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绝境
甘孝儒遇到一个难题,秦牧云虽然被下了狱,但是他背下了大多数罪名。。しw0。其实道理也很简单只要姜散宜在,好歹会保住他的家人。
甘孝儒无论怎么威逼利诱,他都没有牵扯姜散宜。甘孝儒心里暗暗心急,这次已经把姜散宜得罪死了,如果姜散宜平安无事,那他在朝中的日子恐怕就难了。
甘孝儒一边命人严加审讯,一边让人暗中查找姜家的把柄。可是姜散宜此人做事素来周密,要查到他的把柄还真是不容易。甘孝儒经过豫让桥,正逢达奚琴在河边钓鱼。
甘孝儒倒是下了轿,跟他打招呼:“瑾瑜侯真是好兴致。”
达奚琴起身,说:“早就听说这里水美鱼肥,过来一试,果然如此。”说完,从鱼篓里拿出两条肥鱼,用油纸包了递给他,“两条鲜鱼送给甘相,略表心意。”
甘孝儒哪会把两条鱼放在眼里,有心不接,却也不能落他的面子,于是过去接鱼。甘孝儒却突然说:“秦牧云的案子,听说相爷办得不太顺利。”
甘孝儒有些意外,心里轻轻一跳,却突然问:“侯爷也知道此事吗”
达奚琴微笑,说:“秦牧云此人,当初做下此事的时候,未必没有想到过下场。他这样的人,不惧生死,唯一的顾虑,不过是自己的家人。如果甘相把这个顾虑去除了,当然障碍也就没了。”
甘孝儒一怔,达奚琴说:“他如今在狱中,对外消息不通。你若是诓他称秦家人出了什么意外,想必他也难分真假。”
甘孝儒一想,还真是有道理,他冲达奚琴一拱手,也不再多说,接过他的两条鲜鱼,径自去了。
第二天,已被收押入狱的秦家人身中剧毒,秦牧云的二儿媳、两个小孙子中毒身亡。消息传到秦牧云那里,秦牧云本来不信,但是当他看见自己孙子的尸体的时候,他目眦欲裂。甘孝儒说:“秦大人,看来你背后的靠山,并没有打算护你的意思。要不是你这间牢房看守严实,只怕你也已经陪你孙子去了。”
秦牧云咬着牙,几乎一字一顿地说:“我招。”
秦牧云招供之后,甘孝儒一边呈报慕容炎,一边顺着线索抓捕了包括郑之舟在内的好几位重臣,都是姜散宜的心腹,而且同样身居要职。
一时之间,姜散宜这棵参天大树,竟然有了动摇的迹象。
栖凤宫里,姜碧兰抱着两个孩子,听着外面的风声。彩绫说:“娘娘,天已不早,娘娘早日歇下吧。”
姜碧兰摇头,说:“你快去打听,我父亲怎么样了大司农的事可有牵扯到他”
彩绫安慰说:“娘娘且放宽了心吧。奴婢才刚出去过,相爷还好好的。”
姜碧兰摇头,说:“不会的,那个贱人心狠手辣,你再出去打听再去啊”
彩绫只好再出去,姜碧兰坐在凤座上,突然发现身边的人尾竹、绘云、封平这些人,一个一个地都死了。一种恐惧从心里升起,慢慢延展到四肢。正在这时候,怀里的孩子突然哭了起来。
奶娘赶紧上前,先抱过宜德公主。
那个时候宜德公主已经八个月,长得胖嘟嘟的,十分可爱。姜散宜摸摸她的脸,双手慢慢握紧。奶娘见她神色不对,赶紧说:“娘娘您先不要忧心,相爷吉人天相,而且娘娘还有大殿下和公主,不会有事的。”
姜碧兰说:“不会有事你还看不出来吗那个贱人是不会放过爹爹的。如果爹爹出了事,陛下本来又偏向她,我就算是有泽儿,又能如何”
奶娘说:“可是,娘娘,如今娘娘身在宫中,心急也是于事无补啊。”
姜碧兰又看了一眼宜德公主,说:“这个贱人,她步步相逼,本宫就跟她鱼死网破”
夜里,左苍狼突然发现自己少了一支发钗。她叫来薇薇,问:“我台上发钗哪去了”
