耒阳县警察局局长黄图絮絮叨叨罗里吧嗦好一会儿,王角这才回过味儿来,感情不是给自己送小老婆啊。
一时间,竟然有点儿感情复杂。
要说庆幸吧,有点儿。
要说失望吧,也有点儿。
自己真是贱呐。
只是很快,王角越听越觉得不对味儿了,什么情况啊这是?!怎么这位黄局长说的好像有点儿不对劲啊。
“小王相公,如今岭南省的局势,那是真的不好说啊。多事之秋……鄙人也是心中忐忑,有道是‘位卑而不忘国忧’,鄙人也是想要为帝国尽一份力的。”
看着黄局长那张谄媚堆笑的脸,王角实在是无法把他跟“忠诚”两个字联系起来,而且这货云里雾里地说了这么一通,重点是个啥?
“湖南、江西两地,匪患原本就是有一些的,如今时局变幻莫测,这些‘山大王’,想来也是要趁此机会闹事。为了保境安民,为了地方稳定,剿匪这个事情,总是要摆上议程的。奈何省内州内都是力有未逮,人手不足,还需社会上广大满怀热忱的有力人士……大力支持啊。”
“黄局长,你这话说得对,说得太对了。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都为国家发一分光、放一点热,国家才会更加繁荣昌盛嘛。”
“不愧是北苍上有史以来第一位状头,有见地,有见地啊!”
竖起了大拇指,点头哈腰的黄局长完全没有州府高官的派头,跟个瘪三似的,堆着笑双手搓着又道,“鄙人这次来得时候,州长大人已经说了,像小王相公这样的南海人杰、少年英雄,绝对是不会对地方上的动荡坐视不理的……”
“等等!”
王角猛地反应过来,合着在这儿等着呐,“黄局长,有话直说就行了,我这个人一向很好说话的,只要条件合适,一切都好说。”
“好!快人快语!”
猛然变脸的黄局长又竖起了一根大拇指,然后正色道,“鄙人素闻小王相公手下高手如云、强手如雨,比如说小王相公的手铳队队长郭大郎,单枪匹马便把‘祁家寨’大当家挑于马下,堪比郭子仪在世,郭孝恪复生。”
“……”
阿巴阿巴,阿巴阿巴,阿巴阿巴……
王角当时就麻了,这他妈是什么鬼?!
什么“祁家寨”?
常威这个王八蛋又瞒着他干了什么?!
他怎么敢的?!
不对,不对啊,这货不是去岭南跑个腿吗?!
他怎么就弄了这个什么“祁家寨”的大当家呢。
王角一脸懵逼,整个人都愣在那里,半天没反应过来。
可他哪里晓得,他现在的呆滞表情,落在耒阳县警察局局长的眼中,就是格局甚大、器量了得,区区“祁家寨”大当家,不值一哂,更不值一提。
什么阿猫阿狗也能在小王相公面前说道的吗?
黄图见状,唯恐被王角小视了去,连忙道:“小王相公,剿匪诸事呢,于小王相公而言,固然是不费吹灰之力。但我耒阳县地方狭隘、百姓良善,若是跟匪徒纠缠,唯恐失了性命。所以,还是要多多仰仗小王相公的手段,以及……威名啊。”
威名?!威什么名?敌敌畏我他妈就知道!
淦!
“小王相公,鄙人也好,县长也罢,还是说州长大人那里,也都是知道的,小王相公这次入京,是要求学进修,为帝国作更大的贡献。可如今时局着实艰难,朝廷已经调拨大军开往岭南,大战一触即发,这光景,若是盗匪作乱,无委实伤害甚多,还望小王相公明察,明察啊。”
“……”
王角眼神复杂地看着黄局长,他很想说自己就是个南海来的土鳖,他去洛阳读大学也不假,可那是洛阳的女子大学,而且他压根就不知道郭威干了什么。
现在让他怎么回答,说不知道?
那他娘的不等于是给耒阳县的官僚们甩脸子么?
而且有侮辱对方智商的嫌疑。
常威这个王八蛋干出来的事情,你王角不知道,谁信?!
他妈的衰神,跑出去也要被霉运缠身吗?
