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种(1 / 1)

今天的菜味道真好吃!”小幸福用手背揩着嘴角的油,手上有一股怪怪的味道,猛地一下想起手曾经干过的好事,小幸福脸上呈现出笑。“妈的,老子没有老婆,照样能享受到男人的滋味!”

小幸福把仅仅剩下一点菜底的饭盆“咣当”一声,扔到了咳嗽不止的老爹面前,“你吃饭了?”

“强子送过来豆浆和豆渣,看娘切着手指头了,帮娘炒的土豆丝。”小幸福娘把盘里剩下的一点豆浆和豆渣端到饭桌上,把小幸福剩下的一点土豆丝从老伴旁边拿过来,使劲将老伴从灶台边搀扶起来。“快吃点饭吧,强子说咳嗽喝点豆浆能好些。”

“强子,强子,怎么哪也是强子,他一棍子把我打趴下了,你还念叨他!”小幸福一听,是强子做的饭,娘又一只念叨强子,顿时一蹦八丈高,在屋里掐着腰,冲着爹娘吼起来。

“我才是你儿子!他强子只是个没爹没娘的混种,成天念叨强子,你让他当你儿子吧!让他给你坟头烧纸吧!”小幸福唾沫横飞的吆喝着,两个老人面对桌上剩下的一点点饭菜,头低垂着,任凭老泪啪嗒啪嗒的掉在黑乎乎的桌子上。

小幸福看老人一声不吭,骂骂咧咧半天觉得也是没有什么劲,使劲的摔了下门,一步三摇晃的走了出去。只听“咣当”一声,门重重的合上了,合上的门因为摔门力度过大,门栓似乎已经不牢固了,破烂不堪的门摇摇晃晃随时要倒下来。

小幸福爹费劲的从饭桌边站起身来,用一双长满老茧子的手,扶着门,慢慢的把门重新按到了门框上。看着慢慢消失的儿子的背影,怔怔的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干瘦布满皱纹的脸上,全是凄凉和苦楚。

“他爹,吃饭吧。”小幸福娘坐在饭桌前,手里拿一个干的折叠不起来的粗粮大煎饼,撕下一块,送到了已经掉光了牙齿的嘴巴里,上下两个牙龈费力的咀嚼着,半天咽不下一口饭。面前的剩下的土豆丝和豆渣,已经没有一点热乎气。

“唉,老婆子,咱们俩这是前辈子造孽了,生这么熊玩意。”小幸福爹慢慢的挪到饭桌前,一手扶着离饭桌不远的灶台,一手捶着驼背的腰,慢慢的坐了下来。拿起手中的煎饼,又放下,被自己养的不像样的儿子闹的心里难受,实在是一口饭也吃不下去。

都怪自己,自己种下的恶果,只能自己品尝了。当年一口气生下了四个闺女,眼看着两个人往五十上赶了,抱着赌一把的心态,又生了孩子,没想到还真是个带把的男娃娃,生了孩子后,高兴的把家里的一头猪都杀了,就是因为男孩可以传递香火,可以传宗接代。

生下小幸福后,四个姐姐的日子是更不好过了,两口子根本就没有心思照顾四个闺女的饮食起居。觉得闺女反正是赔钱货,从来不上心孩子,甚至于闺女长大了,根本就没有一件能穿出去的衣服。记得大闺女突然来了例假,不知道怎么回事的孩子吓的哇哇大哭,还挨了小幸福娘一顿打,因为哇哇大哭的闺女吓的一周岁的小幸福也跟着嚎哭起来。家里吃的穿的,紧着小幸福吃穿,从来没有几个闺女的事。闺女长大后,对爹娘也是充满了怨言,平日根本就不登门,也别指望从闺女那里得到些安慰。每每想想这些往事,小幸福爹后悔的直捶自己的脑袋。

“他爹啊,吃饭吧,日子得过不是。”小幸福娘扯下一块煎饼,扔到盛有豆浆的碗里,用筷子捣入碗底,使劲搅拌了下,待煎饼泡烂了,重新夹起来,放进嘴里咀嚼几下,使劲的咽下去。

小幸福爹拿起一块煎饼,煎饼太干了,渣子哗啦啦掉了一桌子。老人将昏花的老眼紧紧的贴在桌子上,将掉落在桌子上的煎饼渣一颗颗的捡起来,全部放进了嘴里。“都是粮食啊,哪能糟蹋了。”

“这样下去不行啊,咱们娇惯孩子,把唯一的儿子给惯的不成样子了。”小幸福爹一边吃着煎饼渣,一边叹着气。

“你我土都埋到脖子跟了,还管那么多干什么?今天活着喘气吃口饭,还不知道明天早上能睁开眼睛不?”小幸福娘吃泡煎饼卡住了喉咙,忙喝了口凉豆浆,使劲的往外吐着气。

“儿子是咱们的儿子啊,从小当宝贝嘎达似的的疼的,怕冷了怕热了,不让他受一点委屈,”小幸福爹吃一口土豆丝。“哪成想养出个祸害来,连人家强子一根手指头也赶不上,一点也不学好。”嘴里嚼着一口饭的小幸福爹,这一口饭在嘴里嚼半天,怎么也无心咽到肚子里。

“咱们得想办法给他娶个媳妇,有了媳妇管辖着,兴许能走正道。”小幸福爹两眼放光的看着老伴。

“就小幸福那个德行,十里八乡的出名的混球,谁家姑娘眼瞎能跟他?”小幸福娘抬起浑浊的眼睛,看着面前突然来了精神的小幸福爹。“更何况咱家现在这个情况,咱俩这么大年纪了,连个像样的屋都没有,缺心眼的都不愿意嫁过来啊!”

