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叹说出这句话之前,鬼骁一直觉得小叹和自己一样,是“在受到限定的剧本里只能打打酱油”的类型。
但很快……鬼骁的看法就改变了。
“反正解谜方面都由你们搞定了,我到现在为止基本也没帮上什么忙,所以……”小叹一边说着,一边已走到了那个洗手池边,“这种脏活儿累活儿,就让我来吧。”
他的这句话,他自己听来是没什么;在觉哥他们听来也没什么。
可是,落到鬼骁的耳朵里,就有点“刺耳”了……
虽说鬼骁这一路过来也未团队做了不少贡献,但说到底……那些都是觉哥要求他才做的,而且他本人在接受时可是各种不愿意。
此前,封不觉对鬼骁说的那番话,其言下之意就是“既然你在面对自己的弱点时选择逃避,那我们的确可以迁就你、带你通关……如果你觉得这样合适的话。”
鬼骁也是因为读懂了觉哥那话的意思,才会说出那句“对不起”,并且接下为队伍断后的工作的。
然而,他也只是在觉哥的引导下、暂时从行动上强迫自己去直面恐惧而已,实际上,他的思想还是在逃避着。
直到……此刻。
当看到和自己一样胆小的小叹自发站了出来,在那充满秽物、异味扑鼻、且时刻都可能触发某种恐怖桥段的洗手池旁俯身摸索时,鬼骁忽然感到很惭愧。
他顿时意识到,其实根本没有什么“擅长不擅长这类剧本”的说法。遇到不擅长或者不喜欢的事情就逃避或者撒手不管、等着别人来帮你善后,那是孩子处理事情的方法;而成年人,是要有担当的,是不可以在面对困难时逃开的……无论遇到何种情况。至少要将自己力所能及的部分做好。
当然了,我们还是得讲个客观事实鬼骁他还没成年呢。不过他在同龄人中属于特别要强的那种孩子,这点是毋庸置疑的。
“嗯……黏黏滑滑的……”摸索了大约半分钟后,小叹一脸纠结念叨了一声。
“你不用跟我们形容,真的。”小灵做出厌恶的神情,站在他后边儿应道。
“呵呵……听起来像在形容鼻涕。”封不觉则是摆出一副嫌这话还不够恶心的样子。恶意满满地接道。
“不,不像鼻涕,倒有点像……”小叹居然还很正经地回复了觉哥,“呃……泔脚之类的东西。”
这个话题没有进一步展开,因为在小叹说完这句话后,只听得“咕噜”一声,几个气泡从那洗手池的液体中升腾而起,接着,那些污水便缓缓流入了排水口中。
“呼……”两秒后。小叹舒了口气,并转过身对大家说道,“堵塞的原因找到了。”
说话间,他已抬起了右手,将一个椭圆形的物体展示在了众人面前。
“这个是……”距离他最近的小灵捏着鼻子凑近看了几秒,接道,“肥皂盒?”
的确,这就是一个肥皂盒。而且是样式很旧的那种,基本就是个可分为上下两部分的椭圆体塑料小盒。
“嗯。我觉得也……”听到小灵的话后,小叹便想应上一句。
不料,就在此刻,异变陡生!
但见,从他背后的洗手池中、从那狭小的排水口里……猛然探出一只手来,一把就攫向了小叹的后腰。
这一瞬。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小叹手里的那个肥皂盒上,所以这突然如其来的一击……着实是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零点五秒后,若雨是第一个做出反应的,可由于她这会儿站得离洗手池较远,想要出手帮忙也很够不着;不过她还是做出了非常正确的应对立刻将自己的手电筒打开并对准了洗手池内。
封不觉和鬼骁的反应时间比起若雨来要慢上了一线。前者站得同样比较远、鞭长莫及,但鬼骁……这会儿恰好是站在小叹侧面的……
一秒后,一声闷响传来。
这电光火石的刹那,血光已现。
小叹的右侧腰部被那只手生生地剐去了一块皮肉,吃痛之下,他不禁闷哼一声。
同一秒,鬼骁的手,已经扣在了那只怪物的前臂上。
“【哔】”也不知道封不觉骂了句什么,总之,伴随着这句脱口而出的脏话,他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其手中不知何时已然拿上了一把大剪刀。
说时迟,那时快!被鬼骁给扣住的那条胳膊一时无法收回,觉哥看准时机,便扬起剪刀、对准那胳膊扎了下去。
叱当!
