不多时,封不觉便仔仔细细地把没有沾到酱汁的面吃了个七七八八。然后,他再将吃剩下的些许面条和酱料搅拌在了一起。
这样处理过之后,仅从碗里剩下的东西来看,也没有什么不对劲儿的。
再者,护工们本来也不会特别认真地去检查病人们吃剩下的食物他们只要确认了对方把每样东西都吃了六成以上即可。
于是乎,十五分钟过后,护工们见三名病人全都停止了进食,便纷纷走过来收起了盘子。
那名负责送餐的工作人员在回收了餐盘和剩余的食物后,也只是很随意地将这些东西往推车下方的垃圾桶里一倒,随即就推着车离开了。
至此,早餐时间应该已经结束。
但护工们并没有将三名病人带离这个房间。
非但如此,那六人居然还跟着送餐的工作人员一起出去了
“这是要干嘛呢”待那几位统统出去、并关上了房间的门后,觉哥便在心中念道,“莫非他们准备通过某种远程的遥控装置来解除我们身上的金属箍带,让我们三个在这里来场铁笼格斗或者基情摔跤?”
这个推测,只是觉哥内心的吐槽罢了,他也明白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像那样的展开,势必会让病人的身上留下伤痕,甚至可能导致病人严重受伤或死亡就算事后药物的效果会让记忆消失,也不可能抹消掉**上的损伤。
因此,封不觉颇为确定,接下来不会发生任何武力冲突。
然而,他也确实想不出眼前即将来临的变故到底是什么。
因为觉哥很了解自己,他知道昨天、前天、每一天在这个时间段的“封不觉”,肯定都曾想过要把有关这段记忆的信息留给几个小时后的自己。
但是每一天,他得到都只有关于早餐的情报而早餐之后到“断片儿”结束那段时间发生的事,却是一丁点儿线索都没有。
而这种状况,无疑也让觉哥产生了强烈的好奇。
“方指甲圆指甲大指甲小指甲黑指甲白指甲”
一分钟的时间匆匆过去。
骷髅脸那念经般的念叨声越来越响,整个房间都回荡着他那意味不明的台词。
“我说那边的大哥。”这时,封不觉开口了,他没有和骷髅脸说话,而是跟另一个看上去像是变态杀人狂般的家伙说道,“虽然我也明白你未必能回答我,但我还是姑且问一句请问你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吗?”
那人显然是听到了这句话的,但他只是转头看了觉哥一眼,什么都没回答。
时间,就在这种微妙的氛围中流逝。
随着这毫无进展、又莫名其妙的过程越来越长,封不觉也变得越发不安起来。
今天的他,不需要给几个小时后的自己留任何信息,因为他并没有吃失忆药,而令他不安的事情正是就算他想留,也没什么好留的因为的确是什么也没发生。
他就这么跟那两个陌生的病人一起在这儿干坐了半个多小时,期间不断地胡思乱想。
就在他开始计划用头锤桌子来看看有没有人会来理自己时忽然,出口的门开了。
六名护工有说有笑地走了进来,并陆续地将三名病人从椅子上解锁,准备带回病房。
直到这一刻,封不觉终于从那几位护工的交谈内容、以及这帮家伙嘴里的气味中了解到了真相。
而那真相让他感觉到了强烈的蛋疼。
事实上,在刚才的那段时间里,并没有任何特殊的事情发生护工们将三名病人留在这里的目的其实就是放风。
根据上级部门的规定,即使是单独关押的病人,也得保证每天出来“放风”一次的而为了让这事儿简单化,院方最终想到的做法就是每天早上,在病人出来洗漱由于病房里没有自来水,所以必须出来洗漱完毕后,顺便就带他们到这个“能看见阳光”的房间来吃顿早饭。吃完早饭后,把他们仨扔在这里待上一会儿,就当是放风了。
而当这三位坐在房间里发呆时,负责“查房”的工作人员正好还可以检查他们的房间一是看看他们有没有在房间里搞出什么异样,二就是查查卫生情况反正,只要没有严重污染比如病人发粪涂墙、随地吐痰小便的情况,工作人员也不会特意去做什么清扫。
另外,护工们为什么要出去呢?
答案就更简单了因为他们几个也要吃早饭啊。
说起来觉哥也是冤,在过去那二十多天中,他从来都没有在房间里留下什么特别严重的污迹,所以,工作人员检查他的房间时都是看完就走,完全没有清洁和整理过。
哪怕他们清理过那么一次,封不觉也该推测出“早饭时间”的真相了。可惜,一次也没有
至于为什么要在早饭里下“失忆药”呢?
此时的封不觉才有些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药,似乎并不是为了让他忘记特定时间内的记忆而下的实际上,这就是这间精神病院用来“治疗精神病”的药而已。
在他来到这里的第一天,门外那个护工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警告你,你小子要是敢再大喊着什么月步、岚脚的朝我打过来可就不是换病房和加大药量那么好过了你就等着电击治疗吧。”
而这句话里,已经透露出了一个很重要的信息,那就是院方并没有刻意向觉哥隐瞒在他身上用药的事,且其药量还是加大过的。
那么“药”是怎么用在他身上的呢?