薇薇看了一眼,也是奇怪:“少了吗我数数”说完,把她的妆盒拿过来,还真是一支一支地数。左苍狼的记忆力是非常好的,她在军中,那些军函来往如麻,哪一封放在哪里,被谁动过,她必须心中有数。
薇薇数了半天,也有些惊奇:“真的少了一支”她非常生气:“我们南清宫竟然出了贼我去把她们都叫进来”
左苍狼说:“慢着。”薇薇停住脚步,转身看她,她说:“不要去了。”
薇薇说:“将军,这些手脚不干净的人,如果不给以教训,以后指不定还会偷些什么呢”
左苍狼说:“别去了。”
这天早上,左苍狼正在给两只海东青喂食,南清宫里那株桃枝,竟然真的重新生根长叶,如今已经长高了不少。她伸手拨弄了几下,薇薇说:“陛下昨儿个还派人来松土施肥呢。依我看啊,他还是对将军最有心。”
左苍狼听若未闻,只任由海东青啄食自己掌心的肉块。太阳冉冉升起,外面可晴突然进来,慌慌张张地说:“将军,将军不好了”
左苍狼问:“什么事”
可晴说:“听说今晨栖凤宫的奶娘带着小公主和大殿下散步,然后人就失踪了,到现在都没找着”
左苍狼意外:“大殿下和公主也失踪了”
可晴说:“是呢,宫里都闹翻天了”她凑近左苍狼,又小心说:“有人私下里说,是将军养的海东青,吃了”
话没说完,薇薇就大骂:“放屁是谁在乱嚼舌根子”
左苍狼沉吟不语,不多时,相隔不远的重墨宫就传来喧闹声。左苍狼带着薇薇和可晴赶过去,只见一群禁军围住了重墨宫的假山。左苍狼走过去,探头一看,只见一具女尸背朝上浮在水里。
有禁军已经下去打捞,不多时,慕容炎和姜碧兰都过来。姜碧兰一看那衣裳就惨叫起来:“是奶娘陛下是奶娘”
慕容炎面如寒霜,不一会儿,女尸被打捞上来,喉间有伤口,是被人以利器穿喉而亡。慕容炎沉声问:“找到殿下和公主了吗”
禁军用鱼网在湖里打捞,但一无所获,不久之后,有人大声道:“石缝里石缝里发现一具婴儿尸体”慕容炎双手握紧,姜碧兰已经哭号着奔过去。
婴儿尸体捞上来,确定是宜德公主无疑。
姜碧兰抱着宜德公主的尸身,哭得撕心裂肺。慕容炎站着没动,不一会儿,蓝锦荣又说:“陛下微臣在假山后面找到大殿下,万幸大殿下的头卡在假山枯藤里,身体受石层依托,还有一口气在”
慕容炎赶紧上前,但见八个多月的慕容泽气息已经十分微弱。不必他吩咐,已经有太医过来诊治,宫女抱着为他换去湿衣。姜碧兰哭道:“到底是谁如此狠心,杀死奶娘,连尚在襁褓中的孩子都不放过”
她紧紧抱着已毫无声息的宜德公主,说:“陛下臣妾为什么如此命苦早知如此,臣妾为什么要进宫,为什么要当这个王后为什么淹死在湖里的不是我”
慕容炎终于还是俯身,轻轻按住她的肩,说:“把公主抱下去。”声音之中带着难以掩饰的疼痛。他的女儿,终究没有等到亲口叫他一声父王。
禁军过来,准备抱过宜德公主,姜碧兰死死抱着不放:“走开走开让我再抱她一会。我这个作母亲的真是罪该万死,为什么她喜欢看鱼,就让奶娘带她出来看鱼我应该把她时时抱在身边,一刻也不分开”她披头散发,哭得撕心裂肺,似乎是再顾不得仪容。
慕容炎转过头,看向左苍狼,目似寒霜。
左苍狼迎着他的目光,突然有些可怜曾经一片丹心向明月的日日夜夜。其实这些年,他谁也不懂,谁也没有相信过。纵然再是无心,也微微红了眼眶。
她缓步走到姜碧兰面前,说:“我一直以为,王后这样出身闺阁的女子,哪怕是再如何,本性也是善良的。可是今天我才知道,其实不是。娘娘的心,早已被权势蛀空。”
姜碧兰仰起头,状如厉鬼:“你说什么我女儿尸骨未寒,你竟然如此冷血,说出这样的话来”
旁边宫女画月也道:“左苍狼,陛下圣驾在前,众目睽睽之下,你竟然如此跟娘娘说话你眼里可还有国法尊卑”
