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妇?
尚不知实情的姬定真的对法克有些生气,你说他是江东小霸王,那也有迹可循,他是真不知道自己哪里表露出曹县小阿满的气质。
这跟诽谤有何区别。
而关于女人,姬定现在还真没动这心思,因为此时的他是真不放心任何一个女人睡在他枕旁,当然,男人就更加不行了。
再加上如今变法已经提上议程,他必须要全力以赴,到底他也是一个应届毕业生,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行。
如果在卫国都不能成功,那就更别说去秦国、齐国、楚国这样的强国。
在卫侯确认以仁政治国之后,首要任务,就是要组建内朝,而组建内朝的方法,就是察举制,上至大夫,下至县公,皆可推荐人才。
取才之标准,以德为主。
虽然目前看来,内朝只是卫侯一时意气用事,但是对于绁错、擎薄这些大家族而言,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死角,他们都想举荐自己的人入朝。
然而,舆论却令他们畏手畏脚。
察举制在广大的儒生中,引起极大反响,大家都在议论谁有资格入朝。
毕竟儒学好不容易得到君主的赏识,可得珍惜,入朝之人,代表的可是儒学。
如果绁错、擎薄将自己人举荐进去,那真的会被骂死去的。
而殷顺且本就崇尚儒学,他主动根据舆论来举荐人才。
不少大臣也都纷纷效仿。
绁错、擎薄也只能摆出一副自己支持儒学的态度,也举荐一些大家推崇的人选。
立刻便有十二名众望所归的儒生入朝,成为第一批常侍。
卫侯是激动万分,因为这一切都在姬定的预计之中,如果卫侯自己挑人进入内朝,那濮阳那些大家族不都得生疑,你是要撇开我们吗?
察举制的权力还是在这些大夫们手中,你们可以举荐自己的心腹,这是被允许的,谁让你们跟着舆论选。
卫侯自然也是投桃报李,将自己的一间平时休息的一间楼阁拿出来,给内朝作为官署,这也方便他过来问政。
故而这内朝又被一些人叫作内阁,因为这年代的人还就喜欢用什么地名来做名字,不过官方名还是内朝。
内朝组建完毕之后,立刻召开第一次内朝会议。
当绁错、擎薄他们第一回来参加内朝会议时,发现卫侯都只是坐在一旁,正上方那位子是属于姬定的,而他们也只能做到一边旁听,这心中顿时有些患得患失。
这好好的主人,怎么就变成客人了。
唉...早知如此,给他当一个下大夫得了。
但他们也不好说什么,毕竟这是在内阁,又不是大殿,他们就是客人。
坐在正中间的姬定,没有丝毫得怯场,一派主人风范,他看着下面跪坐着十二名常侍,道:“各位能够进入内朝,德行方面,自然是无话可说,但是光有德行还是不行,还得有才能,故此各位也不要以为自己可以永远坐在这里,一旦发现你们其中任何人,只是徒有虚名,那么我也只能请你们离开这里。”
这一番话,看似告诫这些常侍,其实不然,这更是确定,常侍可不是世袭制,去留全由姬定和卫侯来决定。
卫侯听得很开心。
而那十二个常侍个个都是坐得笔直,昂首直视着姬定,没有一丁点心虚。
他们若没有才能,那些儒生可也不会推举他们进来。
姬定微微一笑,又道:“我曾听闻商鞅在秦国变法是,曾讽刺儒学中的礼乐、诗书、修善孝弟、诚信贞廉、仁义、非兵羞战为‘六虱’,乃弱国之事,当废之。”
十二常侍闻言,纷纷面露愠色。
姬定又道:“故此商鞅选择了重刑酷法,他确实取得了成功,但是我私以为,他根本就不懂治国,故此才选择最为简单的办法,就是如对待畜生一样对待秦人,用食物和鞭子引导者秦人前行,我坚信这种成功是不可持久的,否则的话,桀纣也就不会失败。”
下面坐着的十二常侍纷纷点头。
这一番话下来,大家的情绪都上来了。
