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猜疑(1 / 1)

废后将军 一度君华 4029 字 2个月前

第一百一十四章:猜疑

下了山,慕容炎没有在滦河岸边过多停留,天气湿热,他携左苍狼上了船,船行如箭,慢慢远离了那河山,他终于还是沉声说:“酷暑难当,尸身容易腐坏。将父王与公主尸身焚化,带回晋阳安葬。”

胡林应了一声是,赶紧去办。慕容炎这才转身,握了左苍狼的手,说:“我们出来也有七个多月了吧征程辛苦,本来不想让你陪同,然而想到与你分隔两地,总觉得少了什么。”

左苍狼不说话,两个人坐在窗边,外面艳阳正盛,窗里却是侍从打扇,一片阴凉。桌上搁着冰镇的酸梅汤,慕容炎见她似乎没有说话的兴致,又有下人在侧,不免有点尴尬。

好在这时候,外面有人奏道:“陛下,云洲太守在岸上跪迎陛下。”

慕容炎嗯了一声,说:“跟孤出去看看吧。”

左苍狼这才起身,慕容炎同她一并下船,内侍撑伞为他遮阳,他指了指左苍狼,于是一片阴凉皆遮了她。

云洲初初攻下来,郡太守也是新派过来的。连行辕、官邸都还没收拾妥当,迎驾也十分匆忙。但是行辕之内,竟然有一条猎犬,真正的眼如铜铃耳如叉、脚似弯弓背如虾。一眼看去便知是条凶悍猎犬。

左苍狼不免多看了一眼,郡太守笑着说:“素知将军喜欢打猎,这猎犬正配将军这样的女中豪杰。将军如不嫌弃,就请收下吧。也让它物遇其主啊。”

左苍狼看了一眼那狗,说:“如此,谢太守大人美意了。”

郡太守连称不敢,随慕容炎等一并入了行辕。

待把人安顿好,慕容炎将闲杂人等俱都屏退,慕容炎终于说:“这个郡太守,倒是伶俐。”

左苍狼站在窗前,看院外栓的那条猎狗,说:“说来真是奇怪,当初我手握大燕大半兵权,宿邺、小蓟城、大蓟城防驻军皆在我手,这些大人没一个刻意逢迎,反而是处处争长争短,斤斤计较。一言不合就上折子,参我一个狗血淋头。现在我身无一官半职,手无半点权势,居然反而吃香起来。”

慕容炎失笑,却听她又说:“看来圣宠,竟然是比军权有用。”

慕容炎从身后环住她的腰,在她耳边说:“以后孤去征战天下,你就乖乖地呆在孤身边,征战孤王就好。”

左苍狼点头,说:“这么多年一直不顺,却原来是我走错了路。”

慕容炎亲吻她的耳垂,说:“阿左,我们都曾入过歧途,但是至少我们现在还在一起,一切都不晚,对不对”

左苍狼说:“看陛下表现吧。”

慕容炎微愠:“大胆”

左苍狼说:“陛下先容我告退,写下战策,以便征战陛下。”慕容炎这才笑道:“怕你不会,孤来教你写。”

夜色如诗,窗外风清月明。

晋阳城,姜散宜让人递了消息,在后宫与前朝相通的小径上见到姜碧瑶和姜碧兰。姜碧兰说:“爹,陛下这次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不是要派那个什么左苍狼出使西靖吗”她就算是在后宫,也知道左苍狼跟西靖的仇怨,若是她去了,而大燕又与西靖交战,简炀无论如何一定会杀死左苍狼。哪怕是不能换回季广,也绝不会手软。

她怒道:“当时只道她是有去无回了,谁知道陛下突然又改了主意难道是那个女人又向陛下进了什么谄媚之言,迷惑了圣心”

姜碧兰没有说话,姜散宜说:“陛下从来没有打算派她出使西靖,从一开始,他就是打算令诸葛锦去往靖军大营。”

