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恩增化身皮球进行野蛮冲锋的同时,晋南游击队的战士们做好了反冲锋的准备。
众人迅速关上枪支保险,起身从腰间抽出刺刀装在了刺刀座上,没有刺刀的也拿出了大刀,红缨枪等冷兵器。
以寡击众,这对游击队来说是常态。
难道没有先进的武器就乖乖给鬼子当顺民吗,当然不可能!
崔宏用也装好刺刀,双脚摆出一个丁字,右手拉了拉枪栓,转身对左重点了点头,然后怒吼一声跳了出去,身先士卒冲在最前头。
这就是八路和果军的最大区别,军官带头冲锋,而不是躲在后面大喊弟兄们给我冲,随时准备跑路。
在众人的眼中,崔宏用如同一只下山猛虎,飞快地杀入了鬼子中间,并将刺刀狠狠捅向一个敌人的腹部。
鬼子来不及反应,便被一刀戳穿,原本满是狠厉表情的面部瞬间变得扭曲,手里的三八大盖跌落地面。
一招得手,崔宏用没有轻易放过对方,拔出刺刀时右手下压,左腕往上微微一抬,整个刺刀斜着挑出,一个一尺长的伤口出现在鬼子身上。
如此严重的伤势,在如今这个时代,基本上就可以宣布吃席了,根本没有抢救的必要。
看着寻找第二个目标的崔宏用,左重眼神深邃,下一刻也掏出配枪冲出阵地,不讲武德地对准一个日本人果断开枪。
砰的一声,子弹在目标脑门开了个大洞,武┴士道显然敌不过大威力柯尔特自动手枪弹。
左重双手持枪,左右开弓,不时有敌人被击中倒下,小特务们生怕他出事,赶紧跟在旁边掩护,迅速撕开了一道缺口。
但鬼子的人数太多了,杀了一个,更多的鬼子蜂拥而来。
人命,此刻成了最不值钱的东西。
双方都杀红了眼,使用刺刀、大刀,甚至是牙齿和拳头这种最原始的手段互相厮杀,战斗进入了白热化状态。
或许是察觉出左重的身份重要,不停有鬼子围过来,企图活捉这个被重重保护的果党官员。
面对如潮水般涌来的敌人,即使有小特务们的拼死护卫,左重的胳膊和身侧还是出现了几个或深或浅的伤口,幸好都不算严重,也不影响作战。
“砰!”
一声枪响从远处传来,左重喘着粗气,抓着一支破损的步枪支撑地面,抬头顺着枪声方向看去。
数十米外的大树旁,徐恩增手忙脚乱地拍打着自己的身体,似乎是在检查有没有中枪,在其不远处,有头鬼子从树后缓缓栽倒。
淦!这都没死?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这话说的可没错,也不知道是谁开的枪,左重狠狠啐了口吐沫。
一个狡猾的日本人见有隙可乘,弯腰猛地杀出,举起刺刀悄无声息地刺向他的后背,脸上尽是疯狂之色。
既然无法活捉这个民国人,那就杀掉吧,鬼子目露凶光,再次加快了脚步。
处理完右翼敌人,带人前来支援的归有光恰好看到这幕,毫不犹豫抬起了枪,而不是出声提醒,因为再快的示警也没有子弹管用。
“piu~~”
又是一声枪响在远处响起,偷袭左重的鬼子扑通一声倒地,看着近在咫尺的敌人,绝望地睁大眼睛满是不甘。
很快,无数颗子弹从四面八方射来,将鬼子一个个打死,枪声由远及近,大量人员的跑动声越来越清晰。
“组长,您没事吧。”
还未来得及开枪的归有光,以左氏行动术持枪跑到左重身边,焦急地问了一句,警惕的眼神不停扫视战场。
“呼,没事。”
左重捂着胳膊上的伤口摇了摇头,这次真是大意了,谁能想到日本人如此重视慰问团,竟然派出了这么多兵力。
要不是恰好遇到游击队,单凭军统的护送队伍,不光陈先生等人的安全得不到保证,自己这些人也要栽。
两人说话的时候,满脸是血的崔宏用将一个被刺刀捅死的敌人踹飞,侧耳听了听后冲着所有人兴奋喊道。
“大部队来了,同志们,杀!!!”