王角整个人都快抑郁了。
之前钓鱼的好心情,直接被撞了个稀巴烂。
他久久不语,落在黄局长眼中,更是觉得神奇,暗道不愧是“狮驼岭钱三郎”的关门弟子,就是沉得住气。
最重要的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呐。
一咬牙,把来得时候,早就准备好的预案,跟王角说了起来。
“小王相公,正所谓‘师出有名’,剿匪诸事,还是需要有个名头的。如今耒阳县这里,想要委任……哦不,特聘,特聘小王相公为‘耒阳县新义勇安民委员会’的主任,还望小王相公多多垂怜本地艰难。”
说着,黄局长还掏出了一个“委任状”,以及一本“花名册”,这个“花名册”全是空白的,有两百个缺额,随便王角填。
任期一年。
预算给得相当足,也能看到耒阳县的财政实力其实相当的不错。
两百个缺额,给一年的饷银,现金是三万块,粮食折合稻米是三十万斤,其余杂粮油水糖盐都有若干,尤其是还额外提供五千斤槟榔和烟丝。
不说别的,就这些物资,拿去洛阳倒腾一下,撸两套豪宅都够够的了。
王角更是完全有点发懵,这些湖南人到底想什么呢?!
宁肯给钱也要让自己上,这是来了怪兽还是来了巴巴尔星人?!
巴巴尔,你这个杂种!
王角心中叹了口气,寻思着这一路过来,那是真的千辛万苦,足够自己写一本《北游记》的了。
可惜,自己也不是真武大帝,写啥都是白搭。
“耒阳新义安……”
张口吐了个槽,岂料黄局长又竖起了大拇指,沉声道,“好!不愧是北苍省状头,‘耒阳新义安’朗朗上口,一听就知道是耒阳英豪,小王相公,过上几日,州长大人也会前来耒水视察,若是小王相公能操练一番,定能让州长大人知晓我耒阳县的百姓态度,是坚决的,有强而有力的,是个盗匪不共戴天的!”
你他妈是蜡笔小新投胎吗?!
王角内心暗骂,嘴上却道:“黄局长,那什么……我谢谢你啊。”
很诚恳的那种。
谢谢你祖宗八辈。
黄图并不知道王角的内心小九九,只是谄媚地笑道:“都是鄙人应该做的,应该做的,只要形势大定,小王相公有耒阳剿匪履历,前往京城,也更能受到重用啊。”
重用?!
我重用尼玛呢,老子去的是洛阳女子大学!
去重用什么?操练女子大学的学生?!
脸色难看的王角,现在心中想的,就是赶紧跟老婆们商量一下,怎么把这事儿给搂过去。
而且他还得翻翻小本本,糟老头子虽然一天天的想着“传火”,但为了自己的小命,还是挺注意挺上心的。
关键时候,还能找找看有没有糟老头子的朋友。
老朋友的那种,如此,也能寻求庇护一二。
万一这地方再来几个妖孽,就是要玩他王某人,那他上哪儿说理去啊。
“妈了个巴子的,老子这一段路,居然走出了‘史诗感’!”
想了想,这他娘的哪里是“史诗感”,这分明就是“食屎感”!
