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奕当众掌掴龙子龙孙,就算是在极为开明的大宋,那也是逾越,也是大不敬。
宗正寺说什么也不能坐视不理。
但是,奇怪的是,身为受害者的汝南郡王赵允让却出奇的平静,自始至终未发一言。
与赵允让一同执掌大宗正寺的赵允弼起初还有些奇怪,可是后来,赵祯的一些举动,让赵允弼看出一些端倪。
那就是,台谏不管是谁,上本要治唐子浩的罪,赵祯一律不受,早朝连议都不议。
若有人二次上本,直接就贬出京。不管是谁,连犹豫都不带犹豫的,就连吴奎这种御史重臣都不能幸免。
包拯本来一本未果,要发第二本,幸得知交长辈赵德刚出面劝阻、暗示才压住了火力。
而这几日,即使是在课堂上,儒生们看唐奕的眼神儿都不一样了。
他们大多是唐奕离京之后才进的观澜书院,对于那个唐疯子的认知也仅限于传说。
但是,这次却不同,这次可是实实在在发生在身边的,想想都蛋疼。
张俊臣在开封可是恶名已久,怎么说让唐子浩废了就废了?打断腿不说,还给踢成了大监,直接进宫都不用净身了。这么看来,当年唐奕在开封得是个什么样儿的人物啊?
最关键的是,踢完了,人家还和没事儿人一样。张尧佐喊冤把喉咙都喊破了,也没个屁用,官家连理都不理。
这至使程颢和程颐每次见到唐奕都是裆下一紧,这哥俩以前对唐奕还有诸多不愤
二程服过谁?这是从小就立志要当圣人的角色。
但是现在,哥俩觉得,还是老实点吧,这位爷,咱惹不起!不定哪天这货一个不高兴再把咱们给废了,都没地儿说理去。
可是,这个锅,唐奕可不想背。因为除了耶律洪基,他还没往别人下半身使劲的习惯。
腿是他打断的,但废了张俊臣下半生性福的,绝对不是他!
“说,你们谁特么那么损,把张俊臣踢成了太监!?”
“不是我!”宋楷直摇头。“我可有节操的很,只踹脸了。”
“也不是我!”庞玉、范纯礼异口同声道。
“更不是我!”潘越撇嘴道,“当时就顾着爽了,倒是忘了帮曹老二把他踢废!”
谁都说不是,众人看向唯一没言声的唐正平。
唐正平翻了个白眼,“别看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说完,转身就走,根本不给大伙儿追问的机会
“一定是他!”宋楷看着唐正平的背影怪叫,“这孙子阴着呢!”
唐奕点头认同,“特么都是空着手去的,就这孙子不知在哪儿捡了根棍子!”
接下来,赵祯还是很够意思的,帮唐奕挡下了所有的风雨!
赵允弼一看赵祯的态度,就知道这把火烧不到唐奕身上,所性送了个顺水人情,把原来要求严惩唐子浩的奏本改成了双方醉酒,误伤皇族,建议唐奕向汝南王世子当面赔礼道歉。
这已经很给台阶下了。
唐奕一听这个消息,立马就乐了,同意!必须同意!
可是
把汝南王家的两个儿子叫来回山,唐奕当面怎么道的歉谁也不知道。
只知当时是大门一关,当门再开,两个世子出来的时候,都是捂着肋条的。
这是什么鬼?
哈哈,唐奕还是很听话地,赵祯不让打脸,那咱就不打脸
唐奕疯起来不管不顾,但是冷静下来却一点不傻,知道这段时间得低调点儿,再出事儿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黑子终于醒了,伤情也在一天天慢慢恢复。而董惜琴亦因为心中愧疚,一直照顾着黑子。
唐奕则过起了有规律,且十分乖巧的生活。
定点去给儒生上课,定点回来继续鼓捣各种金属。
只是,课堂之上起了不少变化。
首先是儒生们,似乎一时间都变乖了。上课之时大气都不敢喘,连以往吵得火热的假想题也都极守规矩,先举手,唐奕点头才起来答题;
再有就是,来听课的朝臣一下少了很多。这其中有一部分因为参唐奕的本,让赵祯发下去反醒了;还有一部份自认正气傍身,不耻与唐奕这种无视祖宗礼法的人为伍
这种平静的日子一直过到八月中,终于,有了一些不平静的事情发生
这天,唐奕到范仲淹房中给老师请安。
进屋一看,范、尹、杜、欧阳修几位师父都在,连狄青也在下首的位置就坐。
好吧,欧阳修这“胖子”死皮赖脸地粘上唐奕了,非要收他作弟子。后来,范仲淹被他黏的烦了,只好应下了。
范仲淹见他来了,示意让他在边上稍坐,与几位师父和狄青继续之前的话题。
“侬贼之乱进一步扩大,想来官家也要坐不住了。”
杜衍闭目养神,慢声道:“靠余靖和广南几州的老爷兵就想平乱,难”
尹洙则道:“侬贼之乱,说到底还是南夷与汉民难以融合的问题,要想根治,非平乱杀贼可破。依我看,当初不如应了侬贼的依附之请,再派遣得力能臣多加约束,说不定也就没了今日的局面。”
唐奕在边上细心听着,心中已经有了大概,原来几位师父在关心侬智高叛乱的事情。
想到侬智高叛乱,唐奕不禁摇头轻笑。
这个举动正好被欧阳修看到,“大郎,你对侬贼叛乱也有看法?”
唐奕一怔。
他有什么看法,有看法也肯定是这几位师父不愿意听的看法。
这么多年的师徒,范仲淹一眼就看出唐奕是肯定有话要说的。
“有什么意见尽管说来,这里又没有外人。”
唐奕苦笑,说什么啊?
在他看来,侬智高起兵,就是一笔烂账。
从汉夷关系,再到天朝上邦的目空一切;从广南军政到边境政策;从文臣到武官,里里外外想理都理不通的烂账。
“还是不说了吧。”
他真怕说出点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把几位老师父再气出个好歹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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