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还在院里的啊,”她奇怪地说,“可能回屋了,我去叫她!”
徐姜应了一声,扭头又对六郎说:“你俩可真够多管闲事的,现在流浪拾荒的多了去了,怎么还往自己家里带,还要治病呢?”
六郎抿唇不语,见禾麦还在院里挨个屋子转了一遍,最后在两人住的屋子里找到了钟美人。
钟美人躲在柜子里,因为柜子太小,门关不严,才被禾麦发现。
她躲在柜子里,倒也知道将鞋给脱了,抱着双臂蜷缩在里面,方才禾麦怎么喊她她也不吭气。
“出来呀,徐大哥来了,你让他给你把把脉,好治病!”禾麦也没寻思要隐瞒钟美人什么,治好了病,重新当一个美丽的夫人,她也轻松乐得不用看管她,不是两全其美么?
也不知钟美人能不能听懂,只在柜子里一动不动。禾麦也不敢动粗去拉她,只得道:“你要是不出来,那我就喊徐大哥进来啦?”
徐姜进了屋,瞧柜子里蜷缩的身影好笑:“怎么还藏到柜子里去了?出来罢,我不吃人!”
钟美人恍如不闻。
要把脉的时候,徐姜伸手,钟美人却怎么都不肯老实将手腕交出去。
禾麦捉住钟美人的腕子,“你别躲啊,怕什么,就把把脉,又不施针。”
钟美人尖声叫起来,使劲儿推了一把面前的徐姜,又飞快的将柜门合上,勉强地遮住自己。
徐姜被推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龇牙咧嘴的爬起来,“她怎么光推我不推你啊?”
禾麦没理徐姜,只一个劲儿的扣着柜门,要钟美人配合一点。
可钟美人油盐不进,说什么都不肯乖乖把脉。
禾麦没办法,想了想,硬着头皮问徐姜:“徐大哥,我听说有那种悬丝诊脉的大夫呢,你会不会悬丝诊脉?”
徐姜瞪大眼睛,“什么悬丝诊脉?都是胡扯!那都是骗人的把戏,你怎能信呢?”
“没有就算啦……”禾麦摸摸鼻子,“她不肯配合呀,怎么办?”
徐姜耸耸肩,“那我就没办法啦。唔……那我回去陪孩子啦?刚出来的时候平遥喂奶呢,六郎就给我拉走了……”
他嘀咕着,快走到门口的时候,禾麦追了上去:“徐大哥……”
她跟徐姜说了之前从楚白水那儿听到的有关钟美人的病症,将楚白水当时的原话跟徐姜说了一遍。
“可能是她之前的旧疾压迫到了她的脑袋,”禾麦认真地说,“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治好她,或者……调养?”
徐姜沉吟了一下,“这样,我开两副解毒通淤方子,你先给她喝着。等什么时候她肯配合了,我再过来。”
他向前走了几步,又对禾麦勾勾手指。
“你平白将一个女人捡到家里来,要小心防范着些呀……”他低声嘱咐禾麦。
“若是被人看到了,那闲话怕是不绝于耳的。再说,你怎么知道这女人就一定是个好的?万事小心着些,留一线警惕啊。”
“知道了徐大哥,”禾麦感激地点点头,“你快回去带孩子罢,明后得了空闲我跟六郎去看你。”
等徐姜走了,钟美人也从柜子里爬出来了。
左右没有旁的地方安置钟美人,禾麦只得让她先留在家里。
晚上吃饭的时候,禾麦多做了两道菜,钟美人见了好吃的两眼放光,筷子都不用了。
“钟美人!”禾麦呵斥道:“你要是再上手抓,下顿就别想吃啦!”
钟美人这句话好像听懂了,讪讪地缩回了手,重新拿起了筷子,速度飞快的吃着。
禾麦看她模样可怜,叹了口气,夹了两块五花三层的红烧肉放在她碗里,声音温柔了许多:“慢慢吃,有许多呢……”
钟美人吃的嘴角流油,满足地眯着眼,那张艳而不俗的脸上,露出一个媚极了的笑容,禾麦都看的呆了。
“她可真好看啊,”禾麦捅捅一旁的六郎,小声地说,“怎么会有女人长得这么好看?”
“很好看么?”六郎有点愕然,“不就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么?”
“可是钟美人就很好看啊……”禾麦一眨不眨地凝视着钟美人的吃相,嘻嘻一笑,“看她吃东西,我的口水都要流下来啦……”
“没什么好看的吧……”六郎坦然地说,“我觉得只有你好看。”
禾麦心里很认同六郎的话,也很高兴,嘴上却说得很谦虚:“我么,哪有那么好看?也就一般般……”
次日,两人原本打算去镇上的田园酒楼送竹鼠的计划也泡汤了。
家里多了个钟美人,禾麦不敢家里没人给她关起来,怕她出大事。只得让六郎自己带了竹鼠笼子,去送竹鼠。
这送竹鼠是一方面,另一面,她要六郎去宋采办那儿打探打探楚白水的消息。
楚白水明明是和钟美人一同去的皇都,可路上怎么会分别开?
钟美人是病情恶化还是遭了伤害,怎么会变成了个傻子?
他们得问清楚白水,这钟美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什么来历,又是如何生的病……
“你家里,到底还有没有别的亲眷啦?要是有,你就眨眨眼睛,怎么样?”禾麦凑近钟美人,盯着她美丽的亮眸。
可惜,那片清湛美丽的眼海里,一丝一毫的波澜都不曾掠过。
禾麦长长地叹息一声,摇摇头,站起来,“你自己在屋里好好玩呀,我去包包子啦。”
后日就要开摊子了,禾麦琢磨着先包一锅包子练练手,省的生疏了。何况家里有钟美人这么能吃的一张嘴,她多包点包子,省的每顿犯难做些什么菜好。
她前脚刚进了灶房,后脚就看钟美人跟她身后钻进来了。
钟美人捧住灶台上的一只南瓜,凑在鼻子上闻了闻,接着一张嘴,狠狠在南瓜皮上咬了一口。
“啊呸!”
她嫌弃地吐出来,南瓜皮的涩味弄皱了她的眉头。
禾麦被逗笑了,“你不会又饿了吧?没事儿啃南瓜皮干啥?给你吃这个。”
她递过去一只烤好的红薯,“这个香。”
钟美人不客气,在禾麦的阻拦声中连皮吞了那红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