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山木脸色苍白地跪到她的床前,“娘……”
“儿子从前觉得,念书赶考是我这一辈子唯一要做的人生大事,也当真做到了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可是,在我认识了牧兰和天松山的一帮兄弟之后,才知道人生原来可以这样过!快意恩仇,谈天说地,和兄弟们在一起喝酒吃肉,完全可以舒服闲适的生活,为何一定要被功名利禄所累呢?娘……”
山木娘双眼暴睁,噗的一口血吐出来,染了山木满脸。
“娘!!!”
“孩子他娘!”
……
徐姜当时正在向阳村给山草把脉,毕了又开了些补气补血的药方,要山草按时服用。
禾麦逗着马二怀里的婉幸,神色温柔极了:“小家伙,笑、笑一个……”
小婉幸咧咧嘴,小嘴吐着口水泡真的笑开了。
“这孩子真乖,又爱笑,随山草!”禾麦笑眯眯地得出结论。
徐姜开毕了药方,站起身抖抖长袍,悠悠然走过去,“爱笑好,往后成了我家破晓的媳妇,家里乐呵!”
“去,什么你家的媳妇!我闺女才不嫁你儿子呢,有你这么个老不正经,你费劲寻媳妇去罢。”马二不乐意地瞟了徐姜一眼。
徐姜也不在乎,自顾自地捡起了药箱,“亲家公,我回家照顾你亲家母去了,我儿媳可给我照顾好了,我儿子的丈母娘你也得照顾好了,听到没?”
马二只当没听见徐姜的话,乐呵呵地抱着女儿傻笑。
院外来了个人,模样打扮很脸生,马二看了一眼,也没在意。
这几天他家有喜事儿,附近村里来送份子钱的不少,有的是看山草的面儿,有的是看陆家的面儿,他不认识的多了去了,哪儿还能一一照顾到呢?
那人急匆匆的,却没进来,站在门外跟六郎说起了话。
没一会儿功夫,六郎脸色有点古怪地将徐姜拉到了外头。
山草本躺在床上闭眼歇息,这时却忽然睁开眼睛,看向门外,“马二,怎么了?”
马二没在意,说:“没啥,来了个人,但没进来,应该不是找咱的。”
“你去问问。”山草说。
马二将孩子交给禾麦,便出去了。
禾麦正乐不得抱婉幸,抱着婉幸坐到床边,给山草看。
山草却显得有点心不在焉,眼睛一直瞟着窗外。
没一会儿,马二从门外进来了,笑嘻嘻地说:“当娘的女人就是好信,是平遥弟妹传话来了,让徐姜赶紧回家。”
“什么事儿这么急?”禾麦问。
他们夫妻跟徐姜一到来山草这儿,不过两三个时辰,莫不是平遥那儿出了啥事儿,才这么急着来传话?
马二说:“没啥事儿吧,人家的家事,我就没仔细问。”
这时,门外六郎脑袋探进屋里喊禾麦:“禾麦,咱们该回家了。马二,你莫光看着孩子,照顾好山草才是。”
“知道了知道了,”马二挥手,“赶紧走你们的罢。”
禾麦毫无察觉地出了门,直到走出向阳村还没发现什么异常。
等路过小青村的时候,见徐姜六郎都没有回村的意向,才迟钝地察觉出不对来。
她一惊,问:“是陆叔陆婶儿那儿出事儿了?”
徐姜六郎所走的方向,可不就是往天松山去的方向吗?而天松山上,唯一能出状况的,还要他们和徐姜去的,怕是只有陆长鸣夫妻了。
六郎也没打算隐瞒她,点头说:“是,陆婶儿吐了血,情况不太妙。”
“怎么这么严重!?”禾麦吃了一惊,“是因为山木吗?”
“具体情况还不知道,山木派人来给咱们传话,说是不要惊动山草,要将徐姜请上山去,咱们也跟着。”
恐怕山木是怕山草惊动了胎气,他现在怕是还不知道山草已经生下了婉幸。
禾麦不再问了,六郎跟她知道的一样多。
三人行色匆匆,索性天松山离向阳村也不远,到了山脚下,有人引着他们三人上山。
天松山之所以多年来不被官府所收剿,一半是因为占着地形的优势。
天松山地形高峻陡峭,上到山腰左右,若没有熟悉地形的人带路,怕是会在偌大的山里迷路,几天几夜都走不出来。
另一半原因便是因为天松山的土匪与一般土匪响马所不同之处。
一般土匪多以令百姓闻之色变,不过是因为他们打家劫舍专挑老弱病残的人下手,杀起人来也不扎眼,如斩乱麻一般。
而天松山上的土匪,做事则讲究的多。
他们也不是不去村庄百姓家里打劫,但却在打劫的时候,绝不伤人性命,所劫的粮食数目,也不会叫人家或村庄没有下半年的口粮,生活不下去,这一点,就仁义的很。
最重要的一点便是,他们打劫的对象大多以无恶不作、丧尽天良的坏人为主,对这些人,他们下手绝不手软。
是以这些年来,官府对收剿天松山的念头一直不大,反倒是那些被天松山上劫怕了的财主、员外,将这帮与众不同的土匪恨得牙根痒痒,却又闻风丧胆。
一路被引着到了天松山的最高处,放眼望去各处都可见到在峭壁上的建起来的堡垒营寨,其惊艳与难度足以用惊心动魄来形容。
到了一处屋子前面,禾麦看到山木跪在门外,身旁是牧兰守在他身边。
“山木哥!”禾麦叫了一声。
山木见到是他们来了,这才站了起来。
黝黑的脸膛上,他眼圈泛红,叫人看了心生不忍。
徐姜先进了去,六郎也跟着进去,山木的脚步蹭了一下,却止步住了。
“里面什么情况?”禾麦问,“陆婶儿怎么会……”
“是因为我……”山木哑着嗓子说。
“是我不孝,惹得爹娘动怒,娘本来就受了伤,被我这么一激,都是我……都是我……”
禾麦安慰了他几句,又让牧兰看好山木,便要进去。
“禾麦姑娘!”牧兰身后叫住她。
拜托你们了。牧兰低声的说。
禾麦会意,点了点头,进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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