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想着,许灼芙心情躁郁不已,一脚踢翻地上的哨子。
“现在去打听燕将军那边的情况,问他们得手没有!”
“是!”哨子如蒙大赦,跪着向后退,又问:“大小姐,那这个女人……”
许灼芙阴沉着脸,“我自有处置,你先下去!”
“是!”
一杯冷茶浇在小五的脸上,小五迷迷糊糊地吐出几口水,清醒了过来。
看清面前年轻女人的脸,小五有些心慌。
“你是谁,捉我干什么?”
许灼芙睨了小五一眼,冷勾着唇角对她笑,“我是谁,你不必知道。你只要知道,很多人想要取你的性命,就行了。”
小五挺了挺腰板,对许灼芙的话并不意外。
“我已经是孤家寡人,谁想来杀我,尽管来就是了。”小五淡然地说。
许灼芙见她的话没吓到小五,眯了眯眼睛,美丽的眼角挑起一丝看好戏的神色。
“杀你?没那么简单。他们都是军营里出来的人,一个个许久没见到女人,如狼似虎,你若进了军营,最大的可能,便是被丢给那些粗鲁的士兵,将你折磨几天几夜之后再丢到山沟里喂狼。小姑娘,你怕是没有在军营呆过,还不知道那些士兵,是怎么折磨年轻女人的罢?”
小五的身体有些发抖。
她曾经问过白鹰,军营里是怎样对待递过的俘虏的?
白鹰说的很隐晦,只说抓住了敌国的俘虏,若是男人还好,至多活活打个半死,扔进山沟喂狼。女人……
若真不幸落进了敌国的军营,那便要想尽一切方法自尽了。
许灼芙见她的话让小五有了些反应,心里轻哼了一声。
“不过,你想要活命,也简单。”她睨了小五一眼,居高临下地望着她,“你只要告诉我,你和那女人是什么关系,和六郎、燕行、钟相思,都是什么关系,就行了。”
小五脑袋一时转不过来,茫然地抬头看着许灼芙。
这女人不是冲着她来的?
是为了知道禾麦姐他们的消息?
许灼芙见小五一脸呆样,鼻间溢出一声轻哼,“不要和我在这装疯卖傻。你早在一个多月前便同他们一处来了,难道还会不知道他们的身份!?说!你是什么人!?”
小五呆呆地望着许灼芙,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是从中平镇那边一个村子来的。因为被人贩子拐走,家里人都死得差不多了,他们……他们捡到了我,就把我带着了。”
许灼芙轻蔑地看着小五,“满口胡言!他们是戴罪之身,自己尚且保全不了,又怎会带着你这样一个累赘?”
许灼芙不留情面的话让小五有些难堪,她辩驳道:“我、我很能干活,可以帮禾麦姐他们看着慕禾的……”
她无心之言被许灼芙听见,许灼芙陡然想起了什么。
“他们的孩子现在在哪里?!”
哨子对许灼芙说过,这几天一直没看到那女人抱孩子出现。
她原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今天突然听了小五的话,才想起,孩子呢!?
“我、我不知道……”小五下意识地反驳。
许灼芙横眉瞪去,一个巴掌甩在小五脸上,“说谎!?”
火辣辣的巴掌将小五打懵了,“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打……”
许灼芙暴躁地极其不耐烦,“他们的孩子在哪里!?说!”
小五被扼住脖子,气都喘不上来。
许灼芙森然地逼近小五的耳朵,猩红美艳的脸上,火烤的伤疤扭曲着,如跳动的虫子。
“我再问你一遍,他们的孩子,在、哪、里!?”
……
……
禾麦不知躺了多久,在耳旁一声又一声的呼唤中醒了过来。
入目是破败又挂满蜘蛛网的房梁,不像是住家和客栈……
“禾麦!”
一声温情的呼唤将禾麦的神智拉到了近处。
六郎的脸贴在禾麦的脸颊上,忍不住反复摩挲着,“你终于醒了……”
把他担心坏了……
眼看着沼泽将他的爱人吞噬,六郎当时恨不能跳进沼泽同禾麦一起去了……
见到几乎要失去的禾麦重新睁开眼睛,六郎重获至宝。
“六郎……这是哪儿?”禾麦的头很痛很痛,鼻腔和胸口每呼吸一口气也酸痛不已……
她明明已经被沼泽“吞”进去了,六郎是怎么把她救上来的?
“这是土地庙,咱们在这儿歇息一会儿。”六郎哑声心疼地说,“你在沼泽里闷了一会儿,刚醒来身体一定难受,禾麦,对不住,是我去晚了。”
“你来的时候刚好才对,”禾麦温声安慰他,又响起什么事来,“对了,那个人——”
她话没说完,就已经看到六郎身后被五花大绑捆在地上的身影了。
燕承浑身泥浆污秽,昏迷在了地上。
六郎瞧见她的眼神,抿了抿唇,“是他同我一起将你救了上来。我怕他会对咱们不利,便……”
禾麦想起昏迷之前燕承不顾自己,将绳子拴在她手上的样子,心中一时有些彷徨。
可旋即想到就是这人,将他们一家还得流离失所,又恨得不成样子!
六郎用荷叶包了些雪水喂给禾麦,带她恢复了些气力,扶着她走到燕承的面前。
燕承刚刚苏醒,眼皮眼角鼻腔和耳朵里都是泥浆,十分恼人,正左右甩头,试图将泥浆甩掉,狼狈的很。
见六郎扶着禾麦过来,燕承不动了,静静地看着他们。
“你不应该救我。”禾麦冷声说。
燕承吐出一口气,仰了仰头,“不救你,我于心不安。”
“你陷害朝廷忠良,难道就于心有安!?”禾麦愤怒地看着他,“那份名单上死去的功臣名将,跟你都逃不了关系,是不是!?”
“什么名单?”燕承皱着眉头。
“你还不承认!”禾麦夺过六郎腰间的长剑,出鞘对着燕承的喉咙,“万绛,邹云,郑乾之……”
她说了许多记住的名字。
燕承眼眸闪过一丝诧异,肯定地摇头,“他们的死与我无关。”
“真的与你无关?”六郎都禁不住冷笑,“将军和他们的名字都写在一张名单上,将军之前的名字,是我师傅马志龙,也在前月去世了。这名单上的每一个人,其实都是死于非命!说白了,就是有人要害他们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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