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王昭惊疑不定的时候,一支打着大周旗号的骑兵部队,从斜刺里冲了出来,呼啸着越过王昭的车驾,杀向了后面的追兵。
由于事起仓促,追击王昭的叛军,根本来不及列阵,就被符昭信带领的骑兵部队,给拦腰截断,冲得阵型大乱,大败而逃。
符昭信指挥骑兵追上去掩杀了一阵,这才吹号收兵,带着队伍赶到了欲哭无泪的王昭身边。
“大王,请恕末将救援来迟。”符昭信见了王昭之后,表面上彬彬有礼,实际上,他的心里一阵狂喜,救驾的大功到手了。
“你是?”王昭没见过符昭信,有些迟疑的问他,你是老几呀?
符昭信客气的说:“大王没有召见过末将,自然不认识末将了。末将乃是大周高丽行营副都部署符昭信,今日得见大王尊颜,实在是三生有幸。”
王昭拉着符昭信的手,眼泪汪汪的说:“符将军,寡人的开京……丢了……怎么对得起列祖列宗呀……”
符昭信暗暗一叹,这王昭也是够倒霉的,遇上了李中易这个大魔头,原本好好的三千里江山,从此恐怕就要改姓柴了啊!
李中易打的小算盘,符昭信也知道得很清楚。得国之功,非同小可,在李中易的蛊惑之下,符昭信没办法不动心。
老符家绝不仅仅只符昭信一个儿子,将来,由谁来继承家业,当上符家的家主。都还是个未知数。
跟着王昭一起逃出来的重臣,没有几个人,倒是王昭的几个儿子。朴太后、金皇后、几个宠妃以及几个公主,全都乘车逃了出来。
最令符昭信感到惊喜的是,跟在王昭身旁的两个内侍,身上背着包袱,四四方方棱角分明,显然是传国玺印一类的东东。
符昭信身为的国舅爷,经常游走于宫廷之间。见多识广,知道盛放玉玺之类印章的盒子形制。
如果是李中易那个“土包子”,根本不可能仅从包袱的形状。就看出那是什么。
既然顺利的接到了王昭,符昭信手下的骑兵不多,不敢在原地久待,就护着王昭等人车驾。朝着礼成江岸边驰去。
到了江岸边。符昭信命人点燃事先准备好的特制信号弹,“咚!”一声巨响,一朵硕大的礼花,飞上半空,爆裂开来。
大约等了半个多时辰,就见一支庞大的水师船队,从礼成江的上游,浩浩荡荡的驶来。
李中易的帅舰过于庞大。无法直接靠岸,水手们驾着小船过去。在帅舰和岸边,用小船和木板,搭起了一条简易的栈桥。
见准备就绪了,符昭信客气的请王昭下车登船,王昭却犹豫着不肯下车。
吴国公李琼的嫡长孙李安国,把眼睛一瞪,大声说:“大王,这四周遍地都是贼军,您就不要磨蹭了啊。”
高丽的汉人翰林学士双冀,听出李安国的语带不善,他赶紧走过去,小声劝说王昭:“大王,贼军势大,此地确实不宜久留。”
王昭心里却明白,四周虽然到处都是贼军,可是,周人的“贼船”也不是那么好上的。
众衙内们得了李安国的眼色,你一言,我一语,话越说越难听,甚至有人提议丢下王昭不管了。
双冀暗叹一声,大势已去,为今之计,还是保命要紧,他只得硬着头皮,小声劝王昭:“大王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惊慌的喊道:“贼兵来了。”
王昭的身子猛的一震,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霍的一下,站起身子,连滚带爬的下了马车。
符昭信看了眼一脸坏笑的李安国,又瞅了瞅动作突然敏捷的王昭,他不由暗暗摇头,敬酒不吃非要吃罚酒,莫非这就是棒子国的本性?
王昭在内侍的搀扶之下,胆战心惊的走过晃荡的栈桥,抬头却见一个身穿白衣的年轻人,傲然负手立于船头。
李中易居高临下,在微风的吹拂之下,长长的袍摆,随风飘起,显出格外的飘逸出尘,卓而不群。
高丽,终于被老子定了,李中易仰面朝天,望着白云苍狗,长长的吐出胸中的一口浊气。
王昭战战兢兢的走到李中易,脸上堆出谄媚的笑容,恭敬的拱着手,说:“高丽下邦小王,见过天朝上国李帅。”他当了高丽的国主多年,也不是吃干饭的大王,基本的眼力还是具备。
在这戒备森严的帅舰之上,有资格独自负手而立,傲然于群,除了李中易那个见死不救,反而趁火打劫的贼帅之外,更有何人?