觉哥下手多狠,一插之下,剪刀尖直接贯穿了那条胳膊,并重重地击打在了金属质地的洗手池底,发出了这样两声动静。
“呜”接着,一声沉闷的呻吟便从洗手池底部的管道中传来,似乎是那潜藏于排水管中的怪物在发出喊叫。
“没事吧?”封不觉一边残忍地用剪刀碾开怪物的伤口,一边转过头,用还算冷静的语气问了小叹一声。
“没事……”此时,小叹的鬓角已有汗水流下,但他的神情却是出奇得镇定,“没有伤及内脏,生存值损失也不过28%,就是‘流血’的状态需要处理一下,没什么大碍。”
“好的……”得到这一答复的觉哥也稍稍松了口气,随后,他就开始料理那条胳膊了……
“那么……想必各位也很好奇,这家伙的身体究竟是怎么藏在排水管里的呢?”封不觉说到这儿时,朝鬼骁使了个眼色。
也不知为什么,虽然鬼骁和觉哥不是很熟,但此刻他完全理解觉哥的意思。
“呃……交给你吧……”鬼骁松开了怪物的前臂,并离开了洗手台边。
他刚退开几步,封不觉就行动了……
只见觉哥拔出了大剪刀、丢在一旁,然后……蹭一下子就跳上了洗手台。双脚踩在洗手台的边缘上,双手则紧紧握住了怪物的那条胳膊。
“喝~力气还挺大……”封不觉像是在拔一个巨型的萝卜一样,用这夸张的姿势发力拉了几下,还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么句话来。
而那怪物呢……正随着觉哥的每一次发力发出阵阵的惨叫。
“我来帮忙!”在那场莫名的拉锯战僵持了三十秒后,若雨把手电往实验台上一搁,抓住了觉哥腰。
这一刻。其他队友都有点儿愣了,他们完全不知道这样做的意义和结果不管怎么说,以那个排水口的尺寸,是不可能让一个人类的头颅通过的,更别说是躯干了。
因此,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封不觉这单纯就是想给小叹报仇,故意去虐一波怪物,而若雨……好像就是想帮觉哥的忙。不管他在干什么。
讲道理,他们这样拉拽的结果,无非就是把怪物的胳膊给扯断,现在的问题就是断在哪一截?什么时候断?以及断了以后会触发什么事件?
然而,万万没想到……接下来又出现了令人震惊的景象。
在这残忍的双人拽手行动进行了十五秒后,只听得“嗞噜噜噜噜”一阵怪响,一整条直径与排水口相仿的奇特物质从洗手池里被拽了出来。
那条东西……和怪物伸出来的手臂差不多粗细,但看上去很是诡异;要形容的话。就好比是把一个活人塞进裱花袋(就是用来给蛋糕裱奶油的那种)里,然后将其从一个比碗口还小的裱口里挤出去……最后挤出来的就是这种面条般的状态。
内脏器官、血肉骨骼。统统混成一整条,连在那条胳膊的后面被拽了出来,拖了足足五米长,被扔在了地上。
看到这一幕时,大伙儿都沉默了主要是因为这玩意儿太令人作呕了,光看着就让人想吐、更别说评论了。
“哈!”但。封不觉肯定是要说些什么的,“好消息是,这怪物应该已经被我们给干掉了。”他顿了顿,“坏消息是,他貌似也不能再给我们提供什么信息了。”
“总感觉……”帮了他一把的若雨。这时接道,“这个怪物的性质,和我们在音乐教室门口碰到的那个类似……只要将其逼退即可,没必要做到这个地步。”
“喂,动手的时候你可没含糊啊。”封不觉回头说道。
“我是看你好像有点儿撑不住了,才来帮你一把的。”若雨冷冷道,“再说……我刚才也不太确定你那样做会有什么结果。”
“行~”封不觉摊开双手,复又看向小叹,“那啥……小叹,伤怎么样了?”