耒阳县警察局局长黄图告辞之后,王角就赶紧去寻萧温。
“老婆,老婆,大事不好,大事不妙啊。王八蛋常威在外面给老子挖了个坑,他把什么‘祁家寨’的老大给干死了,现在耒阳县警察局都知道了,还想着让老子去做民间表率,当什么‘新义勇安民委员会’的主任,我他妈连二十岁都不满,当什么主任啊。”
“……”
“……”
然而让王角万万没想到的是,别说是萧温了,就是彭彦苒的眼神、脸色,都有点不对劲。
完全不像是惊到的样子,完全不像是同情丈夫的模样。
一个个仿佛早就知道了这个事情,然后还窃喜的样子……且已经压抑不住的那种。
“相、相公……”
“嗯。”
“反正现在早就过了报名报到的时期,京城那边,也早就打过了招呼,早去晚去都一样,更何况京城现在,到处都是学生工人在闹事,去了,也是上不了课的。”
“嗯。”
“与其现在去洛阳无所事事,倒不如先历练一番,有了这等履历,将来大三大四的时候,直接出来就能出任实权职位,不必搞什么中央进奏院行走之类的花活。”
“嗯。”
看着丈夫一脸麻木的样子,萧温也是有点儿心疼的,但是一想到“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萧温也不想丈夫就这么浪费机会,于是道:“如今湖南之地,便是个宝地。离岭南省就是一山之隔,一水之遥。相公就算不去上前线,做个后勤保障,那也是与国有恩,与百姓有情有义。”
“还有什么想说的,你就一并说了吧。”
王角宛若一条死狗,瘫在太师椅中,整个人心情那是相当的复杂,极其的悲摧。
他算是瞧出来了,他的后宅,那是一个个都身怀绝技啊。
技术上的事情,他一向是很相信金飞山的,腰肢扭起来简直要人命……呸呸呸,狗屁,枪法飞刀简直要人命,且家里有钱。
至于彭彦苒……好姑娘啊,话不多,身手好,而且心思也简单,什么事情都愿意摆在明面上来说,拿来当正房大老婆都是绰绰有余,给他做小老婆,说实在的,他要是彭彦苒的亲爹,知道女儿彭彦苒要嫁给王角这样的畜生,他一枪就怼死王角。
然而最让王角依仗的,其实是萧温。
虽然萧温家世一般,家庭关系也比较复杂,但是他王角看重的就是这个。
穷人孩子早当家啊,持家有道,家庭才能和和美美不是?
可尼玛怎么会这样呢?
我勒个去的。
“相公,你也莫要往心里去,小郭也是适逢其会,赶上了便是赶上了。而且相公你有所不知,这个‘祁家寨’的大当家,真名大光显,行事一向狠辣。他原本就是跟‘南忠社’关系密切,之前‘白云山银行爆炸案’,别人都是去找‘南忠社’大龙头刘知谦要账的,但他并不是,而是去撑刘知谦的。”
“这关我什么事儿?”
“当然关相公的事儿,因为这次大光显从广州悄悄出来,连他在内,一共十八个好手,都是打算来湖南截住相公你,然后在衡州或者潭州,刺杀相公。”
“卧槽!我他妈跟这货没仇啊,他为什么要弄老子?”
“广州现在变了天,谁说得准是什么因果?而且我听谢姑娘说,刘知谦的长子刘隐,跟大光显的关系极好,而刘隐……”
“刘老三的大哥?”
“嗯。”
萧温点了点头,欲言又止。
“这姓刘的又干什么了你说啊。”
“这……”
“这什么这,总不能我抢了他老婆吧?”
王角急了眼,没好气地说道。
“……”
一脸诡异的萧温,抬头直愣愣地看着丈夫。
“卧槽?!”
王角直接懵了,爷他娘的……真抢了别人老婆?!
“不是……不对啊,我二十岁都不到,这货是刘老三的哥,刘老三今年都三十九四十了吧?那他哥不得四十多?”
“五十五了。”
“……”
王角彻底疯了,“艹,五十五了,我能抢他老婆?!”
“刘隐早就看中了谢家的天仙,这个事情,东区知道的人还是不少的。”
“卧槽……我他娘的还以为是荤段子,还真他娘的老牛吃嫩草啊。”
想了想,又觉得合情合理,男人一辈子都是喜欢这个年龄段的美女。
可问题来了,凭什么谢家的天仙,就是你刘隐的啊,就因为你看中了,所以就内定成自己的老婆?
什么玩意儿啊。
新垣结衣、斋藤飞鸟是我老婆,难道别人跟着喊,爷就要让吗?
呸!
下贱。
王角这光景,彻底忘记了大光显要弄死他的这件事情,反而很上头地问道:“他妈的有来就有去,姓刘的敢弄我?看我弄不死他,给我派一份电报,给……给刘老三!让他弄死他亲哥!”
“……”
一脸无语的萧温看着王角,这种事情可能吗?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我跟你说,我跟刘老三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知道他恨他哥,我能感觉到,这货就是个窝里横的反骨仔,搞不好给他机会,他连他爹都敢杀。不过我不怕,我不是他爹,我也不是他哥。”
“……”
“相公,你怎么知道的呀?”
彭彦苒很好奇,于是问王角。
“直觉。”
王角一脸正色,看着无语的大小老婆,如是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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