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妾如她!
第49章[二合一
【上章】
俞厉是该回虞城了。
原本他想与袁王两位小王谈上一谈,但那两位的意思都十分明摆,在秦地的王权上,非要争出高下。
两边争相拉拢俞厉,但俞厉从前只效忠袁王和王世子,对这两位还真就没有明显的倾向。
两人见他犹豫不决,一边派人劝说,一边道,若是无法决定,干脆谁也不占。
俞厉哭笑不得,这两位,倒是不怕他大权在握掌控秦地。
但俞厉也决定暂时不定下此事,只是给跟随的大军各自做主的权利,有人选了新君,也有人无法抉择。
“俞将军选谁咱们就选谁,是俞将军救了咱们性命,誓死跟随俞将军!”
甚至俞厉还听到了一些言论,表示,“俞将军若是称王,也是不错之选择!”
这话是卫泽言告诉他的,听得俞厉甚是惊讶。
如今天下,虽然也有不少百姓起义,但都未能成,天下格局暂时定在四王造反之上,而今袁王已逝,还剩三王,有两王远在边疆,眼下势力最大的就是襄王了。
说白了,不论是哪位王,还都是赵家的血脉。
若是有人敢异姓称王,那可是名不正言不顺,要首当其冲的。
卫泽言瞧了他一眼,笑了一声,“你可敢称这王?”
俞厉哼了一声,“这哪是敢不敢的事?这是能不能的事情。袁王托付我大军,那两位小王也敢让我拥军中立,我若称王,岂不成了背信弃义的小人?”
他说完就摆了手,“可莫要再提此事。”
他不想提,卫泽言也就不说了,“那就班师回虞吧,年节在即,襄王又在作乱,虞城距离襄地并不远,还有另几座城池的守城将军,等着咱们支援。早些回也好。”
俞厉说是,他现在带着的兵马几乎是之前带出来的三倍,这些人总要有个城池安顿,寒冬腊月,不能飘在路上。
幸而虞城是秦地能数得上的几座大城,若是没了虞城,别的城不敢收留他们这么多的兵马,他们可就流离失所了。
俞厉道好,“尽快返回虞城。”
翌日,俞厉率大军开拔,向虞城而去。
贸州。
俞姝听闻俞厉返回,暗暗放心,只要宋又云也到了虞城,哥哥自然会给她想办法。
她本来准备趁着周嬷嬷卧床,再去寻郑医婆,但郑医婆却让她再思索几日。
俞姝无法,倒是各地战事将停,五爷有了闲暇。
年节将近,城中各处张灯结彩,五爷便也让人在这临时宿下的宅院里,置办年货,购置新灯,枝头挂彩。
他在某日给俞姝带了一套首饰。
俞姝打开那匣子,隐隐感觉有红色的光亮出现在眼睛里。
“是红珊瑚的头面?”
五爷笑了起来,亲自捡了一对耳环,替俞姝戴在了耳朵上。
“你眼睛越发恢复起来了,想来明年这会,应该就能瞧见了。”
俞姝的眼睛确实在好转,之前杨太医的汤剂加上如今的按摩功夫,她眼中约莫可辨事物影子。
五爷带着她去后院走动,说话间就到了上次周嬷嬷劈了个叉的地方。
一到此处,姜蒲和薛薇两个亲眼目睹的人,就忍不住想笑。
俞姝踩在石板上,虽是看不见,但想到那场景也勾了嘴角。
五爷见她笑了,揽了她的肩头,“当时动静极大?”
俞姝点头,“甚是突然。”
薛薇在旁补充,“是呢,五爷,奴婢都惊到了,嬷嬷当时那模样,好像要唱戏一般,还下了半个腰!”
几人说着,又都笑了,连五爷都忍俊不禁。
周嬷嬷正值恢复时期,让乔茶陪她在外走动,不巧就在不远处的竹林里。
风吹来笑声,周嬷嬷听着,也晓得他们在笑什么,当下两手都攥了起来。
而石板路这边,五爷倒是问了俞姝一句,“这是可当不得玩笑,幸亏是周嬷嬷探路,若是你走过去,摔了怎么办?”