姜碧瑶不明白了,说:“可是他明明当朝宣传此事,一国之君,金口玉言,岂是说改就能改的再说了,如果左苍狼不出使西靖大营,他还将她带在身边干什么呢她如今走几步都喘,跟病秧子似的陛下也不嫌晦气”

姜散宜盯着她看,问:“你几时也变得这样刻毒”

姜碧瑶一愣,姜散宜说:“他带左苍狼出去,不过是有个借口携她同行而已。”

姜碧瑶慢慢地似乎明白了什么,说:“可是我也曾提出与陛下同行,陛下陛下他拒绝了。”

姜散宜说:“而且拒绝得很坚决吧”

姜碧瑶说:“当时我不明白为什么,后来见他御驾亲征,又以为是因为他知道有战事,不愿带我同行。可是他却一开始,就打算带那个女人一并前往吗”

姜散宜说:“瑶儿,你以为你了解他吗”

姜碧瑶慢慢说:“我还不够了解他吗他幼年丧母,经历宫闱内斗,倍受欺侮冷落”

姜散宜看着她,说:“碧瑶,他这样的男人,不是女人的柔情可以温暖的。宫里那些手腕,只能供他取乐,他饮血为生,得不到他的真心,对你们而言是件幸事。这深宫之中,帝王的柔情恩宠,比他的真心重要,也真实。”

姜碧瑶说:“可是他无论是对姐姐,还是对我,都比对那个女人好。甚至明知爹爹与贪污军饷一事脱不了干系,也不肯追究。甚至姐姐杀害公主嫁祸左苍狼,他也未废她后位。他”

姜散宜说:“那是因为他不在乎。”

姜碧瑶惊住,姜散宜说:“瑶儿,收起你的爱情,你只需要笑靥如花、美貌倾城、柔情款款,什么都不用去跟左苍狼争。为父求求你们了,安心呆在后宫里,管他梦着谁、爱着谁只要他宠的是你们就够了”

姜碧瑶慢慢地红了眼眶,哪怕是相处时日甚短,她也一直认为慕容炎的真心是在她身上。她说:“爹,女儿看不太懂。”

姜散宜叹了一口气,说:“你还小,你爹经历了多少风浪,起落荣辱听爹的话,这后宫真情假意不重要,只有手中的权柄温暖而真实。你们只要圣宠在身,等以后储君一定,日后成了太后帝王真心算什么一朝腐朽,也不过化作无名之土。”

姜碧瑶沉默。

姜散宜转头看姜碧兰,说:“如今泽儿在瑶儿宫里养着,爹爹也知道你不放心。但是你们毕竟是亲姐妹,如果宫里连她都信不过,你又还能信谁你们听爹的话,将来泽儿若是有朝一日君临天下,你们二人还有什么可争”

姜碧瑶说:“本宫并没有想过争什么,但是泽儿必须养在我栖凤宫,否则父亲休想我跟姜家一条心。”

姜散宜看了一眼姜碧瑶,姜碧瑶说:“姐姐争这些有什么用这是陛下亲口下令由我抚育的。姐姐有本事,尽管来夺啊。”

姜散宜说:“我说了半天,你们到底有没有听进去。”

姜碧兰说:“什么一家人,说到底,父亲也不过是见我失宠,换棵树乘凉罢了。如今其他事我可以妥协,但是泽儿必须回到我身边。”

姜散宜看了一眼姜碧瑶,姜碧瑶说:“倒不是妹妹霸着泽儿不肯归还,实是姐姐现在本来就如同置身冷宫。泽儿养在我这里,好歹还能经常得见圣颜。所谓见面三分情,姐姐也不希望陛下忘了这个孩子吧”

姜碧瑶说:“哼。”

姜散宜终于说:“王后娘娘,贤妃娘娘说得也有道理,不如这样,大殿下先养在贤妃娘娘宫里。等到贤妃娘娘有了身孕,再归还不迟。”

姜碧兰看了一眼姜碧瑶的肚子,说:“谁知道妹妹几时才有子嗣若她一世无子,本宫便要等上一世不成”

姜碧瑶怒道:“你”