为什么姬定老是拿商鞅说事,而且只提坏的一面,就不提好的一面,他心里当然清楚,商鞅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但是政治就是这么回事,他的目的就是给儒生竖立一个强大敌人,竖起一个非常明确的目标,以此来团结儒生。
“而从今日开始,我们要制定一套以儒学为基础的律法来,慎刑、少刑、宽刑,其理念为德主刑辅,我们决不能让秦人的刑罚传到我们卫国来,就好比说,同样是死刑,为何要让人身首异处,更别说车裂那种毫无人道的刑法,我认为死刑只能是绞刑,其余的都应该统统废除。”
“如此又岂能制止那些刁民作乱?”擎薄哼道。
姬定笑道:“但是酷刑只是令刁民不敢,而不是不想,要想从根本上解决这些问题,必须以不想替代不敢,至于怎么做,上回我已经说过,没有谁愿意偷鸡摸狗,皆因生活所迫,要想彻底杜绝这种情况,唯有给百姓带去更好的生活。”
“周侍中心怀仁义,吾等钦佩不已。”
“周侍中请受吾等一礼。”
擎薄还想反驳,哪知这一众常侍纷纷向姬定拱手致敬,他这才想到,这里可不是他的主场,瞅了那十二个常侍,心想,什么德行,不过是一群溜须拍马之辈。
姬定侧目瞧了眼擎薄,又道:“即便抛开仁义不说,就我卫国现状而言,我们也不能学习秦法,秦国可是有着数百万人之多,而我卫国呢?故此每一条人命都是非常重要的,都是我们卫国最为宝贵的财产,但是据我所知,除国家律法之外,还有存在着不少私刑、家规。”
此话一出,所有士大夫猛地看向姬定。
好似在问,你几个意思?你想干什么?
姬定假装没有看见,道:“我以为君上作为一位仁君,理应阻止任何杀戮的行为,但我也知道,这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故此我建议如果家仆犯以严重的家规,要执行重刑,致残或者致死,也必须要到官府报备,给予君上一个劝住的机会,当然,这清官难断家务事,最终决定权,还是在家主手中的。”
真是好厉害的手段,之前老夫怎还就没有看出来,这小子还有这般本事。绁错当即是吸得一口冷气啊!
这手段还真不像似一个新手啊!
擎薄更是怒目相向。
别说当下,就是之后的朝代,家主也经常对家奴执行死刑,更何况如今的贵族本身就拥有生杀大权。
虽然姬定只是说报备一下,而官府也只是劝说两句,这决定权还是在他们手中,但是如此一来的话,他们就不能随意用刑,还得去官府报备,官府批了之后,他们才能够执行。
要是官府拖着呢?
这个决定权就相当模糊了。
卫侯呵呵笑道:“不知诸位大夫,可愿以身作则,给予寡人一个做仁君的机会。”
气氛变得有一些诡异。
大臣们相互看了看。
他们是真没有想到,内朝长官新官上任,第一把火就往他们身上烧。
没准备啊!
殷顺且突然站出来,拱手道:“正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如果臣等依仗权势随意杀戮,那么君上亦可如此,故此善待每一条人命,是吾卫人之福,亦是吾等之福。”
卫侯立刻保证道:“寡人绝不会滥杀无辜。”
绁错、擎薄岂看不出这两人的配合。
咱们杀得是家仆,我们可是大夫,又不是君主的家仆,这能比吗?
但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他们也总不能说让卫侯做个暴君,咱们就一块暴,再加上还有十几个常侍睁着眼看着他们,这些常侍可代表着主流舆论,他们也只能表示愿意支持卫侯。
姬定见好就收,向十二常侍道:“以仁政修法,便是你们接下来的任务,若是修不好的话,那我希望你们自己递上辞呈。”
“吾等绝不会令君上和侍中失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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