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懵逼吗?!
这对面的杀龙港状头郎,他……他不讲武德啊!
“官人,当真我们家人多嚯~~”
“你他妈别废话,我们人多,他们就这几条咸鱼。赶紧,现在锅炉房应该控制住了,咱们船只要动力还在,他们这几个,就是死螃蟹。老子正好拿他们人头换功劳。”
王角根本没有顾忌,直接把自己的打算说得明明白白。
远处的海贼船还在靠近,但一时半会儿,没可能赶到。
砰!
上层传来了一声巨响,彭彦苒在上面喊道:“相公,摆平了!”
“好!”
一脸大喜的王角顿时极度兴奋起来,人和人是不一样的,他曾经在极度兴奋的状况下,一口气干了好几十秒。
这光景,形势一片大优,只要不浪,不装逼,完事儿。
“龟儿子都给老子跪下!”
金飞山也是当机立断,抬起手铳就是“砰”的一下,然后喝道,“跪下!靠边抱头!跪下!”
砰!
又是一枪!
那“缥缈苍龙”脸都绿了,他压根儿就没想到这种极端情况。
一个杀鱼出身的状头郎,那不是随便忽悠一下,就搞定了吗?
一个杀鱼出身状头郎的大小老婆,那能有多大出息?
就算是刘局长的外侄女,那算个啥?外侄女啊,姓萧啊,那就是个屁!
至于那两个小妾,都是什么犄角旮旯鬼地方出来的土鳖,能有什么能耐?
现在……
“当、当家的……”
“闭嘴!都给老子闭嘴!不准开腔!哪个开腔,莫怪老子请他吃花生米儿炒豆腐!闭到起,都给老子把家伙什交出来!丢到地板上,快点儿!”
砰!
又是一枪。
金飞山很是熟练,这一系列的操作,当真是行云流水。
长沙路忠武军的几个仆役,还没有反应过来呢,就听金飞山喊道:“彭家哩叔叔,给龟儿子清一哈身!以防万一身上带着点儿火力!”
“冒得问题”
几个中年长沙路忠武军的汉子,顿时挎着枪,将几个露了底海贼,都包围在了里面。
刚才为了耍帅装逼的“缥缈苍龙”,这一回是真的坐蜡了。
整个人慌到不行,额头上满是汗珠子,忽地,他也不知道是精神崩溃还是怎么地,大声喊道:“王大郎!你这样是不讲江湖规矩!”
“老子讲尼玛的狗屁规矩!老子是江湖人吗?老子是读书人!叼尼玛的,你们这帮渣滓的规矩,也配用在老子头上!都他妈给老子听好了,你们都他妈被包围了,缴械投降还有一条生路,否则,就是死!”
王角整个人也是亢奋起来,“老子他妈的杀鱼出身,你们这几条臭鱼烂虾,挨个儿放血喂鲨鱼正好!老子还能逮几片鱼翅拿来晒晒!”
“……”
“……”
“……”
周围不管是什么人,此时都是风中凌乱,那些体面人,一听这货出口成脏、污言秽语,实在是没办法把他跟“状头郎”、“读书人”联系起来,这简直就是毁三观的感觉的。
至于海贼们则是崩溃无比,因为他们是真的被包围了!
不管是萧温还是彭彦苒,都是有不少陪嫁之人,这些人,或多或少,都是在江湖上摸爬滚打过的。
长沙路忠武军、世忠社,谁比谁干净,谁比谁怂啊。
更不要金飞山这里,还有成都路忠武军自己巴蜀金氏的自己人,王角还有钱老汉给他配备的保镖。
当然了,据说很拽很厉害很专业的保镖头子郭威,已经“扑街”……
这让王角很是尴尬,也对钱老汉的安排,感觉到了一种非常不靠谱的气息。
要说郭威的能耐,那还真的不错,可上来就“扑街”,这就有点儿不合适。
“当家的!我们……”
砰!
