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躁起来的夏茴就像个小动物。
她本来是想循序渐进,一点一点尝试新的好吃的东西,充满探索的乐趣,不能唰一下提高阈值,再吃别的就索然无味了。
毕竟要在现代生活好多年……
偏偏陆安这家伙一下就把她期待拉满,现在啃着鸡翅,满脑子都是排骨。
“吃饱了!”
她叹口气放下筷子,“你说得我都吃不下了。”
“鸡翅都被你一个人吃完了,这还叫吃不下?”
陆安对着剩下的炒海带丝,往自己这边扒了扒,“最好称一下体重,等我给你买个体重秤,你可以监测一下,太胖了影响健康。”
夏茴不理他,下桌去洗洗手,她这么苗条,怎么可能会胖。
“你不要经常给我说你那个梦了,害得我也经常梦到乱七八糟的。”
洗完手打算出去逛逛有没有什么小吃,她忽然想起别的事,回身朝陆安道。
“梦到什么?”
“就你捡破烂什么的,脏兮兮,活像个乞丐。”夏茴嫌弃。
陆安停下筷子想了想,回头道:“还有呢?”
“没有了。”
“没梦到我们睡一起?”
“……”
夏茴顿了一下,转身道:“没有!”
然后哐当一声。
她开门出去了。
陆安端着碗想了一会儿,他感觉夏茴应该是怕自己说她梦中意淫……毕竟那是夏茴曾经说他的话。
吃完饭本想出门走走,他站在阳台吹了会儿风,又懒得下去。
如果让邻居看见,一定会认为这是一个无业且整天呆在家里不知道干嘛的神秘青年——事实也确实如此。
陆安待在阳台看着街道,夜幕渐深,远处亮起灯光,蓉城的夜生活刚刚开始,街上行人比白天酷热时多了很多,喧闹且繁华。
在未来末世,这时的世界已是一片漆黑,万物俱静。
捏着两串糖葫芦的夏茴从街的尽头走过来,边走边吃,到楼下刚好吃完一串,签子扔进垃圾桶,然后看着手里另一串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陆安就趴在栏杆上看她。
纠结一会儿,她终于迈步上楼,过片刻房门被推开,夏茴背着手进来。
“你喜欢吃糖葫芦吗?”
“喜欢。”陆安坐在沙发上道。
“我就知道你不喜欢,所以只买了一串。”夏茴把手从背后拿出来,朝他道。
陆安点了点头,没有揭穿她肚子里其实已经有了一串。
“但是……如果你喜欢还是给你吧。”
夏茴又纠结了一下,把它递过来。
“内心戏不要那么多,一串不够就继续吃,我一个大男人还能抢你零食不成?”陆安道。
“你又不是没偷偷吃过。”
“……”
•
夜。
洗完澡的夏茴回房,过一会儿又跑出来,已然变成了阿夏。
陆安其实很不愿意面对这种时候的阿夏,洗完澡浑身清爽,穿着宽松的睡衣,里面明显也是空的,只是平胸看不太出来。
厨房里的鸡翅热了一下端出来,她眉开眼笑,也没有如往常一样故意往他身上蹭。
“你这样让我很开心。”
“我一想到你是阿夏,就同样开心。”陆安说。
时间是最遥远的距离,现在这个距离不存在了。
与属于三百年后的阿夏坐在一起,已经没有什么遗憾。
陆安很满足这一刻。
客厅的灯光下,阿夏低头啃着鸡翅,小嘴咕哝两下,骨头就被吐出来,这是他想象中最美好的事。
“还算你有良心,睡了我记得给我留东西吃。”
“别乱说,只是躺在一起睡觉,仅此而已,还是你拉着我睡的。”陆安道。
她闻言抬起头看陆安一眼,想了一下,忽然伸手扯了扯他衣角。
“你再拉我也不可能和你一起睡,夏茴会发疯的。”
“没劲。”她撇了撇嘴。
“那个镇里,有没有地方可以挖井,或者找到稳定的水源,我们怎么解决的?”陆安静静看了一会儿,朝未来的她问,“这个应该不犯规吧?”
“我在等你救我,你反而来找我?”
“……行吧,那我们一直睡一起,会不会有孩子?”
“你不会以为躺在一张床上就能生吧?”她诧异地瞅陆安一眼。
“当然不会,只是一直睡一起……”陆安犹豫,“会不会发生点别的?”
“你都不嫌她脏?”
“……”
陆安从没见过有人这么嫌弃自己。
“就是赵华问了这么一句,然后突然想到,一直睡一块保不齐发生什么意外,所以才问问你,那时的你怎么想的?”
“那时的我怎么想的?”她吃鸡翅的动作顿了一下,“生孩子?”
“……嗯。”
“我不配。”
“什么?”
“赵华只是在提醒我们。”她说,“那时的我只会生出来怪物。”
陆安沉默了。
赵华不是忽然八卦,而是看他们整日住在一起,忍不住提醒。
不仅仅是食物问题,还有污染的原因,那个世道,只有疯子才会再生一个怪物出来。
她小口啃着鸡翅,没再说话,一个接一个,最后吃完,又去到盥洗室简单刷了一下牙。
出来后,她靠在陆安怀里,静静地抱着他。
如在末世时,两个人依在一起。
“把我抱回去吧。”她张嘴打了个小小的哈欠,“过去的我在等你。”
陆安小心地抄起她腿弯,横抱起来。
“你眼里的时间是怎样的?”他忍不住问。
三个不同时间段的阿夏,这让他很头痛。
“以后你也许有机会理解。”她道,“那时我们站在一起。”
“夏茴是不是快记起来了?她说她会做梦,梦到我们睡一起。”
“你小心她半夜偷偷钻你屋。”
“……夏茴不会吧?”
“如果她想以前的一切,又不告诉你呢?”
“我就知道,阿夏本性就是恶劣的,只是那个环境不允许而已。”陆安更加确定这件事。
“你可以换个角度来想,玩弄时间的不是我,而是你。你穿梭在我一生的各个阶段,夏茴是最年轻的我,阿夏是遭受了灾难的我,现在的我是你妻子。”
“我觉得你是在占她俩便宜。”
说着话已经回屋,陆安把她放在床上,她又扯了扯陆安衣角。
“不闹。”陆安道。
“不许和她太亲密,那么臭,如果想的话,你就等我。”
“别这么嫌弃过去的你自己。”
“就是嫌弃,其实那时候我很多次想亲你,知道吗?怕你嫌我。”
“……”
“现在可以。”她闭上眼睛道。
“我有时候真的怀疑你是不是阿夏。”陆安俯身盯着她的脸。
“你说你是星期陆,陆是大写的六。”她嘴角轻轻勾起,“亲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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