俞姝在这话中敛了笑意。
她也想过要是她摔会怎样,但思来想去终是罢了。
这风险着实太大,万一摔不掉,可就给了周嬷嬷可乘之机。
俞姝低了低头,“婢妾是个惜命的人,自是小心的。”
五爷握了她的手,说这样最好。
但竹林里的周嬷嬷听了,却抿着嘴、皱起眉头来。
五爷带着俞姝从石板路上转了一圈,找了这府邸的管事过来,让管事把俞姝常走的路都检查一遍,顺便把其余道路,也都该清理清理,该打扫打扫。
周嬷嬷默默听着,暗觉这待遇,快比得上正妻了。
她转身回去的时候,就叫了乔茶,“我让你留意的人选怎么样了?”
乔茶说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儿媳还在打听,没有特别合意的。”
周嬷嬷瞥了她一眼,乔茶不敢说话,周嬷嬷却在这时,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有个姑娘,你帮我去打听一下。”
没两日,商路疏通,宋又云也要准备出城了。
俞姝带着薛薇出了门。
薛薇这个丫鬟是个机灵的,办事利索不多问,俞姝让她在茶馆等着,自己披了个男子的大氅,包了头,转身跟姚北去了城门口。
宋又云也是乔装打扮成了男人,世道这般乱,男子的身份比女子还是好使的多。
她见了俞姝便笑了,“姨娘与我打扮倒无二致。”
俞姝笑着点头,但从怀里拿出来一物递了过去,竟然是一包盐。
诸王造反之后,用盐方面变得艰难,尤其秦地长期供不应求,少不得需要私盐贩子偷偷卖过来。不少私盐贩子成了正经营生,颇受造反地的欢迎。
俞姝让宋又云扮成私盐贩子,“撒些盐在衣衫上,更像一些。”
宋又云连声道好。带着俞姝的盐准备出城去往虞城。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俞姝一直将她送到出城的队伍末尾。
“多多保重,等以后我也回了虞城,咱们再见。”
宋又云点头,又问她,“还有什么要同你哥哥说得吗?”
俞姝说倒也没什么了,“只盼哥哥惜命,我亦惜命,兄妹终有团聚之日。”
宋又云记下,离了去。
城外的北风凛冽,她迎着风向北面看去。
远在京城的孩子她一个都瞧不到,但她想到了俞姝的话。
她也该惜命,也许与孩子还有团聚之日。
还有林骁,不知他在何处
俞姝返回茶馆,刚走了没多远,身后的城门处便传来一阵喧嚣。
有官兵押着人进了城。
俞姝叫了姚北避到了一旁的包子铺里。
听到那群官兵道是捉拿了细作,有人同捉拿的官兵争辩,说此人不是细作。
捉人的官兵直问,“不是细作,她放什么孔明灯?还每三天来放一次,每次放十五个,这不是传信?!”
俞姝听着挑了挑眉。
孔明灯?
然后她便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
邓迎儿急急开口,“我真不是细作!我在这放孔明灯都两年了!”
不少人也跟着附和。
一群人喧闹,将从大营返城的一队兵马吸引了过来。
俞姝听着马蹄声便心下一跳,越发往包子铺里面藏了过去。
没人发现她的动静,而她听到了男人低沉的声音。
“何事在此喧闹?”
话音落地,众兵皆行礼拜见。
有当头的人上前回禀,道是抓了个放孔明灯的细作。
众百姓又连道不是,“她就是个做灯笼家的女儿,放孔明灯就是给咱们看个景儿的。”
官兵存疑,五爷翻身下马,穆行州也再一旁,立刻让官兵、百姓和邓迎儿各自说来。
各自把情况都说了,五爷又问,“可还有剩下未放的孔明灯?”
邓迎儿着急忙慌地拿了出来。
五爷翻看了一番,问了几句邓迎儿家世,让官兵放了人。
“她不是细作,放了吧。”
邓迎儿本被五花大绑,眼下终于松绑了去。
她连忙跪下给五爷磕头,“多谢爷!多谢多谢!”
五爷没说话,倒是穆行州道,“这位是国公爷。”
邓迎儿哪见过什么国公爷,但也是听闻过这位爷的名号的,听说天下兵马都在他一人掌握之中。
邓迎儿连连磕头。
五爷道罢了,“起身吧。”
只是邓迎儿起身抬头的时候,五爷瞧了她一眼,瞧住了。
直到穆行州叫了他一声,“五爷?”
他才回了神。
男人没再说什么,打马离去了。
邓迎儿被放了,俞姝也不再多事,返回茶馆之后,换下衣裳回了府邸。
府邸另一边。
乔茶过来给周嬷嬷回话了。
“娘,儿媳问了你说的那个姑娘,是做灯笼的人家,那家有四个儿子一个姑娘,姑娘唤作迎儿,今岁十五,尚未成亲。”
周嬷嬷听着,眼前就浮现出邓迎儿康健的身形。
她笑了起来,连声道好。
若能让五爷纳了此女,岂不是好?
