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爱她?”
不禁杜志勋惊愕,在场所有人都没想到丁潜会说出这种话。
“可我怎么看不出,凶手的爱在哪里?”杜志勋质疑。
丁潜没说话,张开双臂走向翁红的尸体,微微一错身就钻进了她双臂之间。他就像刚才那样,双臂环抱翁红的腰背,而翁红的双臂也正好抱住了他。
“凶手制作这样的造型是为了爱。这样他就可以随时拥抱她,抚/慰她……”丁潜说。
他转头对宋玉林他们说:“凶手有可能是一个对翁红用情很深的男人。当他深知自己已经永远无法得到她了,由爱生恨,他采取了最残忍的报复手段。原本他想把她也像对待其他被害人一样,肢解,弃尸。可是,当他把翁红碎尸之后,他无论如何也不知道该丢弃她的什么部分,他太爱这个女人,他舍不得丢弃她。于是,他重新把她的尸块组合起来,制作成张开双臂环抱他的姿态。这样他就可以永远的拥有她。”
丁潜一口气说完,看着目瞪口呆的众人,“我只能共情到这种程度,是不是真正准确还要靠你们去分析验证了。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
说完,他走出停尸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杜志勋凝视他离去的身影一直到他完全从眼前消失。
“你还是在怀疑他。”宋玉林走到他身边。
杜志勋叹口气,“我也不希望这样。但为什么我总是觉得当年的案子有太多蹊跷。虽说丁潜疑罪从无,难道局长,你就从来没有怀疑过他吗?”
宋玉林默然半晌,“我相信丁潜的为人。”
“你有你的道理,而我跟丁潜相识不久,我并不了解他的为人,我只凭着证据说话。”
“你这么说,就好像你有了证据似的。”
“两个月前那起行李箱连环绑架案,丁潜在破案的时候曾经邀被害人的姐姐一起演绎过一次‘共情’,他在扮演罪犯的时候,差一点儿将那个女孩活活掐死。”
“有这种事?”宋玉林吃了一惊。
“而且,最近我听说丁潜正在服用一种抗抑和精神分裂的药物。我无法猜测他到底出了什么状况。也不知道他这种状况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到底有多严重。虽然我放了他,但不代表我就不怀疑他,直到现在,他自己都不能解释,他为什么会出现在翁红家……”
“你要怎么做?”
“抽调一部分警力继续调查他。我会秉公处理这件事,希望您就不要再插手了。”
到了这个地步,宋玉林也不好说什么,叹口气,摇摇头,走了。
……
……
无影灯照着冰冷的解剖台。
解剖台上放着翁红那具雕像般的尸体。
从尸体被发现,运到轩武区公安分局,再到调查局法医室,一直都处于冷冻状态,保存完好。
要进行近一步尸检,首先要化冻。
柳菲搞来了一把喷火枪,保持和尸体一定距离,用喷火枪给冷冻的尸体表面逐渐加热。
坚硬的尸块一点点开始软化,无数融化的水珠沿着优雅婀娜的身躯纷纷滑落,在解剖台面上汇集成一滩不停扩大的积水。
一边解冻,柳菲一边尝试沿着尸体被锯断的地方把尸块逐一取下来。
杜志勋和特案组的其他组员都站在她身后默不作声的看着。
钟开新眼看着一个仿佛工艺品的雕塑被拆解成一段段尸块,不禁感叹,“这么漂亮,留着多好,真是太可惜了……”
柳菲侧过脸白楞了他一眼。
整截尸体被拆解成了6块。双手,双臂,头,躯干。按照人体的顺序摆放在解剖台上。
尽管已经拆卸开来,翁红的头依然面带ai昧的笑意,看着有股说不出来的妖异。
柳菲首先进行了尸表检查,没有发现明显的伤痕,这在她意料之中,随即向杜志勋进行了汇报。
然后,她着手进行开腔,好在尸体的躯干完整,想必内部不会被破坏。
柳菲用手术刀沿着锁骨中缝到yin阜,做了一条垂直切口,刀锋轻快,手法娴熟,皮肉随着刀刃轻快的分离……
钟开新忍不住又多嘴,“之前死了六个都是被冻死的,这个肯定也一样,没必要再浪费那个时间了,没必要非得开膛破肚……”
“你是法医还是我是?再多嘴就出去!”柳菲训斥他。
她的脾气连杜志勋都让着三分,即便大家想的都差不多,也都不吭声,偏偏钟开新不开眼,多嘴多舌。
不过钟开新心里还美了八滋的。柳菲跟我生气了。是不是看我觉得女尸美,她在吃醋啊。
柳菲要是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能用手术刀先把他解剖了。
柳菲和助手李想合力取出死者的胸骨,打开了胸腔。她接着用手术刀配合,逐一取出尸体的内脏器官。她的手法异常娴熟,动作连贯毫无凝滞,眨眼之间,心、肝、脾、肺、肾,大肠小肠,依次放在身边的托盘里。
她又用刀划开了心脏,仔细检查了心室。确定无误,又剖开了肺叶。
其他人在这边等着,柳菲那边却迟迟没有结果,郭蓉蓉实在等得不耐烦,说道:“小菲姐,差不多就行了。我们都知道她是冻死的,你能不能发现什么新鲜的东西啊。”
柳菲直到这时才停下手,喘口气,说:“新鲜的就是她不是冻死的。她身上没有任何冻死的特征。”
“啥?不是冻死的?那她是怎么死的?”
“这个我现在也说不好。死者身上几乎没有任何体外伤。身体内部也没有明显的创伤痕迹。她死的实在太平静了。”
“难不成是病死的?”
“我也在考虑这种可能,不过目前除了发现她有腰部椎间盘脱出的毛病,其他地方都很健康,没发现任何明显的病理特征。”
“但她肯定是意外身亡的。”杜志勋说,“如果是自然死亡,凶手也不至于用分尸这种手段来对付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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