彩绫突然说:“重墨宫离南清宫这般近,而且一直无人居住。将军难道一点响动都没有听见吗”
另一个奶娘说:“将军向来早起,若论时候,正该是将军晨练之时,如此近的宫室有人行凶,将军真的没有发觉吗”
左苍狼说:“你们不如直接说,如果我翻过南清宫的宫墙,到重墨宫也就是片刻的事情。于是我晨练之时看见奶娘带着大殿下和小公主观鱼,便索性心生毒计,跃过院墙,杀死奶娘抛尸湖中。连带将大殿下和小公主也扔进湖里,对吗”
姜碧兰疯了一样冲上来,想要抓她的脸,她侧身避开,回头看向慕容炎。明知道不该多言,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还是问了一句:“陛下也这么想吗”慕容炎,告诉我你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吧。哪怕是句假话,也让我觉得,曾经一路相随不是一场笑话。
慕容炎用冷静而陌生的目光重新打量她,突然转身对蓝锦荣说:“查验奶娘身上伤口,找出利器”
正在这时候,正在湖里撒网打捞的禁军又来报:“陛下,在湖里发现这支发簪,请陛下过目”
慕容炎拿过发簪,用力掷到左苍狼面前。左苍狼捡起来,发现那确实是她的物件。她将双手拢入袖中,慕容炎说:“你还有何话说”
姜碧兰哭得死去活来:“你还我女儿还我女儿我的宜德”
左苍狼说:“我请求陛下传召两个人。”
慕容炎挑眉,左苍狼将那只发簪尾端向上,按在颈间,说:“如果今日,我不能自证清白,不需要陛下发落,我自刎于此。”
慕容炎怔住,终于问:“召谁”
左苍狼缓缓吐出两个人的名字:“赵紫恩、海蕴。”
此言一出,姜碧兰怔住,慕容炎沉声说:“这两个人,不是早就被孤杖毙了吗”
左苍狼说:“请王总馆派人,前往这个地址,传召二人。”
不多时,赵紫恩、海蕴竟然真的入了宫。当然,他们也不是情愿的藏歌用剑说服了他们。
两个昔日的太医令、太医丞跪在面前,慕容炎怒极反笑:“你二人还真是命大”
两个人连连叩首,慕容炎问左苍狼:“你要让他们证明你的清白如何证明”
左苍狼说:“海大人”
海蕴颤抖着从怀里掏出一个方子,递到慕容炎面前,说:“回陛下,当年王后娘娘被左将军撞倒而流产的事其实其实是娘娘事先服用了打胎的方子,以陷害左将军。”
慕容炎的声音仿佛来自地狱:“什么”
海蕴说话的时候,牙齿将舌头已经咬出了血,他道:“正是因为此事,当初娘娘秘密吩咐封统领,让禁军在行刑的时候手下留情,留了小人一条狗命。小人念着娘娘旧恩,原本也没打算说出此事。谁知道出宫之后,娘娘派来接应的人却百般追杀。原来娘娘是怕小人慌乱之中说出此事,暂时安抚小人。无奈之下,小人只好到昔日旧友处暂避。”
慕容炎看向姜碧兰,姜碧兰慌了,大声喊:“陛下,他撒谎,他撒谎”她看了一眼左苍狼,说:“一定是她,一定是这个贱人,买通了海蕴陷害臣妾陛下,臣妾冤枉”
左苍狼说:“还有,今天早上,我根本没有晨练。”姜碧兰怔住,左苍狼说:“陛下赠我一株桃枝,一直养在南清宫里。本来已经生根长叶,然而昨夜又有枯萎之势。我昨夜便一直在花房,跟花匠寻找原因。直到今晨,花匠将花搬进南清宫。整个花房的人都可以作证。”
“什么”姜碧兰软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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