姜散宜眼看二人又要吵起来,只好拦道:“好了就以一年为期。一年之后,无论如何,贤妃娘娘送还大殿下。”

姜碧兰这才说:“如此,多谢父亲了。”说完,缓步离开。姜碧瑶悻悻地看着她的背影,说:“父亲你看她,哪里像我亲姐姐”

姜散宜说:“够了,她毕竟是王后若非你亲姐姐,谁会这般容忍你回去吧,劝你们女人一条心,简直难如上青天。”

这几日,算着日子慕容炎该回来了,薜成景等人安排文武大臣,前往西华门迎接。甘孝儒和薜成景并肩而立,先入城的,竟然是太上皇慕容渊和长公主慕容姝的灵柩。

甘孝儒若有所思地回头看薜成景,薜成景慢慢地闭上眼睛,他终于还是这样做,连他的妹妹也未曾放过。

姜散宜如今官居三品,站在达奚琴等人之后,然而他朝中心腹还是有的。身后有人问:“姜大人,您看陛下这次可是为了扬威啊”

姜散宜说:“扬什么威,从古至今,哪有杀父扬威的道理陛下回宫之后,此事只当没有,万万不可歌功颂德。”

身后几个人连连称是。

不多久,慕容炎的仪仗也入了晋阳城,百朝皆叩拜,百姓也列道相迎。左苍狼坐在车驾之中,如今已经是十月金秋,暑热倒是降了许多。慕容炎在马上向百官点头示意。

锣鼓宣天之时,突然一箭斜来慕容炎侧身避开。一转头,只见三四十人从长街两侧的楼阁之上张弓拉弦,顿时箭矢如雨蓝锦荣和薜东亭负责城防,顿时大吃一惊,有人高喊护驾,西华门乱成一团。

慕容炎第一反应是翻身下来,格开弓箭,翻身入到左苍狼的车驾之中。左苍狼被他按往压得了身子,有破轿而入。慕容炎随手拾了左苍狼的九龙舌,以弓弦绞住那。

外面禁军很快将刺客刺了个对穿,那血喷溅在车帘之上,腥气扑鼻。左苍狼没有抬头,慕容炎张弓搭箭,几箭下去,已经有几个刺客栽倒下来。禁军很快将刺客包围,百官俱都脸色惨白谁能想到,居然有人胆敢在这时候刺杀慕容炎

等到打斗声停,薜东亭在车驾外禀道:“陛下,刺客已经全部拿下,请陛下治微臣失职之罪。”

慕容炎将左苍狼扶起来,双手自肩头向下一抚,确认无恙,才说:“是什么人如此大胆”

薜东亭说:“为首的是一丑脸乞丐。”

慕容炎这才下了车驾,只见一行人被禁军压得跪倒在地,长街之上尸体横七竖八,百姓退避三舍。他扫了一眼为首的人,那个人虽然脸被烧毁了半边,人已面目全非,他却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皇兄,好久不见了。”

慕容若抬起头来,说:“你还有脸称我一声皇兄我以为你就算已经丧心病狂,总还是会放父王一条生路没想到你连姝儿都不放过。慕容炎她是你亲妹妹啊”

慕容炎说:“皇兄这话,说得可真是正义凛然。”

慕容若盯着他,他笑:“如今今日车驾王座之上的燕王是皇兄或者父王,难道王兄还会心怀一念之慈,放孤王一条生路”

慕容若说:“皇室争斗,成王败寇,我也无话可说。可是慕容炎,父王从去年开始,就已病重。他诏你去滦城,其实是知道大局已定,自己不想受西靖所操控。这是他准备给你的诏书。”

慕容炎怔住,薜东亭上前接过,呈给慕容炎。

慕容炎缓缓展开,但见上面慕容渊的字迹陌生又熟悉,是一封禅位诏书。墨迹已干,然字字凝重,似乎生怕握不住笔,令字迹潦草不清。诏书中称他“有命自天,降神惟狱,天地合德,晷曜齐明,拯社稷之横流,提亿兆之涂炭”。

