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苗,我的苗苗!”秦氏哀嚎一声,迈着步子上前将林禾苗搂在了怀里,登时泣不成声。
禾麦身子一僵,嘴唇抿成了一条线,看到林禾苗,她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反感的。
不过这感觉,她不会对任何人说起便是了。
先前一别,直到过年林禾苗也没有露面现身。
整整过去了大半年,林禾苗才回了家一趟,快把秦氏的心肝想断了!
她微微向后退了两步,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的看着秦氏和林禾苗在一起,热切又难过的说着话。
秦氏将林禾苗的小脸捧在手心里,一寸一寸疼爱地抚摸着她的脸颊,抹干了禾苗脸上的泪珠。
林禾苗用袖口擦干了秦氏的泪痕,依偎着秦氏的身子,颤了颤,“奶奶,苗苗这么久都不曾回来看您,实在是不孝,您会不会怪我?”
“奶奶心疼你都来不及,又怎会怪你?”秦氏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脸上泛着难过又喜悦的笑容。
攥着老太太的手,林禾苗与站在一旁的禾林跟禾麦柔声打招呼,“哥哥,姐姐。”
禾林应了一声,问禾苗一些路上用了多少时辰之类的话,倒显得有些疏离,禾麦则只是点了点头。
“快进屋里去,这会儿起了风,小心受凉。”秦氏关心地叮嘱着,搂着林禾苗一齐进了屋里。
禾麦站在门外,神色有些复杂地望了望院外停在东边的马车。
从村口来秦氏的茅院是从西边来的,可如今,马车停在院子东边,马车头却冲着西边。
林禾苗在来秦氏的茅院之前,应当……去了自己家里。
想到此,禾麦心里便泛起一股不大痛快的情绪。
这林禾苗,莫非还觊觎着六郎不成?分明已经路过了秦氏的茅院,却不进来,而是先去了自己家里。
六郎见到禾麦盯着院外马车的神色,很快便猜到禾麦想到了些什么。
“方才她来过家里了。”六郎决定先对禾麦坦诚。
禾麦抿了抿唇,“我知道。”
六郎叹了口气,动了动嘴唇,却不知再说些什么。
他和林禾苗本就清清白白,若是再去解释些什么,恐怕反倒会造成越描越黑的后果。
可见禾麦明显有些吃味的样子,他不说些什么,怕是……会让禾麦不高兴。
“禾麦,我和她……”他温声喊了一句,不料却被禾麦捂住了嘴巴。
禾麦柔软的小手覆盖在六郎的唇上,掌心与他的唇若有若无的接触着,双方心里都似是有一股电流划过。
无需多说,我知道你和她没什么的。禾麦轻声说着,“我信你,就算旁人再如何说你的不是,我也不会往心里去。”
“可若我不信你,你再如何解释,我也只会失望透顶,心灰意冷。”
她慢慢松开了手,拇指贪恋的在六郎的面颊上刮了刮,“我知道,你不会叫我失望的,对不对?”
六郎抬手抓住禾麦的小手,眼中盛满了郑重与认真,眼波中浮动的柔情与爱意叫禾麦挪不开眼,“当然。”
他竖起三根手指,低低唤禾麦的名字:“禾麦,你若不信,我愿用生命起誓,此生不论祸福贵贱,疾病健康,只对你一人专心专意,珍重你,保护你,视你为甚于我生命至上的宝贝。若我食言,宁愿死后魂飞魄散,灰飞……”
“不许说啦!”禾麦又急又恼怒地将小手又盖上了六郎的嘴唇,“好端端的,谁让你说这些不吉利的话了?快呸呸呸!”
六郎笑了笑,照做。
禾麦郑重其事地盯着他,“谁要听你说这些狠毒的誓言?我相信你能做到,自然是一百个信任你,你,不准再说这些没头脑的话啦,知道不知道?”
“知道。”六郎揽住禾麦的小肩膀,不顾身后屋里的几双眼睛,亲昵地与禾麦鼻尖触鼻尖,“你说的话,我都会记得。”
“瞧他们小两口感情多好,”屋里的秦氏有些脸红地移开了眼睛,拉着禾麦微僵的身子坐在炕沿,“苗苗,你怕是还不知道罢?你姐姐现在在清芦村的晓市摆了一个摊子,专卖包子和粥,生意做得可红火啦,你姐姐和姐夫两个的小日子是越过越好,我这心里头越来越高兴……”
禾苗的表情显得有些古怪,她僵硬地转过了身子,目光盯着面前的脚底,声音分外漠然地说:“奶奶,苗苗回来看你一次,你当真总是要与我说姐姐的事情?”
她含着不快的目光落在秦氏诧异的脸上,声音略尖地说:“您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孙女?您都不问问我在李家庄生活的如何,有没有受欺负?”
秦氏愕然地望着禾苗,“苗苗,奶奶不是和你拉些家常么?你怎么……”
“别再和我说她!”禾苗的声音依旧带着刺,“青天白日和男人在外卿卿我我,也不嫌臊得慌!奶奶,您有功夫还是好好教训教训她,叫她知些脸面罢!”
“禾苗,你怎这样说你姐姐?”禾林有些生气地站起来,“她是你姐姐,你怎么能这样说她?”
“这样说她怎么了?难道不是么?”禾苗冲禾林冷笑,“哪个正经人家的女子这样?搂搂抱抱成何体统!有这样的人,真有败坏家风!”
“苗苗,你怎这样大的火气?是不是身子不舒服?”秦氏的手掌贴在禾苗的额头上,担切地看着她,“一会儿奶奶给你熬些败火的绿豆汤,你小时候最爱喝的。”
林禾苗怔了怔,牙尖嘴利的脸容逐渐退去,她又扑进了秦氏的怀里,紧握着秦氏的胳膊,“奶奶,苗苗错啦,不应该这样和你说话……”
“没什么,”秦氏只当禾苗是在外面受了气,见她越这样,心里越心疼,轻拍着她的后背,“回了家,还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若累了,就脱了鞋好好睡一觉……”
“不睡,”禾苗扬起美丽的小脸,神色又变得乖巧起来,“回来陪奶奶一次可不容易,我要多和奶奶您说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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