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相思睨着禾麦:“所以呢?”
“如果皇上怪罪下来,六郎会不会受责罚啊?”禾麦担心地问道。
钟相思似笑非笑地说:“你现在才想起来这件事?没用的!就算现在将她放出来,皇上怕是也要下责罚的。”
“那怎么办?”禾麦大惊失色,“受到的责罚严不严重?”
“你说呢?将皇上钦定的将军关在军营,还被人看着。许灼芙又没犯什么滔天大罪,你说六郎这样做,会不会受罚?”
禾麦心中有些慌乱,“那、那会不会是什么砍头的重罪?娘,你可一定要帮帮六郎才行!”
钟相思倒是默默叹了口气,“我哪有那个能耐?况且你现在跟他又不熟,我想了法子去帮他,又没人领我的情!”
“怎么没人领你的情,他、他怎么说也算是你的女婿,你……娘!”禾麦急坏了,“我跟他是夫妻,怎么就不熟了?”
“熟了?我的好女儿,娘可就等着你这句话呢!”钟相思大笑起来,一脸得逞的表情。
“娘,你——”禾麦泄了口气,忍不住哀怨地看着钟相思,“那你会不会帮六郎?”
“帮不了。”钟相思摇头。
“怎么还帮不了?”禾麦傻了眼。
“他又没有犯事儿,我怎么帮他?”
“你不是说,他将许灼芙关了起来,会让皇上责罚的吗……”禾麦目瞪口呆道。
钟相思一笑,“许是我记错了,许灼芙没被他关起来,只是不允许同他一起上战场罢了。”
禾麦扶额一阵头痛,她的娘亲……还真是调皮!
下昼的时候,六郎忙完了军中事务便带着徐姜来给禾麦把脉了。
徐姜开了些补气养血的方子,便叫禾麦好好休息了。
房间里依旧只剩下六郎同禾麦两个人。
经过昨晚的“同床共枕”之后,两人的关系似乎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六郎给禾麦带了两把折扇来,折扇上画着栩栩如生的小人,上面还有供人猜谜的谜语。
六郎如献宝一样将折扇递给禾麦,“坐月子实在无聊,我便给你弄了两把折扇来。唔,你从前还喜欢泥人,我也较泥人师傅捏了咱们两个出来。”
六郎手上拿着两只捏的惟妙惟肖的泥人,一个男儿,身穿战袍身背弓箭,模样是剑眉星目,精神无比。
一个女儿,手里拿着女工正在顾盼神飞,倒与禾麦有七八分相像。
禾麦拿着两只泥人爱不释手,但看那女儿手中的女工,奇怪道:“我会女工?我怎么不知道?”
六郎一时哑然,顿了顿,道:“泥人师傅说女子应当以擅长女工主中馈为荣,而非是……玩弄刀枪棍棒,所以,泥人师傅不肯在你的手里加一把长刀的。”
禾麦听了,嘴角的笑容有些凝滞了,不悦道:“女子家玩弄刀枪棍棒怎么了?女子一样可以骑马打猎、上阵杀敌,我娘不就是么!”
“对,是泥人师傅不开明,我们下次不去找他捏泥人了。”六郎哄着禾麦道。
“不过你的泥人捏的挺像的,”禾麦笑眯眯的,看着那泥人眯弯了眼,“只不过,你比这泥人要黑上几分、好看上几分。”
还要有男人味几分一些,禾麦心里暗想。
再去看那两把小扇子,禾麦不禁笑了。
“我现在是当娘的人了,你怎么还把我当小丫头一样哄?你看着上面的字谜,夫人何处去——可不就是二字么?”
“再看这个,打断念头,嘁,不就是心么?真是识字的三岁小孩都会呀。”禾麦撇嘴道。
六郎笑了,“左右就是打发时间逗你一乐的,原本也没想着用这折扇上面的字谜刁难你。再说,你这样聪明,天下又有几个能为难住你的?”
禾麦甚喜欢听这等话来夸赞自己,笑弯了眼,说:“是了,人家都说一孕傻三年,可我却没有,我分明就是,孕了也不傻,永远那样聪明!”
两人说笑了一会儿,禾麦望着六郎平静微笑的脸,忽地问:“最近同东林的战况如何了?只听说那日你们都要出征,吓得我提早生了娃,如今你们倒是没动静了。”
“那日本就打不起来,只是防备着有个万一,我们才全体出征。为的也是震慑那东林军,让他们不敢造次罢了。”
六郎顿了顿,“那李解恒嚣张残暴,手下不知残害了多少大周无辜百姓的性命!而万绛老将军也被他杀害身亡,咱们全军将士都对此人痛恨不已,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在许……将军来到这儿后,李解恒倒是消停了半分,只不过……也只是暂时消停罢了,我料他应当是偃旗息鼓,在重整军威,以待准备再次扑杀咱们个措手不及。”
禾麦听了,道:“我不明白,既然这些人能一而再,再而三的用阴谋诡计来暗杀咱们大周的将士,那咱们为什么不如此做?咱们军中的能人也不少罢?我听徐姜大哥说,像常沈、田大哥他们,武功高强的很,更是可以在东林来去自如。”
六郎笑了一声,“哪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单说暗杀一事,不只是咱们想如此做就如此做的,自然要先征得副将军们的齐心同意,方可再做周密部署。可有人赞同此举,有人便不赞同此举。意见实在不同意,这暗杀便没得法子继续做。而且,天下五国有一个不成文的约定,便是在两军交战之时,不可再用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谁若用了被发现,便要自觉休战三天,给对方以还击整顿的空档。”
“这是什么奇怪约定,既不强烈禁止,也不规定严重的惩罚,胡闹、胡闹……”禾麦摇着头对此事品头论足道。
“再同你说一件事情,只怕你会不记得。”六郎微笑地看着她。
“什么事?”禾麦来了兴趣。
“那位李解恒将军,曾经跟咱们有过很深的渊源。”六郎故意卖了个关子,“你可还记得永安镇李家庄的李铮?”
禾麦脑袋里面一片空白,迷怔地摇摇头,“你说的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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