一枪爆头,金飞山根本没有废话,直接将一个说话的海贼喽啰爆了脑袋,尽管海贼们手中还拿着手铳,但敢扣动扳机的,一个都没有。
因为正如王角说的那样,现在缓过来之后,直接形成了对海贼的包围。
蹬蹬蹬蹬冲过去,金飞山看也不看“缥缈苍龙”左右那十几个海贼,对着倒地呻吟的海贼,上去又是“砰”的一下,补了一枪,直接报销了这个海贼的性命,然后金飞山这才骂骂咧咧道:“当老子说哩话是放屁唛?你龟儿子怕是聋哩传人!老子跟你说二遍,讲二道,杂皮子你不死,哪个死嘛!”
骂完之后,金飞山这才握着手铳环视四周:“哪个还要开腔?!出来让老子看一哈!老子称你一哈斤两!”
“……”
“……”
海贼们噤若寒蝉,这光景,是直接被反过来镇住了。
场面被控制住之后,“缥缈苍龙”眼睛一闭,把手中的家伙一扔,眼神无奈地看着地上,左右十几个海贼见状,当即就把武器都扔了出来。
形势比人强,硬抗下去是直接就死,投降,还能活命,还能讲数。
这是海上生存的道理,谁也不是铁了心要亡命。
亡命一点儿都不好玩。
“双手高举!”
金飞山经验丰富,攥着手铳,杏眼圆瞪,命令着海贼们靠墙。
这光景,彭彦苒的“家里人”,也是过来帮忙,挨个儿搜身之后,陆续摸出来大量的武器。
毒药、毒镖、毒针一应俱全,还有手指大小的单发暗杀铳,这玩意儿做工极为考究,一般人还真不可能有。
只看到这东西,金飞山当即小声地对王角道:“官人,妾身要是没有看错,这是一条大鱼儿哟~~”
“多大?”
“嘞个憨批娃儿说自己是‘缥缈苍龙’,妾身哩看法,就算不是,但也差不得好多,起码也是在海军堂子里头挂上号哩。”
“啥意思?”
“悬赏噻~~嘞种人,起码也是大海贼,赏金不会少噻~~”
“老子不要赏金,老子要功劳!”
“官人诶,嘞个功劳不好捡,你要不是钱大爷哩狗儿,就抢不过海军哩人……”
“什么鬼?!老子见义勇为、挺身而出、拯救苍生,这功劳,海军打算赖账?”
“哎呀,官人诶~~啥子赖账嘛,都没给你噻,账都没得,赖啥子东西嘛~~”
翻着小白眼儿,金飞山稍稍地解释了一下,这南海的恶劣环境。
“我勒个去!”
王角突然觉得,老子着见义勇为,合着连个口头奖励都没有?
官场环境……不至于这么黑暗吧?
然后王角就想到了杀龙港,人沙专员、刘局长,哪个不是人中龙凤?嗯……咦?哈……唔……
好像之前的操作,沙专员、刘局长、钱老大……都是人中渣滓啊。
淦!
虎躯顿时“嗡嗡嗡”震动起来,久久不能平息的王角,顿时觉得不爽,小声问道:“姐姐,那你说,怎么弄?”
“让嘞个龟儿子拿钱赎人噻!”
“赎人?!”
王角一双眼睛鼓在那里,“老子他妈的又不是海贼、强盗,老子是座山雕是怎么地,还让人拿钱赎人?!”
“官人诶~~你敲嘞个龟儿子一笔,管它好多钱,一半留着自家花,一半拿出去,给欢州海军哩兵哥哥开销,这就一举多得噻~~”
“我他妈这还一举多得?我他妈都快不举了好吗?!”
“官人!你想哈子嘛!”
颇有经验的金飞山,这时候就跟王角讲了一下其中的厉害,为什么四海之地,多的是“赏金猎人”,可就是没见那些个“赏金猎人”加官进爵?!
因为功劳,一定是海军的,一定是官家的,怎么可能是乡野土鳖的?
这要是开了个头,那不是显得海军无能?
但是钱嘛,可以给,多少都不是个事儿。
反正钱不用海军出。
这道理一掰扯,王角当时就惊到了:“卧槽这海军这么嚣张的吗?”