“那不一定啊!”来了精神的小幸福爹,咕嘟一声喝下一口豆浆,嘴巴里的饭好不容进了肚子里。“咱们愁着小幸福找不着媳妇,说不定也有的家里愁着找不着汉子呢。“脑子里出现了主意,饭量突然也上来了。小幸福爹将煎饼大口塞进嘴里,用只剩下的几颗大牙使劲的嚼着,夹起一筷子土豆丝放进了嘴巴了,不自觉的夸赞道:“人强子做饭就是好吃,怪不得小幸福把一盆都快吃光了。”

“要不咱们托托哑巴娘?”小幸福娘把身体扭向老伴,商议着说。“哑巴娘经常的到外村帮人试试惊吓,扎固些小毛病,认识人多,让她帮着打听打听。就是这事得花钱啊,咱们家里哪有钱啊?前些日子给你拿咳嗽药的钱还都是借的。”说完,小幸福娘重重的低下了头,满头的白发蓬松着,没有一点油气。

“我想好了,咱俩的棺材不是早做好了吗?咱们俩一时半刻也死不了,把两口棺材托哑巴娘找人卖了。”小幸福爹脸上呈现出从来没有过是神采。突然想到了来钱的门路,似乎整个世界都亮堂了许多,原来有白内障的双眼突然间好了起来。

“他爹啊,这可是咱俩早就准备了三年多的棺材啊!”小幸福娘惊讶的抬起头,看着面前兴高列彩的老伴。“棺材可是咱们俩死了以后的房子,小幸福这个德行,你不怕他,找个破席把咱俩扔了?死了连个葬身的地方都没有?”

“哪天死谁谁知道呢?两眼一闭什么都不知道了,倒是省事了,死了倒好了,省着活着遭这些罪。活着看着这近三十岁的儿子成不了家,成了有名的二流子、光棍汉,这才是最糟心的啊!老婆子,你说呢?”小幸福爹小声跟老伴商议着。

“要不卖一口棺材?”小幸福娘还是害怕。知子莫如母,自己儿子什么德行她最清楚了,好吃懒做的货,从小养成的脾性,一时半刻是改不了的,活着给他操心一辈子,死了也跟着他遭罪,这辈子,真算是白来一趟了。想着想着,小幸福娘重重的叹了口气。

“咱俩那棺材,按理说应该能卖上价,照我估计,最少能卖一千快钱。卖两副棺材的话,聘礼、娶亲,稍微拾掇拾掇房子,省着花差不多就够了。”小幸福爹托着腮,看着面前的剩饭,突然一声猛烈的咳嗽,把嘴里的饭菜都喷了出来。

“这一阵子咳嗽的厉害,得上医院看看啊!”小幸福娘忙过来给老伴锤锤后背,好半天,小幸福爹才缓过劲来,冲小幸福娘摆摆手,“没事没事的,多喝点水就好了。就这么定了吧,趁着咱们还喘气,把他的婚姻大事给办办,要不然,死了连眼睛也合不上啊!”小幸福爹边喘着,费劲的跟老伴商议着。“你说,是不?”

“好吧,听你的。”小幸福娘弯腰拾掇着饭桌上的饭菜,“都凉透了,我加把柴禾热乎热乎吧!”

“算了,算了,别忙乎了。”老人冲着老伴摆摆手,扶着灶台慢慢站起来。

“我到院子里剥玉米去,把玉米好好晒晒,看看能不能卖点钱。”小幸福爹边往外走,边说道:“你吃完饭,就到哑巴娘那去一趟吧,看看哑巴娘怎么说。”

“不能空着手托人家办事啊,我这带点什么去呢?”小幸福娘有点为难,家里实在是没有能拿的出手的东西。四下张望了下,灶台上还有一小坛子的花生油。“要不送点花生油?”小幸福娘用手拎了下,大约一斤左右,实在有些舍不得,一天三顿饭全靠这点花生油,平日做饭都不舍得多放,今天强子炒菜多放了勺花生油,小幸福爷俩都说饭菜好吃,实在平日饮食是太缺油水了。

“就送过去吧,家里不是还有几个鸡蛋?”小幸福爹两个手搓着玉米粒,抬头跟老伴说。“带点花生油,把鸡蛋捎过去,好好跟人家说说,求人家办事,费点东西算什么,能把这事解决了,比什么都强啊!”

老人手里忙活着,好像身体突然好了一般,心里敞亮无比,虽然咳嗽声还是不断,可是感觉轻松了许多,心难生病体,倘若心里这块大石头去除了,这好日或许就来了吧?老人想象着家里添丁进口的样子,一股喜悦之情灌注了全身,赐予了他无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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