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又过了几日,这天晚上山草来找禾麦,说来帮她包包子。
“我听林奶奶说,这阵子你一个人包包子,累得要死,你怎不知道喊我呢?”山草嗔怪着,“我不能去你的摊子上帮你,还不能来你家里帮你么?眼下包包子的活儿这么重,那我来帮你,不就得了?”
山木在镇上求学,已经好些日子没回家来了。山草跟她爹娘在家里,家里的几亩地两口子都忙活的过来,陆长鸣是个身强力壮的,营务庄稼在村里数一数二,根本用不着山草下地。
山草每日在家忙完了家务,做了饭喂了猪,到了晚上便清闲下来。
禾麦笑道:“那哪儿好意思?再说每日你也没多少闲工夫,就算有功夫,我也不能和马二哥抢你呀,是不是?”
山草用胳膊肘怼了禾麦一下,脸绯红地嗔道:“跟马二有什么关系?别说他,我们包包子。”
俩人都是手脚麻利的,和面拌馅子擀皮,动作一气呵成,如行云流水般畅快。
两大蒸笼包子,平时禾麦自己一个要包好久,今儿居然一个时辰不到便包完了。
还剩下些皮皮馅馅,禾麦又捏了几个菜饺子,预备明儿早上吃。
“明儿早上,我和你一起去摊子呀。”山草忽然笑嘻嘻地对禾麦说。
禾麦问:“你要去清芦村?去杂货铺么?”
“不是,我要去清河镇,去给我哥送点东西,”山草顿了一下,抱着禾麦的胳膊撒起娇来,“你陪我一起去好不好?给我哥送完了东西,咱们还能溜达溜达,然后就回来。”
禾麦有点犯难,望着山草充满期待的脸,她没办法的笑笑,“行,那就陪你去。一会儿我跟六郎说一声,叫他明儿不要来接咱们啦。”
“好!”山草欢呼一声,“明儿早上我来找你!”
禾麦微笑着看欢喜雀跃的山草,心里却想着明儿要做的另一件事。
和山草去一趟镇上也好,洪大全不是说,六郎的表叔,如今在镇上的一处民宅么?
明儿,正是一个好时机,能去看看。
……
……
晓市收摊之后,禾麦擦了把额头的汗,看着精力充沛的山草,笑道:“我还怕你觉得累呢,喝口水在这儿等我,我去将笼屉送回去。”
山草笑眯眯地说:“我也是觉得新奇,说一点不累是骗人的。禾麦,我真佩服你,一个女子家,能坚持每天那么早起出摊,太厉害啦!”
禾麦边走边笑笑,“为了银子打拼,累点算什么?”
清芦村有两辆每日往返小青村与清河镇的牛车,谁想去哪儿或是捎带什么东西,付上两文钱,车主便将人或东西送到地方。
将笼屉送上了去往小青村的那辆牛车,付了两文钱后,禾麦拉着山草上了那辆去清河镇的牛车,不多时,便到了地方。
山草抱着包袱从牛车上跳下来,瞅了眼今日空空的长街,叹道:“不是赶集的日子,我还真没来过镇上呢!这长街这么冷清,看起来和咱们村子差不多似的。”
每逢赶集时人山人海的长街,此时不见街两旁的摊位摊贩,也不见那悠远绵长的吆喝声了,的确有些冷清。但两旁店铺还是照样开着,但此时晌午,也没多少人光顾。
禾麦说:“不是赶集的日子,我也很少来。咱们先去给山木哥送东西,一会儿回来,咱们再找个地方转转去。”
山草很是高兴,连连应了。
禾麦已有小半年的功夫不见山木,就连山草都有两个多月没见自己的哥哥了,在书院门前的,山木问山草爹娘身子是否安好,家里的地种了多少,今年收成如何。
山草一一答了,又笑道:“你放心罢,爹娘就知道你会惦记着家里的情况,特意嘱咐我告诉你,安心学业,家里一切安好,只要哥哥你的书读好了,爹娘就比什么都高兴。”
山木这才微微放心了些,颠着手中的包裹,叹了口气,“我是家中长子,理应在家孝顺爹娘,照顾你,如今我外出求学,家中的重担都在你和爹娘的肩膀上,妹妹,你放心,哥哥一定考出个名堂,往后让你和爹娘过好日子!”
他又转头对着禾麦说道:“禾麦妹妹,平日我不在家,家里若有什么事情,恐怕少不得要麻烦你和六郎哥……”
“山木哥,咱们两家人的感情不必多说,你放心吧。”禾麦道。
“山木哥,禾麦跟六郎哥在清芦村开了个摊子呢,生意可红火了,早上我去帮忙啦。”山草兴冲冲地说。
山木愣了愣,“开了摊子?”
“是呀。”山草点头,叽叽喳喳地和山木说了一大通,直叫山木听得糊里糊涂。
等山木被书院里出来的同学叫回去,说是夫子要讲课了,才抱着包裹,与山草与禾麦告别。
山木挥着手进了书院,山草才抽了抽鼻子,声音有些哽咽,“我哥都瘦了好多,眼睛里都是红血丝呢。在书院里念书,一定累得很。”
“做什么都没有容易的呀。”禾麦喃喃道,“在家种地干活累身子,在书院念书学业费脑子,这天下只要是为了生计去打拼,甭管做什么,也就没有轻巧的事儿。”
她看看山草难过的小脸,拍拍她的脸蛋,“山木哥那么聪明,又肯用功吃苦,将来一定有大出息的。”
这丫头,看着大大咧咧的,可如今心思也学的细腻了许多。
在山木面前,她一个劲儿的念叨着叫他放宽心,家里一切安好。可背地里,心疼哥哥用功吃苦,难过的很。
山草吸了吸鼻子,深吸了一口气,整个人又变得活力精神起来,“你说的对,我哥又聪明又勤奋,将来一定是大状元!禾林哥也是,将来也是状元!”
她拉过笑个不停的禾麦的手,“咱们去哪儿转转?”
“去前面那条长西街罢。”禾麦想了想说,“那儿有一家点心铺子,咱们去买些点心,一会儿在找个地方吃些东西,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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