在觉哥和若雨“拔怪物”的时候,小叹也没闲着,他已经利用实验台上现有的纱布和胶带对自己的伤口做了应急处理,止住了血。
“疼……”小叹的回答非常直接,“不过生存值已经不掉了,行动上也没有太大的影响。”他说到这儿,叹了口气,“唉……现在想来,刚才是我大意了,那种情况下,的确是很有可能触发危险剧情的,但我忽略了这点,直接给你们看那肥皂盒子了;若我能谨慎一点,等到污水全部流光、确认了没有异样,或是干脆先退后几步再跟大家说话,就不会……”
“不……我也有责任。”鬼骁打断了小叹,“手出来的那一下子,我又被吓到了……若以我正常的反应,应该可以用更快的速度抓住那只手的,最起码……我可以直接将我手上那个开着的手电筒转过去对准它,这样……你的受伤程度就不会那么重、甚至有可能不受伤。”
“嚯~这回你的思路倒是挺清楚的嘛。”封不觉闻言,朝鬼骁看去,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不错不错……孺子可教也……”
“你少啰嗦,我就算真要找人生导师,肯定也不会找你。”鬼骁白了觉哥一眼,如是说道;他说这句话时的语气很微妙,举个不恰当的例子,就好像在说“不约”一般……
“呵呵……我本来也没打算做谁的人生导师啊。”封不觉笑道,“哦,对了,你真要找的话,我觉得‘抽喝烫’倒是挺合适的……”觉哥当即就拿禅哥开涮了,“就冲他那句‘别看我现在这样儿,我以前也是如何如何’……就能看出这是个有故事的人啊。”
“行啦,之前是谁说要节约手电筒的电量来着?你俩准备扯多久?”安月琴还是靠谱的,她也很清楚,若是觉哥展开抬杠吐槽模式,这对话会没完没了……
“好好~反正怪物都挂了,咱们接着来看线索呗。”封不觉说罢,就走到了实验台边,毫不犹豫地就打开了小叹放在实验台上的那个肥皂盒。
那盒子里装的东西,着实让人匪夷所思……
“为什么……”鬼骁看见那东西时,当即念道,“这里面会有只死青蛙……”
他的问题,很快就得到了解答。
【请在二十分钟内按照课堂讲义的流程解剖这只青蛙】系统提示在青蛙现身之时顺势响起。
与此同时,只听得“咔哒”一声,实验台周围那一圈无法打开的抽屉中,有一个突然就自己弹了出来;毫无疑问……提示中提到的“课堂讲义”就在这个抽屉里面。
“嗯……这次是系统直接给出明确的指示,而不是像刚才的音乐教室那样,由‘鬼’来催我们了。”封不觉摸着下巴念道,“这是否是由于这间教室里的‘鬼’已经被我们做成意大利面的缘故呢?”
“喂!现在是在意那个的时候吗?”鬼骁听到那提示后,脸色都变了,声音也随之提高,“以前在生物课上我也有解剖过青蛙的,我记得自己当时弄了一个半小时才搞定啊!”
“你是你……”封不觉说着,用一种很自豪的眼神看向了小叹,“咱们这儿可有专业人士在。”
一旁的小灵更是干脆,觉哥的话还没说完呢,她就已经把那个抽屉里的课堂讲义给拿出来了,并将其摊开摆到了小叹的面前。
“加油哦。”小灵碰了碰小叹的胳膊,“但伤口痛的话也别勉强,我可以帮你。”
“呵……这就不必了。”小叹说这话时,其眼神、气质……竟是骤然一变,“解剖这事儿,我用脚都能干……”(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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