她正想着,乔茶便把邓迎儿险些被当做细作的事情说了。
周嬷嬷讶然,“不是细作?确认了?”
乔茶说确认了,“五爷亲自问了之后放人的。”
这就令周嬷嬷更惊讶了。
“没想到五爷已经提前见过人了,难道说这就是缘分?”
周嬷嬷心下愉悦起来。
她能送一个韩姨娘给五爷,就能再送个邓姨娘到五爷身前。
她倒是看看韩姨娘,是个什么滋味?
【下章】
周嬷嬷是这么想的,但是乔茶嘀咕了一句。
“这姑娘这么大年岁了,按理说也该许了人家了,眼下还没有的,也不知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周嬷嬷摆摆手,“人我瞧见了,约莫没什么大事,眼下就看五爷喜不喜欢了。”
乔茶苦笑,“五爷喜不喜欢,咱们也没法知道啊。”
周嬷嬷嫌弃地皱了眉,“你去把那个邓迎儿叫过来,往五爷面前一送,喜不喜欢不就知道了?”
从前在京城,给五爷纳妾,就是这样的。
五爷不喜欢的自然都撵走了,单单中意韩姨娘,便把人留了下来。
乔茶明白了,周嬷嬷又教她,让她去告诉邓迎儿,来国公府里给五爷磕头道谢。
那样的小民,在权贵的言语下必然会来的,届时就看五爷的态度了。
翌日,邓迎儿来之前,周嬷嬷去给五爷打了个招呼。
彼时,五爷刚从外面回来,准备去俞姝院中,在院门口被周嬷嬷拦了。
周嬷嬷行礼,把话说了。
“老奴见您这些日忙碌,便没跟您说。夫人从京城递了信儿过来,怕韩姨娘伺候不好您,让老奴再给您寻一妾室。好叫五爷知道,是个做灯笼家的姑娘。”
五爷一听,就皱了眉。
他刚要说什么,眼角就瞧见俞姝从厢房走到了庭院里。
她向来耳朵聪灵,五爷怕说下去被她听见了不好,就同周嬷嬷摆了摆手。
“不必,嬷嬷回去养腿吧。”
周嬷嬷还要再说,五爷抬脚进了俞姝的院子。
周嬷嬷看了一眼院子,五爷已进去扶了那盲女的手。
不过邓迎儿那边,她已把人叫来了,五爷见见也无妨,反正是夫人的意思。
周嬷嬷走了,俞姝听着她的脚步声远远离去,自然也听到了方才周嬷嬷同这位五爷说得话。
周嬷嬷给五爷寻的新妾室,是邓迎儿吧
她抬头“看”向五爷,男人在她眼睛里的影子越发清晰了。
那姑娘确实是个好的,而五爷也同她见过一回,看来颇有缘分。
俞姝暗暗笑笑,心想这真不错。
她就要离开他回虞城了,而他也会再有旁的妾室,各自相安。
就是她这孩子,真不该来
五爷在俞姝处坐了一会,同她说了些话,就回了书房继续理事。
去路上和穆行州遇到了一处,后者正是来寻他的。
“五爷之前安排的斥候大多回来了。斥候在临近几城都探了,各城都在准备年节事宜,襄王麾下暂时没什么动静。”
五爷闻言嗯了一声,但道,“还得谨慎,再派些斥候密切关注襄王及其麾下将领的动向,连带着临近的秦地城池也派斥候过去。”
穆行州记下,说了各城的名字跟五爷确认。
五爷听着,又加了几城。
穆行州笑道,“五爷可真够小心的。”
他打趣,五爷却又叫了他,“把虞城也加上。”
“虞城?襄军距离虞城并不近,而且俞厉率大军就快回去了,应该没有什么动静吧?”
五爷却道,“多一个不多,少一个却可能露了紧要消息。”
穆行州领命,下去吩咐了。
他走了,五爷独自回了书房,到了门口就看见了和文泽大眼瞪小眼的姑娘。
是城门放孔明灯的那个。
邓迎儿是被叫进来磕头道谢的,当下见了五爷就开始磕头。
五爷哭笑不得,连忙让她起身。
他问起来,“到底为何放飞孔明灯?”