慕容炎缓缓握紧那诏书,冷笑:“将孤已经获得的东西封赏给孤,孤就应该感恩吗”

慕容若说:“父王在天之灵,也不会在乎你感不感恩吧。”

慕容炎慢慢咬紧牙关,慕容若说:“我知道今日不能杀你,但是这一刻,是自我逃出晋阳以来,最为快慰之时”说完,右手握住颈上禁军的屠刀,猛然按住了颈项。

一声闷响,鲜血喷溅在他脚边。慕容炎慢慢后退了一步,金秋艳阳之下,慕容若的尸身缓缓倒在地上。慕容炎沉声说:“将一应逆党全部处死,首级悬于晋阳城门楼之上,以敬效尤。”

薜东亭看了一眼薜成景,最后应道:“是。”

车驾继续向城内行去,但方才的喜庆之气仿佛一瞬散尽。两侧人潮如山,然而寂静无声。

左苍狼回到南清宫,薇薇最先扑上来,左苍狼忙侧身避开,说:“好了好了,我知道你高兴。”

薇薇说:“你知道才怪咧你给小平子写信,怎么不给我写信”

左苍狼说:“我想他是在嘴上,想你是在心上。”

薇薇笑得不行,问:“将军这才出去这么久,有没有给我带礼物”

左苍狼挥挥手:“后面箱子里,自己去翻吧,喜欢什么就拿。”薇薇欢呼一声,真的出去了。不一会儿大惊失色地惨叫起来那猎犬不知道为什么,追着她满园子跑。

芝彤抱了慕容宣进来,向左苍狼行礼。左苍狼说:“不必多礼,我看看宣儿。”

芝彤把慕容宣递给她,十一个月的孩子,左苍狼接了一下,双手一滑,竟然没有接住。芝彤忙抱住差点滑落在地的慕容宣,不由看向她的双手。左苍狼摇了摇头,说:“一不留神,长这么大了。”

芝彤也不敢多问,只是笑道:“孩子都长得快。”

左苍狼点点头,伸手摸了摸慕容宣柔软的头发,说:“我还嫌他长得慢,恨不得一日成人才好。”

芝彤不明白,外面薇薇已经跑进来:“芝彤姐姐,快看,将军带了好多东西回来走,我们去挑呀”

芝彤到底稳重些,说:“薇薇,那想必都是陛下赐给将军的东西,你怎么能”话没说完,却还是被薇薇拖了出去。

慕容炎刚刚回朝,自然有许多朝政要处理。姜碧瑶几次求见,都被他拒绝。她疑心是内侍没有向慕容炎传话常言道小别胜新婚,这么长时间没见,慕容炎怎么会不传召她

于是她索性带着宫女端了汤羹过来御书房外候着。王允昭很是为难,说:“贤妃娘娘,陛下是真的政事繁忙,您不如先回去,等他忙完了老奴必定提醒陛下。”

姜碧瑶说:“陛下已经忙到现在,连一点歇息的时间都没有”

王允昭说:“可陛下确实是”

正说着话,安公公出来,在他耳边轻声说:“王总管,陛下有令,传左将军入书房侍墨。”

王允昭看了姜碧瑶一眼,说:“娘娘您看”

姜碧瑶慢慢咬牙,转身离开了御书房。

左苍狼来到御书房外,冰儿在门外侍候,她这样的品级,目前还到不了圣上跟前。左苍狼看了她一眼,也没说话,缓步进了书房。慕容炎见她进来,伸手将她揽在怀里,也不说话,仍然批着折子。

左苍狼打了个哈欠,一路车马劳顿,她真是有些累了,不由开始打盹。慕容炎说:“你就是这样,一看见字就发晕。”

左苍狼说:“我本就看不懂,难道还要装作识得不成”

慕容炎说:“那就写你看得懂得”

说完提笔,竟当真便在奏折上写知道了,就按你说的办再拿起一折,阅毕龙飞凤舞地书不许

左苍狼无语,在他怀里换了个坐姿,没留神右手一抚,朱砂沾染袖口,抚于奏折之上,拖出一长条红痕。她也知道此举不妥,顿时起身,慕容炎看了一眼,随手写了一句这是朱砂,不是血迹,亦无喻意,特此解释,不必恐惧。