“不然唵?各地海军有时候分赃不均,还要开打哩嗦。”
“……”
魔幻,非常魔幻,这尼玛还没有解体,这皇唐天朝有点东西的。
不是,有点运气的。
“那老子就搞点钱花花?这不是白干了嘛。而且我问海贼要钱,这在场的人这么多,到时候都说我王某人勾结海贼,那跳海也洗不清啊。”
“哎呀,官人诶~~管你啥子事情嘛。慢呵点儿,官人你就把几个憨批娃儿关到起,船靠岸,拿钱走人,怕啥子嘛。”
“……”
“客船上都有地方海军哩干事,要记录航海日志噻。嘞个事情,熟门熟路,都是老生意喽~~”
“卧槽……”
服了!
大写的服!
“以后钱大伯要是入阁,我一定要建议他,这军队啊,一律不能经商!”
“经啥子商哦,那才好多点儿钱嘛。的闹几哈海贼上岸,这中央里钱粮,多到喂猪还有富余噻~~”
这他妈不就是尾大不掉嘛。
不对,还不是军阀化的尾大不掉,是制度化的,集团化的。
“好了嘛,官人,莫要生气哈,先处理几个憨批娃儿,稍后妾身来好好安慰一哈官人嘛~~”
“你滚!”
“哎呀,官人莫要不好意思噻~~当初在我们刚认识哩时候,官人也是好威风噻~~”
回想起来,当初王角遭遇金飞山和四姨夫,也是各种装孙子,然后极限反杀,当时就翻盘了。
现在的状况,跟当初也没什么区别。
就是人多一点,地方特殊一点,环境更恶劣一点。
“好,就这么办了,把这几个家伙都关起来先。”
说罢,王角手持大铳,命令彭家人道,“把他们给我关押起来!”
“姑爷放心!”
长沙路忠武军的人,当时就忙活开来,将这些个海贼都是捆扎的严严实实。
“其余乘客,都回各自的房间,不得随意出入!有什么需求,先报告!”
“整艘船的安全,现在由我负责!”
“船原本要过欢州,现在直接欢州靠港!”
……
一道道声音传来,原本惊慌失措的乘客,这光景,终于稍稍地安定下来。
十几分钟前,他们已经开始自认倒霉了,现在,总算是感觉得救了。
“官人,海军干事来了哦~~”
金飞山给了一个小眼神,提醒着王角。
客船上的海军干事个子不高,脖颈上还有被绳索勒过的痕迹,见到王角之后,此人先是行了个军礼,然后才道:“多谢王相公,这次要不是王相公,后果不堪设想……”
“在下王角,还未请教太尉字号?”
“读书人,果然是读书人。”
这矮矮胖胖的家伙摸了一下嘴唇上的胡须,然后笑呵呵地说道,“我叫杜飞,字子腾,在欢州海军衙门当差。”
“莫非是南海杜氏?”
“哎呀,不敢当,不敢当,先祖荣光,鄙人却是一事无成,愧对祖先啊……”
嘴上这么说着,眼神中的骄傲,却是不加任何掩饰。
南海四大家族,冯、冼两家是坐地户,根基是冯盎、冯智戴这两代人。
而杜、李两家,却是外来户,但都不一般,李氏是李道兴、李景仁之后,“广交会”这个南方政商联盟,就是李景仁起得头。
杜氏更是厉害,杜正伦之后陆续出仕,都是身居高位,而且因为跟明帝储君时期有关系,杜氏在东海也颇有势力。
最典型的就是“眷村菜”,东海道大行台之下,形成了东海道很特殊的一个历史痕迹,那就是“东海眷村”,当时的情况,是以“民兵”“白杨”“东风”三大船团为姓氏的混血儿后代,发展成了新的族群。
等到南海大开发之时,已经是一百多年后,杜氏为了掌控更多的人口,就从东海转移了不少“东风氏”。
杀龙港本地,就是在“琅琊馍店”的路对过,那里就有“眷村菜”吃,那里的土著,便是复姓东风。
四大家族的影响力,随便走走,就能感受到。
“太尉,您看这海贼……”
“捉拿归案!欢州海军衙门,必有重赏!”
“太尉,这个海贼头子,说是愿意出赎金。”
“多少?!不是,我是说,多少也不行!”
“五万。”
“南海的规矩呢,是对对分,王相公,您看如何?”
“我一看太尉就觉得亲切,这样吧,我拿两万。”
“那这多出来的五千……”
“交个朋友。”
“王兄弟,到了欢州,哥哥我一定要请你喝一杯!不醉不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