现在看来,一目了然早饭,混入某种成分不明的,剂量加强版的“神经阻滞剂”午饭,加入些让人心情愉悦的、类似大麻的玩意儿,可能是为了抗抑郁晚饭嘛安眠药,不解释。
也就是说,封不觉的记忆缺失并不是什么阴谋,单纯就是药物的副作用而已
此前封不觉在见袁医生的时候发生断片儿现象,也是很好的佐证假如是院方故意让他产生记忆缺失的,那么袁医生也就不会选在上午的时间进行检查了,更不会对觉哥突然断片儿的反应感到莫名。
“喵了个咪的。”回到病房后的封不觉,很快便想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而想清楚之后,他自然更加蛋疼了
“啊我真鄙视自己啊”封不觉瘫在地上,“调查了那么久,以为是重中之重的部分结果是最最无所谓的”
他的沮丧大概持续了两分钟不到,然后,他便一个翻身开始做俯卧撑。
说到底这项调查是饶了弯路也好,快速查明了也罢,对他来说,区别并不是很大后者也无非就是多花了些时间。
时间,是现在的封不觉最不缺的东西。
每天,从睁开眼的那一刻算起,他除了吃饭睡觉上厕所之外,其余所有的时间都是“空闲时间”。
而在这些可以自由分配的时间里,封不觉只为了一个目标努力着逃跑。
早在与袁医生的那次谈话过后,一个逃跑的计划已经在封不觉的脑海中形成他是一个非常有效率的执行者,所以当那个念头萌生时,他立即就开始锻炼身体了。
强健的体魄,是“越狱”成功的基本条件之一。
跑两步就喘的胖子,身子虚得跟难民似的瘦子,和体态健硕、跑酷就跟遛弯儿一般的壮汉这三者中谁在越狱这项活动中的成功率高,那是一目了然的事儿。
封不觉的计划是花费两到三个月的时间来完成身体的改造,而在这期间,他需要尽可能地收集更多的信息,来制定一个更具体的逃跑方案。
眼下,第一个月还剩下五天,而觉哥在这个月里的收获也是不错的。
他已经掌握了与自己相关的日常活动时间表、一日三餐所有的食谱、以及关于“生活必需品”的配给要求等等。
即使是现在立刻让他逃跑,他也有一定的把握。
不过他还是准备等等因为他的这个身体确实是有点弱纵然他已经练了二十多天,但也就堪堪提升到了正常青年人的水平线而已。按照封不觉的想法,怎么地都得练到可以徒手杀人的程度,才能去执行计划
“啊毕竟是连续十几年什么运动都没做过的身体啊每天都是那么酸爽”觉哥一边做着俯卧撑,一边念道,“值得庆幸的是,这个身体并非是那种容易发胖的体质,要不然我还得先减几个月的肥膘
“另外,还得感谢一下这里的饮食总体来说各方面还是比较均衡的,碳水化合物、肉蛋白和蔬菜纤维都能吃得到虽然不及那种为了健身特别定制的食谱,但有这样的搭配已经很不错了。假如我真的被关在一个集中营一般的地方,那提升体能的难度会更大”
思索之际,他已经做了五十个俯卧撑了。
以这个身体的体能而言,做到这个数量就必须得停下歇会儿,否则反而对肌肉不好。
“呼离下次巡视还有蛮久的,我还是先脱了吧。”封不觉刚喘上一口气来,便决定脱衣服。
可能有人会觉得奇怪,他没事脱衣服干嘛?
事实上,他还不止要脱衣服,连裤子也没放过
那么这是为什么呢?各位看下去就明白了。
“卫生纸也足够,非常好”把自己脱到一丝不挂后,封不觉便走向了房间的角落,准备去取卫生纸。
此处,我要声明一下,如果此刻你们想歪了,是你们的问题并不是我写歪的
“人生本来就是一出戏恩恩怨怨又何必太在意”觉哥拿起了那卷卫生纸后,便开始哼歌它一边哼、还一边将卫生纸慢慢地展开,按一定的规律缠在了自己的身上。
这一幕确实是有点诡异。
倘若这会儿有护工路过巡视的话,一开挡板就会看见屋里有个赤条条的汉子正在用卫生纸慢慢“包裹”自己,嘴里还唱着小曲儿
假如我是那名护工的话,我可能会觉得是自己的打开方式不对,重新开一次,并在第二次确认过后默默地离开,去问医生要点儿精神病的药,将这段回忆永远赶出自己的脑海
好了,言归正传。
“我得意的笑又得意的笑”当觉哥唱到这首歌第二段的**时,他已经把卫生纸缠完了。
因为他每天都要做这些,而且要重复好几次,所以如今已是相当的熟练。
搞定之后,封不觉便穿着这套“卫生纸运动装”,开始了长跑
长话短说,在跑了将近四十分钟后,封不觉估摸着巡视的时间快要到了他即刻停止了跑步,用最快的速度将身上那些已经完全被汗水浸透的纸巾取下来、分成一坨一坨地扔进了下水道这个病房的下水管道是可以直接扔纸进去的那种,随即又用很快的速度穿上了衣服。
没过多久,护工就来了对方也不打招呼,撩开门上段的挡板就朝里瞅了一眼,而他看到的封不觉一切正常,身上穿着还算干爽的病号服,正在用纸巾擦脸。
“劳驾能来杯水吗?”与护工目光接触的瞬间,觉哥还顺势道了一句。
看到这儿,想必各位也都猜到了这就是封不觉掩盖“自己正在锻炼”这件事的方法。
在第二天的时候,他并没有考虑到“出汗”的问题,以至于他那天把身上的衣服弄得都湿透了,稍稍引起了护工的怀疑。
所以,当他洗过一次澡、换了一套衣服后,他便实施了这套策略,这也是为什么护工会向袁医生反映“最近32的卫生纸用得特别快”。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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