“杀!!!”
听到这句话,本来已经精疲力竭的游击队员们精神一振,面对阵脚已乱的鬼子,举起武器怒喝道。
左重也笑了,八路比后世影视剧里的警┴察靠谱多了,起码没等他们死完了才来。
“八嘎!撤退,快撤退。”
鬼子指挥官知道事不可为,再这样下去很可能会全军覆没,也不管什么任务了,慌忙下令撤离。
只是双方已经缠斗在一起,想走,哪有那么容易。
无需左重和崔宏用命令,特务们和游击队员不顾一切的死死咬住敌人,不给对方脱离的机会。
今天这一战,死了这么多的兄弟(同志),就算是用牙咬,他们也要把鬼子全部留下。
援兵来得比想象的要快,只是片刻功夫,黑暗中冒出了无数身穿灰蓝色军┴服的八路,一声声缴枪不杀的喊话声响彻夜空。
“铳を差し出せば杀さない!”
可惜现在的鬼子还不是43年之后滥竽充数的炮灰,已经被完全洗┴脑,哪怕全面落入下风,也没有一个人选择投降,继续在那负隅顽抗。
更有甚者举着手榴弹扑向身旁的援兵,口中喊着天蝗万岁之类的痴语,试图同归于尽,可见军┴国主义荼毒之深。
对于这种冥顽不明的敌人,八路自然不会客气,战士们纷纷扣动扳机,枪声再一次密集。
几分钟后,围绕这个无名的小山坡,躺满了密密麻麻的尸体,其中有日本人,也有游击队和特务。
经此一役,军统的护送人员死伤一半,是军统成立以来伤亡最大的一次行动。
二十多名花费了海量训练经费的精锐特工,就这样死在了西北,他们本该发挥更大的作用,至少不该在正面战场跟鬼子硬碰硬。
左重听着归有光和邬春阳的汇报,面色阴沉,最后拔出枪,走到一个手脚受伤无法动弹的鬼子面前扳动击锤。
“住手!”
“砰砰砰”
援军中有人高喊,可回答他的是几声清脆的枪响,鬼子胸口顿时冒出了几个血洞,眼前就活不成了。
看到副局长的动作,愤怒的小特务有样学样,或用枪或用匕首,将受伤的鬼子全部解决,只留下了几个被手榴弹震晕的俘虏。
“快住手,不准杀俘,你们还有没有纪律。”
先前的喊话之人又一次出声,声音尖锐,有点装腔作势的意思,听之令人生厌。
紧接着,一个戴着黑框眼镜,上衣口袋别着钢笔的八路干部走出人群,走到左重面前义正辞严道。
“不知道要优待俘虏吗,快把枪交出来。”
(先别急着骂,耐心看下去,不是毒点,本不想解释,但最近有人在评论区、本书和其它书的君阝里带节奏)
左重慢条斯理的拿出手帕,擦了擦蹦到脸上的鲜血,斜眼瞥向对方,将假身份的军衔报了出来。
“老子是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的铨叙上校,你什么级别,敢跟我这样说话,恩?我问你,伱什么级别!”
