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慕禾盯着他,从他受伤的眼神中寻觅出许多关切的神色,忍不住为之一动。
她自小便认识朱承惑,这个皇子身上不像别的皇宫贵胄一般,出行要数十人保护,亦或是吃住讲究许多排场,他平易近人的不像话,没有一点架子,
尽管他天资聪颖,是皇子当中最有可能成为将来之王的皇子,却心地善良,没有做过一点仗势欺人的事情。
其实,边慕禾自己也知道,或许不是朱承惑自己不要求那些,而是因为朱承惑在她的身边,不愿让她感到两人之间的太多差距,才如此“入乡随俗”的。
“罢了罢了,我只是中了麻针而已,你没一脸悲痛欲绝,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给我办灵堂呢!你别欺负承三了,快给他放开!”她无奈道。
朱承惑心里很受伤,扁扁嘴,最终还是将霍承三身上的绳子松开了。
霍承三很倒霉,而他那两个哥哥更倒霉。
王氏被关在了门外,看着她三个儿子被个半大的小子给绑在屋子里,气的活嚎。
霍承三出门先安慰了王氏,又将两个抱怨不停的哥哥抚慰了一番。
“里面那小子到底是谁?”霍家老大皱着眉头,满脸气愤,“他年纪不大,怎的恁般不讲理?话都没说两句就动手打人!实在没有王法了!”
王氏一拍大腿,泼辣骂道:“那还没断奶的小儿是哪里来的?侵占了我家的院子不说,现在又跟我家儿媳窸窸窣窣堆在一起,成何体统?老三,你怎么当男人的?还不进去把跟你媳妇勾搭的小子给撵出来?老大老二,陪着你们三弟去!”
按理说王氏一发话,老大老二两个对她的话便是言听计从。
可今儿王氏这命令一下,老大老二却紧着向后退步。
“娘,那小子可是有功夫在身的,你刚才也看到了,我们三个加一起也不是那小子的对手,你让我们进去,那就是挨揍呀……”老大怯怯地向后退了几步,“娘,我先回了,两天没回家,我媳妇该生气了。”
王氏一听这话,瞪眼骂道:“娶了媳妇忘了娘的窝囊废!你怕你媳妇生气,就不怕你老娘我被气死么!?滚滚滚,趁早滚出老娘的眼界!”
老大灰溜溜的走了,剩下老二和霍承三无可奈何地站在原地。
“娘,您跟二哥回去歇着吧,慕禾姑娘的事情您别操心啦!”霍承三劝道。
王氏狠狠瞪了霍承三一眼,“你说的那是什么话?那是你媳妇,我是她婆婆,你不让我管她,谁管她!?方才我听那小子进屋时跟那丫头叫的亲人,怕是那丫头从前的相好!别以为看咱们是山里人家就好欺负,老三,你记住,你是今朝的状元郎,是要到西地州府上任的!你要是太好说话,是要被人欺负的!老三,你忘了从小我怎么教你的?不可欺人,但若被人欺,切不可再三忍让!”
王氏为人刻薄尖酸,但是在教导儿子上,却是是非分明,十分公允的。
老二见王氏不再让他们进院子里拉那个浑身毛刺的小子出来,松了口气,附和王氏对霍承三道:“娘亲说的也不是不无道理的,那丫头怎么也是咱们花了二十两银子从外面运到山里的,若是就这样跟从前的野男人跑了,至少……也得把买她的钱要回来吧?是不是娘?”
王氏却狠狠拍了老二脑袋一巴掌,“已经买回来的媳妇,再把她送走,那就是给祖上的脸抹黑,擎等着被人笑话咱们霍家呢!这样,老二,你去准备一些成亲用的红布红衣灯烛瓜果,老三你去叫咱们山上几户要好的山林,咱们今晚就给那丫头和老三办喜事,今晚就让他们入洞房!”
霍承三大惊失色,“娘,你说什么呢!?这怎么使得?”
“有什么使不得的?”王氏粗声粗气地,“那丫头本就是娘给你买回来当媳妇的,眼瞅着你要去西地上任了,你若要带着这丫头去,娘不能跟你们上路,该如何替你调教这丫头?你赶紧成了婚,这两日娘还能帮你调教调教她!否则,等你到了西地那边,叫娘怎么放心!”
“娘,娶妻成婚乃人生大事,你这般仓促的帮我包办了,算怎么一回事?”霍承三万分无奈,“何况,男女成婚讲究一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慕禾姑娘被拐带到此,远离家人姑娘已经十分难过了,你还要让她的父母连女儿大婚的一刻都见不到吗?若你有女儿,突然失踪不见,却是被人拐到了山沟中潦草嫁了,你该怎么想!”
霍承三一番长篇大论,虽然有些冗长繁琐,却也句句在理。
王氏盯着他,“那你便是不想和这丫头成婚了?”
“娘,我不想。”霍承三肯定地说。
“因为慕禾姑娘并非自愿嫁给我,我也不曾到她府上去提亲。若我要跟一个女子成婚,定然会去拜访她的父母,将聘礼礼金准备妥帖齐全,而非如此,像个蛮荒之地的野人似的,抢了个女人便赶快想着给自己生儿育女,那样和牲畜又有什么区别!”
王氏不答话,霍家老二见到他娘和弟弟之间有些剑拔弩张的气势,不觉一慌,“老三,你怎的这样和娘说话?娘不也是怕你去了西地之后,无人照料你,想着给你娶一个媳妇,好让你带到西地去吗?此去山高路远,谁知道你什么时候能再回来?娘是为了你好,就算你心里不情愿你,也不要这样跟娘说话才是……”
老二的媳妇当初也是王氏强横做主,从山外面买进来的。
那媳妇当初也是泼辣刁蛮的一个女子,在王氏这么多年的棍棒训导之下,脾性收敛了许多,早没了当初飞扬八股、肆意妄为的样子。
这霍承三的媳妇,王氏也准备这样挑一个,好让霍承三在外当职时伺候他,谁知,这次买回来的丫头还没有开始训导,就有这丫头的熟人找上门来,而看霍承三的态度,竟是不管不问,任她随波逐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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