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道很窄,仅容一人弯着腰通过,不过前行十来米却是豁然开阔,浓烈的烟火味夹杂着一种让人作呕的腐臭扑鼻而来。
谢二剑面色微变,毕竟是从尸山血海中厮杀出来的人,对于这种臭味自然相当熟悉,这明显是尸体腐烂后所散发出的恶臭。
“他奶奶的,什么玩意这般臭?”陆炳捂住了嘴鼻,差点没当场呕吐,他身后的锦衣表现也差不多。
很快,谢二剑等人便经过一处地道旁的耳室,这耳室约莫有二十平方左右,里面堆满了黄褐色的泥土,不过用手一捏就碎掉了,竟然全是燃烧过后的煤渣。
谢二剑举起火把照了照,顿时面色大变,因为就在耳室的角落处竟横七竖八地躺满了尸体,有些尸体还被掩埋在煤渣底下,只露出部分四肢。
这些尸体的年龄显然都不大,不会超过二十岁,有好几具已经仅剩下累累白骨,一些尸体则腐烂得差不多了,还有一些则刚刚开台腐烂,上面有白色的尸虫爬来爬去,显然,这些人的死亡时间都不一样。
哇……
陆炳再也憋不住了,蹲下来狂吐不止。
“畜牲!”谢二剑面色铁青,举着火把杀气腾腾地往地道深处继续行去,很明显,躺在这里的尸体十有八九都是大明寺养生堂的孤儿,他玛的,这些贼秃究竟在这地底下干了些什么见不得光的勾当,竟然害死那么多无辜的孤儿。
很快,谢二剑等人便来到一处更开阔的所在,这里堆满了黑色的煤粉,还有风箱、火炉、泥模等铸炼用的物品,而附近还堆着几大箱黄澄澄的铜钱。
谢二剑捞起一把铜钱,发现全部都是宣德通宝,上面还散发着浓烈的烟火味儿,明显是铸造出来没多久的新钱。
陆炳抓起两把铜钱,两眼发光地大笑道:“私铸铜钱,原来这帮贼秃在地底下私铸铜钱,哈哈,来人,把这里所有物品全部封存,待明天禀明钦差大人。”
这可是大功一件啊,陆炳兴奋得发抖,根本忘记了洞中还有一个女贼的事。
谢二剑皱了皱眉,东沙岛所缴获的赃物中就有一大批的宣德通宝,如今便说得通了,这些私铸的铜钱都出自大明白寺。这帮贼秃还真是胆大包天啊,竟然就在大明寺后面私铸铜钱,那些可怜的孤儿被抓到这处暗无天日的地底下,帮助那些贼秃铸造铜钱,死掉后,尸体还要像垃圾般,被丢到倒煤渣的耳室中。
畜牲,一群活该千刀万剐的畜牲!!!
谢二剑出离的愤怒了,紧紧地握住手中的长剑,眼中的眼机似乎要喷射来。
就在此时,远处的通道人传来一阵凌乱的响声,还有一声惨叫,谢二剑脚下一动便急奔过去,陆炳这小子也立即提刀紧跟。
当谢二剑刚赶到一处洞室的所在时,远远便见到一条黑影仓皇遁走,火光下,只见洞室中竟然用铁链锁着十几人。
这些人都没穿衣服,浑身沾黝黑的煤灰,都是十来岁左右的少年,一个个蜷缩在角落处,目光呆滞中带着几分惊恐,而有一名少年已经倒在血泊当中不动了,脖子处还在往外淌着鲜血。
谢二剑胸中的怒火腾的燃烧起来,厉声喝道:“畜牲,滚出来!”
谢二剑举着火把大步往通道的尽头行去,两名五百营的悍卒托着燧发枪紧退在后。
这条地下通道显然没有其他出口,尽头处是一间不大的洞室,那名黑衣人无路可逃了,手持一柄短刀警惕地背靠着洞室的墙壁。
这个洞室似乎是供奉用的,摆有香案,而香案上供奉着一座神像,香案前面放了一只黄色的蒲团。
谢二剑目光冰冷,要不是需要抓活口,他这时就想把眼前这名黑衣人大卸八块了,寒声道:“放下武器投降,暂且饶你不死!”
那名黑衣人犹豫了一下,竟然真的把手中的短刀扔掉,并且把头罩和蒙面巾都扯掉,露出了本来面目。
此女这一露脸,在场众人都恍惚了一下,陆炳更是咕噜地吞了吞口水,连眼睛都移不开了。
小野百合的其实并算不非常美,不过那精致的五官配合起来却是妩媚之极,再配合上那双勾魂似的媚眼,简直是媚到骨子去,而且此女很懂得利用身体,那站姿把妖娆的曲线呈现得淋漓尽致,偏偏却私毫不显得做作,表情惊惧中带着一丝可怜。
小野百合娇怯怯地道:“不要杀我,是盐运使使施浩然毫然派我来的。”
小野百合这一开声,陆炳等人更觉得骨头都酥了。
谢二剑皱了皱眉头,行上前锵然一剑递出,剑尖抵着小野百合的咽喉,冷冷地道:“只不过是修习了旁门左道的媚术罢了,少在老子面前丢人现眼,老实点,否则在你脸上划上两剑,再刺瞎双眼,老子看你如何再施展媚术。”
小野百合眼中闪过一抹惊恐,这次是真的惊恐了,低下头战战兢兢地道:“小女子不敢,将军饶命啊!”
谢二剑冷冷地道:“我认得你,花魁大赛上的东野百合是吧,说说看,你到底什么来路?跟施浩然是什么关系?敢说半句假话,便在你的脸上划上一剑。”
小野百合一身的本事大部份都在媚惑男人这方面上,此时遇到一个意志坚定的便吃瘪了,在谢二剑冰冷如刀锋一般的目光注视下,很快便一五一十地交待了。
原来施浩然这次派小野百合潜到这里,第一是要杀掉这里的所有活口,另外就是毁去这里的供奉的神像。
谢二剑听完后,一手刀把小野百合砍晕过去,冷喝道:“把她捆起来,眼睛蒙上!”
两名五百营悍卒立即上前把小野百合捆绑起来,并且蒙上眼睛。此女虽然晕过去了,但这具躯体仿佛还带着魅人的妖力,两名悍卒在捆绑过程中竟禁不住过了把手瘾。
谢二剑举着火把端详香案上供奉着那尊神像时,陆炳也忍不住凑了上来,好奇地问道:“谢佥事,这尊神像是什么玩意?观音又不像是观音,也不是王母娘娘。”
谢二剑淡淡地道:“是无生老母!”
陆炳愕了一下,继而倒吸一口冷气,脱口而道:“白莲教余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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