随着他的一声怒喝,来人被吓得倒退了两步,支吾了一声不敢回答,也不好回答。
国府一共才给地下党三个师的编制,军衔方面更是吝啬,整个八路军有中将挂上将衔一人,中将九人,少将十九人。
以左重的真正军衔,若是放到西北,那是可以跟旅长坪起坪坐的,就是那个旅长>十里八乡俏后生>天王老子的旅长。
所以,一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家伙竟然要让他交枪,简直不知所谓,说句不客气的话,整个边区有资格这么做的人不超过10个。
事关国府尊严,左重要是服软,回到山城等待他的就是撤职查办,某人绝不会用一个对地下党低头的人当心腹。
面子问题,有时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而喊话之人退了两步后,似乎察觉到了自己行为的不妥,心中又羞又怒,高声命令周围的战士抓人。
此话一出,特务们哪还忍得了,以最快速度举起枪,用身体挡在左重的身前。
八路军战士可不在乎什么上校、中校,见状也下意识抬起枪,双方陷入了对峙,气氛愈发凝重。
陈先生等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这幅场景,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不就是杀几个日本人吗,为何会搞得兵戎相向。
刚与特务们并肩作战的晋南游击队更是左右为难,崔宏用和国字脸汉子互相对视了一眼,这事需要上级定夺,不是他们能决定的,干脆保持沉默。
就在事情朝着最坏方向发展时,一道人影大步走来,此人正是曾在车队袭击现场出现的边区社会部副部长。
副部长先是看了看地上的鬼子尸体,又看了看那个脸色涨红的八路干部,示意自己一方的人员都放下枪,转身朝左重伸出了手笑道。
“侍从室的徐组长吧,你好,欢迎贵方和慰问团来边区,我叫老李,是上级派来迎接诸位的。
刚刚那位是我们边区敌工部的朱干事,阻止杀俘是他的任务,都是为了工作,请徐组长理解。”
敌工部,全称敌军工作部。
是负责开展敌军工作,争取和瓦解敌军的专门工作部门,与社会部、城工部一同组成了地下党的情报系统。
其中社会部的工作对象是社会名流与敌方上层人员,并肩负反谍工作。
城工部面对普通市民、学生、工人等发展党的情报组织。
敌工部的主要任务是策反日伪军以及获取军事情报,壮大自身力量。
左重脑中快速回忆敌工部的情报,首先郑重地向“老李”表示了感谢,然后又冲着所谓的朱干事冷哼了一声,略带不满道。
“现在这种情况,我们根本无力救治伤员,给他们一个痛快也算是助人为乐嘛,审讯方面有那几个昏迷的俘虏就够了。
就为了这点小事,贵方如此大动干戈,甚至不惜对我们拔枪相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跟鬼子成了友军,想要犯上作乱呢。
还有,贵军军纪未免太过散漫了,一个小小的干事,芝麻绿豆大的官,也敢这么同长官说话,还有没有点上下尊卑了。”
说话间,他往下压压手,命令归有光等人放下枪,狠话要放,这是伪装需要,但要就好就收。
“呵呵,隔命工作不分高低贵贱,只是分工不同,徐组长你说对不对?”
自称老李的副部长,面对诘责神色自若,不动声色地将话顶了回去,果党也自诩隔命者,总不能自己打自己的脸吧。
左重闻言挑了挑眉,不愧是徐副局长秘书的朋友们啊,果然不是那么好相与的。
老徐当年任沪上无线电管理局局长时,这位副部长可是他的广播新闻编辑和电务股长啊,乃是一等一的心腹人物。
沪上无线电管理局,实际上是一个特务组织,受党务调查科指导,负责相关的监听、破译工作。
“老李”与徐恩增的秘书,以及果党在津门的报社社长,手握管理局通讯、内务、外勤这三个要害部门。
结果这三人全部是地下党,加上其他潜伏进党部调查科和无线电管理局的人,都特么能组成党韦会了,当真离谱至极。
唉?对了,徐恩增呢?
今天见到了老熟人,徐恩增不出来叙叙旧有点说不过去,毕竟大家共事一场嘛。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左重伸头四处打量了一圈,很快看到了蹑手蹑脚想要溜走的徐副局长,当即笑着招了招手。
“老徐,来啊!快过来见见李先生。”
徐恩增呆在原地,恨不得撕烂了左重的嘴,可这么多人看着,只好不情不愿的走来打了声招呼,生怕“被出事”。
副部长皱了皱眉,什么都没说,转而跟慰问团成员一一亲切握手问好,最后开口邀请左重一行人前往边区驻地。
左重欣然同意,跟对方和陈先生边走边聊,有了陈先生从中说和,三人倒是聊的愉快,一时间欢声笑语不断,徐恩增垂头丧气地跟在后面,卑微如喽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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