左苍狼终于没忍住,笑出声来。慕容炎低头看她,慢慢吻在他额间,说:“晚上在这里陪我。”

左苍狼没有回答,他也并没有询问的意思。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要她陪在自己身边,同看暮色四合。

夜里,更漏声声。慕容炎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小时候。宫闱如初,他慢慢走进彰文殿,以为会看见容婕妤狰狞的脸,可是没有。镶满珠翠的贵妃宝座上空无一人。

整个宫宇毫无人声,连宫女侍从也不见一个。他又去了德政殿,不见慕容渊,也不见藏氏,没有慕容若,也没有慕容姝。好像从始至终,这就是一场空。

他睁开眼睛,才发现这只是一个梦。身边左苍狼还睡着,他将她拉过来,把头枕在她胸口,轻声问:“他们为什么没有化作厉鬼呢”

没有人回应他,他再度闭上眼睛,长夜漫漫,血色消散,只余荒凉。

次日,慕容炎召见群臣,细问朝政。姜散宜趁机来禀:“陛下,经端木伤查证,废太子慕容若曾被人施以精妙的易容之术,方才混入晋阳城,最后躲藏于法常寺。”

慕容炎说:“易容之术谁”

姜散宜说:“拜玉教圣女阿绯姑娘。”慕容炎眉头紧皱,旁边端木伤又禀道:“上次祭祖,拜玉教杨教主和阿绯姑娘回来,也曾与慕容若有过一面之缘。但属下当时并未认出慕容若,是以未曾留意,还请陛下恕罪。”

慕容炎想了想,说:“如今慕容若已经伏法,量他们也翻不起什么浪来。此事不必追究,但是姑射山远在晋阳之外,确实也是捉摸不定,传孤旨意,令拜玉教迁至法常寺旧址。法常寺僧侣亡魂,想来也会时刻提醒他们谨守臣子本分。”

姜散宜道了声是,随即派人传旨。

旨意一路到达拜玉教,拜玉教族人俱是心悸胆寒。阿绯拉着杨涟亭的衣角,说:“涟亭他这是什么意思他要杀我们吗”

杨涟亭也是不安,说:“我让姜杏打探一下情况,不要着急。”

阿绯眼泪都下来:“慕容若他们不是都死了吗我们已经竭力置身事外了,他还想怎么样难道非要让拜玉教也步法常寺的后尘,将我等也赶尽杀绝吗”

杨涟亭说:“没有理由啊,我们做过什么事,能与叛党沾上干系吗”

阿绯咬咬唇,终于说:“会不会是上次我替慕容若易容之事,他已知晓”

杨涟亭心中暗惊,虽然这是一件小事,但是慕容炎的个性,谁敢说他不会因此而将拜玉教斩草除根燕楼前车之鉴,法常寺尸骸未寒,难道他还敢报以侥幸吗

阿绯说:“涟亭,我害怕。”

杨涟亭慢慢拥住她,转过身,看向拜玉教其他的族人。那一双双眼睛里,谁不是惊恐难安

阿绯说:“与其进入晋阳城再被他杀死,不如涟亭,我们跑吧”

杨涟亭沉默,阿绯说:“趁着他还没有发兵,我们离开大燕,好不好”

杨涟亭说:“阿绯,拜玉教族人近千,且大多是大夫,我们如何逃得出燕地”

阿绯说:“可我们有黑蛊,现在要逃总有机会。若是入了晋阳城,禁军林立、城高池深,我等更是毫无生机。”

杨涟亭抿唇,许久说:“等一等,答应我,等一等姜杏的消息。”

第二天,姜杏传来消息有人向慕容炎密奏了拜玉教曾经为慕容若改颜一事,慕容炎遂令拜玉教迁入法常寺旧址。

杨涟亭接到消息,终于说:“命教众收拾一下,我们离开大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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