王昭明明恨得牙根疼,见了李中易之后,却不自觉的抢先弯腰行礼,态度异常之恭敬。
李中易含笑拱手说:“末将来迟了,让大王受惊了,死罪死罪啊!”
王昭翻着白眼,心里堵得慌,却不得不陪着笑脸,把腰弯得更低,谦卑的说:“李帅客气了,鄙国不幸遭逢内乱,蒙李帅率领天朝上兵远道赶来搭救,小王实在是感激不尽,周天子真乃任意之君。”
李中易心想,这个王昭很会说话,倒也有几把刷子呢。
“大王,末将已经替大王准备好了座舱,请大王先去歇息,沐浴更衣之后,再摆酒压惊。”李中易也懒得和王昭多说废话,尽快打发他走人算了。
王昭正好也很不待见李中易,就在杨烈的陪同下,走进了提前预备好的座舱。
双冀登船的时候,老远看见李中易挺拔不群的身影,他的脑海里,下意识的浮上了一个大汉朝的名人:太师董卓!
“双学士,本帅等你很久了。”
双冀的外貌特征和高丽人完全不同,乃是妥妥的汉人,被李中易一眼认出。
“某拜见李帅。”双冀暗暗一叹,既然李中易打了招呼,他只得硬着头皮,上前行礼。
“来人,请双学士,别舱叙话。”李中易的话音刚落,就有牙兵拿住了双冀的肩膀,推推搡搡的弄进了甲板下底舱。
李中易当着高丽君臣的面,玩了这么一出,可把高丽的权贵们给吓惨了,他们惟恐被李中易盯上,经过李中易身边的时候,纷纷把脑袋压得很低。
李中易见高丽人已经成了惊弓之鸟,不由微微一笑,这些人都已经是叼进了嘴里的肥肉,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何必急在一时呢?
李安国登船之后,凑到李中易的身前,笑嘻嘻的问他:“香帅,咱们啥时候去拿下开京?”
这小子简直是个蔫儿坏的家伙,故意说得很大声,惹得附近的高丽人纷纷侧目。
李中易轻声笑道:“急什么呢?总有你立功劳的时候。”
李安国这时已经对李中易佩服得要死,这一趟来高丽不仅混到了军功,而且还跟着李中易大开眼界,见识到了阵地战的全新战法。
“只要香帅没忘了末将就成,其余的都听您的吩咐。”李安国恭敬的拱手行礼,态度十分诚恳。
打了胜仗的统帅,值得所有人的尊重,李安国虽是大周的顶级衙内,却也佩服真有本事的能人。
李中易笑了笑,说:“辛苦了,回舱歇息去吧。”
等高丽人和骑兵部队都上了船,浩浩荡荡的船队,离岸起航,顺流直下。
自从,上次在汉城被李中易偷袭得手之后,全一准这一次学乖了。大军破城之后,全一准就下达了军令,安排了重兵驻守在开京的城墙之上,严防李中易趁火打劫。
而且,全一准这一次改进了抢劫的方法,将整个开京城分为若干个区域,每个重将各自率领部下,专门抢劫划分好的区域,严禁抢劫最穷的人。
叛军紧闭开京城的五门,在城墙上,布满了防守的官兵,就等着李中易来。
可是,一连十天,全一准却始终不见李中易说率领周军的踪影。
据哨探抓来的河边渔夫说,周军的船队已经沿着礼成江,顺流而下,直接出了海。
全一准对于渔夫的这个说法,始终半信半疑,李中易没出现确是事实,可是,姓李的太过狡诈,就连强悍的几万倭军俘虏都被他一举坑杀了。
“二弟,你说姓李的在搞什么鬼名堂?”全一准有些吃不准的询问亲弟弟全二准。
全二准冷冷一笑,说:“这开京之中,粮草充足,城墙高达四丈,大兄的麾下还有十余万精兵,何怕之有?”
全一准摇着头,说:“不知道怎么的,我这左眼一直在跳,不知道是福还是祸啊。我始终有一个预感,李中易一定象狼一样,就潜伏在开京的附近,时刻等待着咱们露出破绽。”
全二准龇牙咧嘴的说:“大兄,您太过多虑了,何必如此自苦呢?这皇宫之中,美女如云,不如趁此难得的空闲时间,好好的享受一番。”
全一准望着阶下堆积如山,金光闪闪的金银财宝,不由哈哈一笑,说:“还是二弟说得对,咱们已经在城墙上布下了重兵,姓李的即使想搞名堂,恐怕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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