邓迎儿这次也吓得不轻。
从前她也放灯,但是贸州的官兵都知道,没人说她是细作,眼下这位国公爷带了大量的兵马驻守贸州,她竟成了细作了。
邓迎儿连忙道自己的三个兄弟都被征去当兵,“民女从前常和兄弟们一起放灯,眼下兄弟们无法回家,民女就放灯笼,让他们念着家里,在外打仗多加小心。”
说到后面,声音轻了些,有些心虚的样子。
五爷挑了挑眉,“是吗?”
邓迎儿被这两个字惊了一下,连忙又跪了下来。
“民女其实,是放孔明灯给、给我表哥看得......”
“你表哥?”
邓迎儿点头,说她表哥唤作鲁腾飞,是贸州军营一名斥候。
她和表哥从小一起长大,两人最喜欢一起做孔明灯一起放灯,后来朝廷征兵,表哥和家里几个兄弟都被征兵进营。
他们本是要定亲的,但表哥说想要赚点军功,升了总旗再成亲,让她风风光光嫁过来。
表哥在军营这两年,她每三天就去城外放灯,有时候表哥去了旁的城中做事,也能看见飘在空中的孔明灯
邓迎儿心有余悸,“民女真不是细作,民女经此一事,不敢再放灯了。”
五爷早已看出来了,自然也没有问罪的意思,反而听她说了同她表哥的事情,神情不由地柔和了下来。
“继续放吧,听闻贸州百姓不少都喜欢看你放的灯,莫要停了。你表哥在外行事,能看见贸州放出去的灯,便也是个念想。”
这话说得邓迎儿眼睛都红了。
五爷让文泽给她拿了些银钱,送她离开。
然后,又让人去把周嬷嬷叫了过来。
“邓迎儿是嬷嬷寻来的?”
周嬷嬷也不遮掩,反而问,“五爷觉得姑娘如何?”
五爷闻言笑了起来。
“嬷嬷纵然找,也不能找这般心里有人的姑娘,怎么能棒打鸳鸯?”
他说着,想到了什么。
这邓迎儿和阿姝还有两分相像,只是他的阿姝气质更加沉稳,不卑不亢,其心颇定。
他念及此,微微一笑,“嬷嬷不必费心了,我不需要旁的女子。”
怎么能不需要呢?韩姨怀胎十月,难道让五爷素着?
还是说,韩姨娘不许五爷再纳妾?
周嬷嬷不敢当面问五爷,心里却甚是不快。
回去的时候,儿媳乔茶问她情形,“五爷对那姑娘态度如何?”
周嬷嬷说不成,“那邓迎儿竟同五爷说心里有人了,真是傻。”
乔茶哦了一声,可周嬷嬷却回想起了五爷的态度。
五爷对邓迎儿的态度好像不错,据说还让文泽赏了银子给她。
比起五爷对之前那些给他做妾的人的态度,倒也有些不一样
这事是不是还有转机?
总不能让韩姨娘一人占了五爷全部。
邓迎儿离了去。
之前表哥鲁腾飞给她传了信,说今日下晌就回家。
她连忙收拾东西,去了城外的军营门口等人。
等到太阳快落山了,鲁腾飞终于出来了,是个身高腿长的少年人。
后者有些着急,想要快步上前,但腿上缠了厚厚的绷带,走起来一瘸一拐的,邓迎儿吓了一大跳。
她问他,“表哥怎么了?!”
他亦问她,“迎儿有没有事?”
显然鲁腾飞也听说了细作的事情,邓迎儿马上解释说没事,又问了鲁腾飞的腿。
鲁腾飞也说没事,“皮肉伤,我回来的时候一脚踩进捕兽夹里面了,回去休养些日子就好。”
能回去休养也算好事,邓迎儿连忙上前扶他,两人准备迎着落日,一起回城、回家。
但就在这时,营里有出来一个兵,张口就叫住了鲁腾飞。
“腾飞,总旗有令,让你不要回家,快回营中,另有事要派你出城!”
邓迎儿讶然,“可是你们做斥候的,受了腿伤,不都不能再做事了吗?”
鲁腾飞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但军令如山,他只能辞了邓迎儿返回营中,“你快回家吧,等你再放两回孔明灯,我就能回来了。”
邓迎儿忧虑,但也只好点头让他多保重,鲁腾飞返回了军营之中。
斥候的总旗在营帐分派战事任务,营帐外守门兵见他瘸着腿过来,也都惊奇。
“你回来作甚?还不回家养着?”
说话间,总旗把他叫了进去,总旗并没解释什么,只是直接道。
“今次,派你前去虞城刺探情报,你可有异议?”
