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江明白谢高华的想法,所以他也很珍惜这次机会,通过和县里主要领导的接触和沟通,他可以进行一次比较全面的摸底,搞清楚这些领导的立场和性格,如此以来,以后开展工作就顺利多了。
既然如此,冉江决定先易后难,根据自己这几天了解的简单情况,先从最容易的人下手,于是他首先去了工商局局长的办公室。
冉江的方案能够给工商局增加权限和收入,单从这一点判断,对方就没有拒绝自己的道理。
果然如同他所料的一般,等他来到张局长的办公室,递上方案说明来意之后,张局长马上就表示了支持。
“这是好事,我们义乌做火腿的历史悠久,除了国营厂之外,确实有一些民间手艺人依旧掌握着这种技术,他们生产的金华火腿,一点儿也不比国营厂差。”
“那张局长,您也很支持这份方案,允许一些农户出售质量合格的自制火腿了?”冉江问道。
“额,从原则上来说,我也希望老百姓能通过辛勤劳动过上好日子,不过这么大的事情,可不是我一个人说了就行的,我听县里面的安排,县里面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轮到要表态的时候,他又变得很谨慎了。
毕竟谢高华刚来义乌不久,冉江来的时间就更短了,连一个月都没有,他们能不能在义乌站稳脚跟还不好说,就要自己全力支持他们的方案,张局长也有些担心,虽然这件事对他有好处,但好处和风险他一时还不好衡量。
“谢书记很支持这份方案,他认为农民发明了火腿,没有不让他们加工火腿权利的道理,至于质量,谢书记相信咱们工商局能把好这个关,不会让质量不合格的产品流入市场。”冉江说道。
“既然谢书记都表态了,那么我们工商局绝对有信心完成这项任务。”一听说不用自己挑头,张局长就放心多了。
“好,那我就不耽误您的时间了,我还要去给其它领导送文件呢。”虽然有些不尽人意,但问题还是解决了。
第二家单位,冉江选了国营火腿厂,虽然他们每年生产出来的火腿都会在短时间内销售一空,但厂长还是不愿意看到有人进入他们的行业。
“小邱同志,我们厂每道生产工序都会严格把关,务必要保证火腿的质量,他们那些农户能做到么?显然不可能啊,让这样的火腿进入市场,败坏的可是我们金华火腿的整体名气,我肯定不支持这么干!”他把脑袋摇得和拨浪鼓一样。
他担心的只是虚名,冉江却已经准备好用实际利益来说服他,“赵厂长,我听说今年咱们厂预定收购的原料数额,可能要供应不上了,是不是有这回事?”
“哎,也不知道义亭养殖场是怎么搞的,那么大一个养殖场,连饲料都买不到!”一说起这个就来气,义亭养殖场是国营火腿厂最主要的火腿原料来源,每年都会从他们那里购买大量的猪腿。
但是今年,由于饲料的问题,义亭养殖场的双头乌出栏数可能大幅度下降,连带着国营火腿厂也没办法完成生产任务了。
“赵厂长,咱们火腿厂可是肩负着为北京、为杭州供应火腿的重要政治任务,要是完不成的话,上面责怪起来,您恐怕也不好交代吧?”冉江提醒道,国营火腿厂每年都要生产一批特供火腿,以供北京和省里使用,容不得半点闪失。
“这些任务还是能完成的。”话是这么说,可赵厂长的眉头却一直紧锁,北京那边的供应不会有问题,省里的就不好说了。
而且就算勉强能供应上,剩下的也没多少能拿出来卖了,卖得少厂里的效益就差,效益不好大家的奖金就成问题,工人们肯定满腹牢骚,他这个厂长的日子也不好过。
“我倒是有办法能解决饲料的问题!”只提了一句冉江就不继续说了,他估计赵厂长肯定能明白。
“真的?”赵厂长肯定懂啊,天下没有白拿好处的道理,人家能让他们厂顺利完成生产任务,那就等于送了一个大人情给他,他可不能不认。
和完成任务相比,支持农民生产金华火腿似乎就不算什么了,反正厂里每年都是生产出来多少就卖多少,就算市场上多一些供应,也不会影响他们的效益。
赵厂长认真想想,还是答应了冉江的交换条件,于是冉江不仅可以让陈江河赚一笔钱,还能从国营火腿厂和义亭养殖场得到两份人情,这可就太划算了。
张局长和赵厂长说服起来比较容易,接下来的工作就没那么好做了,回到办公大院,去各位班子成员那儿挨个走了一圈儿。
他们的表态都比较含糊,大抵都是类似的意思,我知道这对农民来说是好事儿,可现在政策暂时还摸不太清楚,虽然你拿出了大报上的文章来背书,但这段时间报纸上的讨论也有反复啊。
有时候上一期还在支持某项政策,下一期就开始批判了,在这种时候,似乎应该以稳妥为上,贸然做出改变万一惹上麻烦了可怎么办?
于是冉江就只能再次拿出谢高华来说服他们了,表示谢高华非常支持这项政策,还是会和上次开会一样,率先表态支持。
这下大家伙儿就容易接受多了,这件事说大不大,要是一把手支持的话,就算到时候追究责任,也落不到自己头上。
而且金华火腿卖得多了对他们也有好处啊,以前每年过年的时候,他们想弄几根火腿自己吃或者送人都挺麻烦的,厂里生产的火腿就那么点,想要的人有那么多,不搭点人情还弄不到。
现在好了,到时候直接找农民买就成,单凭这个,他们也愿意支持啊;当然,也不是没有死心眼坚持反对的,只是这样的人终归还是少数。
通过这次摸底,冉江搞清楚了一件事,其实大多数干部都是支持改革的,这让他放了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