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外头下着秋雨,俗话说一场秋雨一场寒,天气眼看着便转凉,但屋里生着火,桌上又摆着这两道腾腾的热菜,还有一碟子的肉烧饼,香味扑鼻,禾麦反倒是觉得浑身暖呼呼的。
大川的手艺是一绝,做的这两样小吃,味道更不由得让禾麦拍案叫好。
“这烧饼又薄又脆,味道既有肉的香,又有葱花的清,尤其是这上面泛焦的皮,最好吃啦,”禾麦舔了一圈嘴唇,感到心满意足。
大川兴致很高,看着禾麦六郎两个连吃了四五张烧饼,笑道:“多噎得慌!喝口汤,再尝尝这元宝烩银丝!”
“好吃,好吃,”禾麦喝着萝卜汤,赞道:“比我做的好吃多了!大川师傅,同样的菜,我看你的做法和我差不多,怎么做出来的味道差这么多?”
“看着是不一样,可实际上是有差别的呀。”大川笑着,实在地将自己同旁人做法的不同说出来。
“自己家里做的土豆白菜,那土豆都是切滚刀的,是吧?那白菜帮跟叶子一齐炖了,不分开的。你看我这个,土豆是掰开的,裂面大,入味!白菜帮子跟叶子分开,帮子切成了细丝——要不怎么说是银丝呢?白菜切成了细丝,好入味。这只是菜的切法不同,还有旁的,比如什么时候放盐,什么时候加水——加水是加凉的热的加多少,都是学问。”
大川滔滔不绝地说了一通,最后自己来了个总结,“总而言之,我们当厨子的,研究这些东西研究了多少年!要是做的东西和旁人做的一样味道,那还下馆子干啥?”
禾麦听得连连点头,“大川师傅,你说的太对了。赶明儿你教我两手成不成?就是这萝卜粉丝汤,我家六郎最爱喝,可我做的远没你做的好吃呢。”
“没问题!”大川爽朗地应了,“回去我就将做法细细地写下来,到时候给你就成啦!”
他答应的如此爽利,更叫禾麦对他多了几分好感。
吃罢了饭,禾麦干脆地拍板敲定,“大川师傅,你这手艺我信得过,你便说,咱们是弄这肉烧饼,还有萝卜汤,如何?”
“行啊,”大川点点头,“你要能同意,我是没啥意见,反正现在你是我东家嘛!”
禾麦笑了,“行,大川师傅,做这些东西,都需要什么炊具灶具的,你告诉我,明儿我便去采买啦。”
“不用!我家都有,我带来便行啦!”大川一摆手,“啥时候那铺子能开了,我将东西往里面一搬,咱们就开门,做生意啦!”
禾麦道:“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要做的早点已经定了下来,以大川的手艺,禾麦倒是不担心生意是好是坏,她手头还忙着要去置办几套板凳桌椅、碗筷勺碟,还要找地方采买萝卜和羊杂——便宜新鲜的才行。
还有便是这新铺子的牌匾,到底是再弄一块牌匾,还是布招?可这铺子跟勇义粥包铺明明都是她的铺子,为什么要弄两个牌匾呢?
禾麦跟六郎一思量,禾麦合计着,能不能给俩铺子中间打通,把那面墙给砸了。
这毕竟是张阔的铺子,要拆墙装修还得让张阔点头才能开工。
是以次日一早,禾麦又去问了张阔的意见。张阔自然没什么意见,只让禾麦着手去做。
禾麦大喜过望,等收了摊,将这事儿告诉六郎。
大成常沈马二他们在次日晓市收摊的时候带着家巴什儿来了,将中间那面墙推到,拿铲子将地面和屋顶弄得平平整整,又糊了一层水泥。
因这铺子里头没有窗子通风,粗略估摸着得有两天才能干,次日一早禾麦将炉子移出去,好给两个铺子通风。
谁知因为这事儿,还引来了一场不小的争端。
禾麦的摊子支到了店铺门前,那门前原本摆着的两张桌子八条板凳就得往东挪。
东边是一家馄饨摊子,摊主是个三十来岁的女人,姓徐,李长安说她是个寡妇。
这徐寡妇成天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每日去她哪儿吃馄饨的大多数是来清芦村这边的揽工汉,吃着馄饨再跟这徐寡妇调笑几句,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可自打禾麦的粥包铺开到了她旁边,生意便一日赛一日红火,这徐寡妇私底下不知和多少人嘀咕,说禾麦的粥包铺开过来,是为了抢她的生意。
这包子和馄饨一个干皮一个带水,虽然都有馅子,可也不尽相同,她说禾麦抢了她的生意,纯粹是嫉妒罢了。
禾麦听李长安说过这女人说自己坏话的事儿,可也没怎么往心里去。她也知道现在自己的粥包铺树大招风,人家乐意说几句就说几句,这晓市上嫉妒她的多了去了,她还能跟那些人挨个算账?
可今个,她铺子上的两张桌子往东挪,这一举动被徐寡妇看在眼里,就好似禾麦跟她宣战似的。
开始徐寡妇还只是嘀咕了几句,可后来禾麦铺子上有一个吃包子的客人,误拿了她馄饨摊子上的一双竹筷子,她便不干了,将抹布一甩,冲到粥包铺边上,指桑骂槐地骂了起来。
“三个小骚狐狸,明里暗里抢老娘的生意不够,还来偷拿老娘的筷子!怎么的,当老娘好欺负的是不是?”她尖酸着一张脸,刻薄地叉腰骂道。
她这一通话,明显的是对铺子上的三个姑娘去的,可现在铺子上忙的热火朝天,夏花春花没听见她的话,李长安也在给客人算账,也没听到她的骂话,倒是在铺子门口煎包子的禾麦,见她手掐腰一副来找架吵的模样,惊奇地打量了她几眼,便收回了目光。
徐寡妇本来鼓足了劲儿,要和这几个看起来毛都没张全的小屁孩掰扯掰扯的,可谁知,她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根本没人理她!
“你们聋了!?”徐寡妇跳起脚来,气的抓狂。
禾麦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儿,看她火冒三丈的样子,心里嘀咕着,这寡妇莫不是有什么疯病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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