鲁腾飞没想到竟然是虞城,虞城可不是三五日能折返回来的。
但他立住了伤腿,挺直了脊梁。
“军中有领,必冲锋陷阵!家国有难,必舍身护国!”
“属下领命!”
除夕在即,贸州驻扎着大量不能回家的士兵,五爷自然不能不顾他们。
于是,一连两日都在军营抚慰兵将。
直到二十九的晚上,他才得空回了宿处的院子。
月牙儿挂在树枝上,浅浅的月光落下来。
五爷瞧见他的阿姝,抱着手炉坐在廊下,不知道在想什么,连他走近都没听见。
他怕吓着她,在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来,轻声唤她,“阿姝,在想什么?”
俞姝愣了一下,转头向他“看”去。
她下晌的时候,让姚北去了郑医婆家,郑医婆已经答应为她落胎了
等落胎之后,哥哥回虞城也能得了宋又云的消息,兴许很快就能派人救她离开
俞姝默然,男人靠过去的时候,她下意识地闪了闪身。
这次轮到五爷怔了怔。
旋即他想到了什么。
“这是怎么了?总不能是因为吃醋了?”
俞姝一下明白他说得是什么,她淡笑一声。
“五爷纳妾,婢妾总是高兴的。”
但五爷挑眉,“我可没说是因为这个吃醋?阿姝为何反应这么快?”
俞姝被他噎了一下。
她也不知自己怎么反应如此快,但冷下来脸来。
“五爷到底是想让人吃醋呢,还是不想?五爷想要什么样,婢妾就可以做什么样。”
五爷听完,竟然气笑了。
他上前捏了她的手,她要抽走,他不许。
“我不就问了一句,怎地又拿针扎人?我哪里得罪你了?”
他跟她解释,“纳妾的事,我没答应。我不会纳妾,我只有你一个。”
他说着,揽了她在怀里,又如平时一般轻抚她的小腹。
“我只有你一个,和我们的孩子。”
俞姝低垂了头,她方才反应却是过激了
她不说话了。
五爷用手指碰了碰她的脸,“马上过大年了,开怀些。”
俞姝还没见过这样明摆地让人高兴的说法,却不再继续冷脸。
五爷道这才好,“气大伤身,常笑常乐延年益寿。”
俞姝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但忍不住笑出了声。
五爷也笑了。
然而这时,穆行州突然匆忙跑了过来。
他见五爷在廊下,直接就把消息报了来。
“五爷,不好了!襄王出兵三路,进攻了虞城!眼下虞城已经被攻占了!”
话音落地,俞姝抱在怀中的手炉落了下去,咣当一声摔在了地上。
薛薇跑过来帮俞姝拾起手炉,五爷便没有留意。
他问穆行州,“此消息当真?俞厉呢?还没到虞城吗?”
穆行州说没有,“俞厉大军距离虞城不远了,因为秦地下雪阻隔在了路上。襄王的人就是利用这个时间,先是冒充俞厉的先头军要敲开虞城的门。彼时虞城在下大雪,城楼上的人亦看不清楚,被糊弄了过去,开了城门。城门开到一半才反应过来,此时襄军打头的已经同城门俞军打了起来,很快后面襄军赶到,没用两个时辰,就攻占了虞城!”
穆行州说这事太突然了,“俞厉携大军还被困在雪地里,眼下老巢都被襄军一锅端了。天寒地冻,俞厉回不了虞城,旁的城池未必敢接收他这么多人,襄军这是要把俞厉和麾下大军,一起冻死在野地里!”
这话说得直白极了,俞姝听得心跳停了下来,几乎喘不上气。
但这是襄军和俞军的对战,同朝廷兵马不相关。
五爷没出声,默然思虑。
俞姝也迫使自己沉下心来想对策。
虞城突然被占,她哪里还管的上什么落胎不落胎,她想知道哥哥接下来如何应对。
除了哥哥,还有刚刚离开贸州前往虞城的宋又云,也不知她如何了
可是襄军已经占领虞城,只靠哥哥自己逆风翻盘太难,秦地又成了一盘散沙,无人能助他,而襄王指挥下的襄军气势凶猛。
唯一的机会,就是看五爷麾下的朝廷兵,在此时是什么态度了。
若是能让这位五爷助襄打俞,只怕哥哥要大难临头;但若五爷反过来援俞打襄,哥哥就能借机翻盘
一切,都看五爷的态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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