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寡妇的家位于清芦村的西边,在村中央和村郊中间一条小巷的旁边,白天时那里人来人往,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出了门只要往小巷里那么一钻,便十分掩人耳目了。
禾麦与张阔兵分两路,她打听到了徐寡妇的家,趁着月上柳梢头的时候便溜到了她家的附近,就在小巷后身的废桥下呆着,没过一会儿功夫,张阔也回来了,脸色懒洋洋的。
徐寡妇上昼回了一趟娘家,这会儿家里没人。
“你这么肯定她今天还会回家的?徐寡妇回了娘家,今晚说不定就宿在娘家,那咱们岂不是白跑一趟?”禾麦问。
“她当然会回来,她娘家在十里地外的凤坪村,她今晚不回来,明儿赶早,怕是出不来馄饨摊子了——她这么些年,无论风雨雪雾,还没有不出摊子的时候。”
禾麦道:“她这些年一个女人家,倒也不容易。若不是刚和她吵完一架便出了这事儿,我还真不会去怀疑她。”
张阔嗤笑一声,“你别小瞧她一个寡妇!女人坏起来,恶毒的程度远不是你所能想到的。尤其是这么多年,一个独居的寡妇,她的心肠,恐怕不是常人推断所能想到的。”
“若她真的参与了这件事,说不定她现在就已经跑路了呢?那摊子有什么了不得?要我说,她这么晚还不回来,一定已经跑了!”
“不,她不会跑。”张阔自信地一笑,“方才你不是也打听到,这徐寡妇有一个相好,每月十五的晚上,一准会登门与她幽会么?方才我去了一趟那男人家里,知道他也在,放心,徐寡妇今日一定会回来。”
禾麦讶了讶,“刚才咱们两个一起去打听的徐寡妇,怎么你知道的这么多?还去了她相好的家里一遭?你怎么行动的那样快?”
张阔一挑眉,“你忘了,几年前,我也是常住在清芦村的。她相好的那男人,恰好住在我家的旁边。”
禾麦一拍脑门,长长的哦了一声。
张阔懒散地抱着双臂,淡淡地说:“我便这么告诉你,若这些年她真是一个寡妇人家独自住着,那么以她那天在你面前表现出来的脾性绝不会是个安分守己的妇道人家。或者说,若她只是脾气暴躁善妒了些,门上也不可能清冷这么多年,早有婆子来说媒了。”
禾麦觉得他说的有理,便点着头。
这时,只听徐寡妇的门里传来吱呀一声,似是门开了。禾麦与张阔眼神一对视,奔着院边的墙角便攀上了上去。
门里的张寡妇提着大包小包回了家,丝毫没有注意到院边墙角里冒出来的两双眼睛。
烧水、洗漱、进屋、掌灯,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古怪。
禾麦狐疑地暗想,徐寡妇这就要睡了?
张阔一动不动地继续趴在墙头,没有开口的意思,也没有离开的意思。
知道屋里的灯灭之后,徐寡妇的家院里院外一片寂静无声,禾麦便有些捱不住了。
“她真的睡觉了呀?咱们还在这儿守一宿不成?”禾麦低声跟张阔说,“她那相好怎还不来呢?”
张阔好笑地说:“我又不是她那相好,怎么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继续等着,一定有发现。”
禾麦虽不知张阔为什么如此肯定,但此时她即便自己行动也没什么去处,只得跟张阔继续攀在墙头上,向里面张望。
禾麦心里盼着张寡妇赶紧起身,徐寡妇早一点行动,她跟张阔才好认定她到底与早上的事情有关还是无关。
果真不出张阔所料,又等了一会儿,徐寡妇着一身新俏的衣裳,扭搭着屁股便从里屋出来了。
看得出来,她刚沐了浴,头发还是半干的,这一副娇腻妩媚的模样,不是去会见情郎,还能是干什么?
徐寡妇出了屋,轻手轻脚地开了院子门,又折身轻轻地关上,这一切都没有发出太大的动静,就连路边树上栖息的老猫都没睁开眼。
徐寡妇将脑袋探出屋子,东张西望了一会儿,见四处无人,便扭捏着步子,往清芦村的西边的村郊走去了。
禾麦听张阔说,那边有一处废弃的土地庙,这徐寡妇,应当就是去那儿跟她的情郎私会的。
“土地庙平时不会有人去吗?左右她家里没人,要私会为啥不去家里?”禾麦纳闷地问。
张阔贼兮兮一笑,“老话说的话,妻不如妾,妾不如偷,比偷还刺激的,便是去外头打野食——我这么说,你便知道什么意思了罢?”
禾麦瞥了他一眼,“我知与不知都不想听你再说,你这人嘴里总是没个正行,还是莫同我说着无关紧要的了!”
张阔刚想问问禾麦,他怎么没正行的时候,却看到前面的徐寡妇已经站在了土地庙的大门前面,废弃的土地庙大门紧闭,平日可不会这样,此时异常,便说明这里面有人。
徐寡妇谨慎地左右看了看,生怕有人跟随。
禾麦张阔迅疾躲到了一颗树后,观看徐寡妇的动静。
徐寡妇一进土地庙,便被一只手给拽了进去,紧接着听见一声女人的尖叫声,惊住了身后跟随的两人!
禾麦一惊,对张阔道:“她莫不会是被那些人抓去,要灭口罢?”
张阔也皱着眉头,显然也摸不清里面的情况。
两人不再犹豫,飞身冲向了土地庙。
土地庙的里头传来一些奇怪的声音,张阔的脸色微微变了变,拉住冒失要冲进去的禾麦,带着她绕道土地庙的后面,在一处破败的砖墙洞边看着里面的情景。
里面一个满脸横肉的光头男人光着上半身,死死地捂住了徐寡妇的嘴。
徐寡妇拼命地挣扎着,两只脚在地上蹬着,激起了一片的尘土。
那男人不松口,喉咙里发出一连串阴阴地笑声。
这场景让禾麦有些担心,要是这么给徐寡妇捂死了,她跟张阔岂不是要担一个“见死不救”罪!
她正准备开口,劝张阔和她一起进去救人,却看里面方才还危急万分的情景,却忽然来了个大转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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