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谁家又添新痛(1 / 1)

天域第一城热闹非凡。

城中修士早知今日是修仙界两大天帝结为亲家的日子。若是错过了这样的热闹,那当真有点说不过去。

对于那天帝之女的倾城姿色,天域之中也有耳闻。只可惜未能亲眼见识那是何等的花容月貌。

早早的,城内便开出一条无人通行的大道,静静等待远处的迎亲队伍。

远远地,一整队火红的人影渐渐清晰,像是天边的朝霞,一点点晕开,不断扩大,再靠近,照的人脸上眼睛里都是一派喜庆之色。

八匹高大非凡的龙马拉着巨大的凤辇从云中踏空而来。

队伍后的乐队,腾云驾雾,手里持着喇叭唢呐,铜钹皮鼓。吹吹打打,一声比一声响亮。

一曲《龙凤呈祥》让周边的少女面浮桃花,多多少少幻想着自己成亲的日子。

修士们翘首踮足,簇拥观望着这场皇家的盛大婚礼。

队伍前方正中,是骑着一匹头戴红花的高壮龙马的俊朗男子。

他一袭红袍加身,头戴红锦玉冠,金钗端端正正的将男子乌发束在里面,整整齐齐。一双朗星寒光眼一面叫人不敢直视一面叫人忍不住窥视。

只是大喜之日,却不见新郎脸上该有的笑意。

一阵风吹来,凤辇轿窗方帘微微卷起,女子明媚的俏唇弯起笑靥,嘴角边的脸上荡出一层涟漪。

今天是她大婚的日子!

……

一拜天地,新郎和新娘齐齐向着堂外的,那片悠悠流动的青天跪下,雪白的额头轻轻的扣在光滑的地面上。

二拜高堂,两人转身向着微笑的明帝重头跪下。

夫妻对拜,新郎和新娘面对着彼此面轻轻提衣,弯腰叩首。

送入洞房!

在一声响亮声中,昔日的少年少女步入后庭,终于休得正果。

见他们如此,品酒的一众仙家都赞叹着是一桩妙缘。

房内,钟离雪头戴凤冠,脸遮红盖头,上身内穿红绢衫,外套绣花红袍,肩披霞帔,下身着红裙,千娇百媚。

布头下她的双颊绯红,内心踌躇不安,她这就是要嫁为人妇了吗?

林奇取下她的布头,两人相视一笑。

钟离雪羞涩的低下了头,却不见新郎的笑略带苦涩。

……

记忆到这戛然而止,她碰了碰身前的杯子,发现茶已凉了。

“找我何事?”钟离雪淡漠的看着眼前的两人。

林奇坐在她的对面,递给了她一枚丹药:“昨晚之事谢过了!”

钟离雪将那枚丹药捏为齑粉,冷声开口道:“我不知昨晚之事,亦未帮过你!又何必谢我?”

“还有,你不要仗着还了我一次命就以为我不会再杀你一次!”

她清冷的眸子锐利的刺了他一眼,天香楼雅间内的温度骤然低了许多。

宁诗雨打了个寒颤,左看看前方的冷美人,右看看自己身边的师兄,怎么也想不到他们俩是如何有交集的。

今早她见师兄鬼鬼祟祟,不像是要干好事,便委托器灵让她一路跟了过来。

但现在听着这极具压迫力的谈话,她有点后悔了,当时不该走进这楼里的。

师兄对面那位前辈应该是搅动白城风云的那位仙子了。不知为何,她感觉这前辈好可怕,总觉得她来这儿好像不合时宜?

房间一时沉默了下来,只能听见窗外北风呼呼的吹着。

这样的气氛让宁诗雨颇为不适,所以她吸了口气,甜甜一笑开口道:“这位前辈,听方才师兄的意思是昨晚您帮了他,我在这儿替我姐姐谢过了!”

“姐姐?”钟离雪疑惑道。

“对啊,师兄寻来此物就是为了姐姐的心魔……”

宁诗雨察觉到温度越来越低,声音不自觉小了下去。

这前辈的杀意为何如此浓郁!她这句话不正能展示出师兄的痴情,被前辈所欣赏吗?但好像有点不对劲?

!!!

林奇怒了!他这师妹是想让他死啊!

虽不知她使了什么手段,每次都能找到他在哪儿,但方才就不应该答应她跟着进来的,就算答应了也得喂颗失音丹!

他就知道这个臭妹妹嘴里吐不出什么好话来,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嘛!

此刻,当事人林奇十分后悔。

他今早不应该脑子一热就来送药的。他见钟离雪来到这个世界许久却未被排斥出去,应是受了伤跌了境。

虽然不知是何人能够伤她,但并妨碍他来送药帮她恢复修为,如此既能降低她对自己的恨意又能让她早点回去。一箭双雕,何乐而不为呢?

但事实上是,自己这个ADC急急忙忙把人头往对方刺客脸上送,旁边自家的辅助还向对方递了一把刀并原地跳舞嘲讽了一番。

造孽啊!

“那个,你听我解……”

林奇觉得自己还能抢救一下,连忙道。

钟离雪并不想他的话,打断出声:“我说过,我们二人已无半分瓜葛。你重活一世,与哪个女子纠缠又与我何干?”

“只希望你好自为之,莫要辜负了那姑娘的心意。”

林奇闻言一愣,这是两人见面以来他听过她说的最多的一次话,再一看对方已不见了踪影。

只留下那杯冷掉了的、在桌子的对面孤单立着的茶杯,似乎在述说北风的无情。

宁诗雨见师兄脸色不太好,小心翼翼问道:“师兄,我方才是不是说错话了?”

她眨了眨她的大眼睛,努力做出一副无辜的样子。

林奇忍住了喂她药的冲动,很想凑到她耳边大声告诉她:你知不知道刚刚我们已经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了!

……

钟离雪走在城外茫茫的雪地里,手上攥着那枚本该化为灰烬的丹药

她内心不断询问自己。不是说好两不相干了吗?更何况他先负于你,你对他已没有任何感情,留他一条性命已是仁至义尽,但为何还要留着这枚药?

她以为自己内心只有恨没有爱了,就像那晚她以为自己会干净利落的再杀他一次。

重生的他们就像两条相交的直线,只会有一个短暂的交点,最终他们会各自奔赴自己的终点,再不相遇。

所以,一想到这儿心为什么这么痛?

她…想知道答案。

但雪花不会说话,天地更是沉默,而那个曾经愿意听她述说为她解惑的少年只存在记忆之中了。

呼的,大风吹过,吹起的不再是她的画卷,而是一枚枚纸钱。

她夹住了其中一片,呢喃道:这是谁家又添了新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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