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恶狠狠的盯着她,“我自家的事,跟你有甚关系!你是嫉妒自己没嫁个有钱有势的夫家,后悔了罢!?”
她的一双三角眼眯起来,“有这功夫在我面前装什么假仁假义,莫不如去外头再找个有钱汉子,趁你年轻,好多赚两个青春钱儿!”
听着赵氏的冷嘲热讽与满口的钱财之上,禾麦反倒是没那么气了。
赵氏生来为没有了钱财,眼里哪有半点的亲情深意!这样的人,身上的血都是冷的,枉她每次见了赵氏的面,还叫上一声二婶儿!这种人,哪里配被人尊称!
赵氏见禾麦站在原地不动,冷笑一声,“你莫以为这三两次你算计我的事儿我不知晓!臭丫头,等禾苗的事儿落定了下来,我第一个教训的就是你!”
“林禾苗此刻水深火热,你却还想着要怎么多敛些钱财,不然便是才如何报复与你不对头的人。赵秀娥,林禾苗真的是你的亲生女儿么?还是你从小抱来为了能卖个好价钱的货物?”禾麦忍住不平的怒气,冷笑着问。
这赵氏生着不甚突出的五官,而林长喜的长相也极为普通,她这么问,并不是没有原因的。
赵氏脸色一变,破口骂道:“死丫头,你胡说什么!禾苗当然是我女儿!我养她这么多年,她就应该回报给我!嫁到有钱人家去,省的我为她操心!也省的如你哥那般像个吸血蝗虫似的跟家里伸手讨钱!”
“世上怎会有你们这样当父母的人?若你如此爱财,又为何嫁到林家来?”禾麦觉得不可思议,看着赵氏的嘴脸,犹如看着一只张着贪婪大口的狮子,不管是身边的谁能换来利益或是保全自己,她都可以弃之不顾,转而奔向欲望的猎网。
“既然你说不再管林禾苗,那我便不再多说什么。赵秀娥,你终有一日会后悔!”禾麦冷冷瞧了赵氏一眼,“还有,你若来找我寻仇报复,尽管来就是!但有一点,你若敢动我奶奶半分,我定叫你痛不欲生!!”
她转身拉起六郎的手,出了赵家的门,不再理会身后骂骂咧咧的赵氏。
“姐,我去镇上瞧瞧吧,那怎么说也是你养大的女儿……”赵顺犹豫着对赵氏说。
“去个屁!你聋了没听见我说的话!!!”赵氏瞪着眼睛浑身都在冒火气,“苗苗早就该进李府去!现在这样才是最好的!把东西都收拾了,哪儿都不去了!”
赵顺没法子,瞧着失心疯般的赵氏,转身去后院将驴棚打开,从里面揪出一个满身脏污的人,呵斥道:“懒鬼,还搁这儿装死发懒,去前院搬东西去,去!”
……
……
得知楚白水的诊断结果,禾麦沉默了下来。
林长喜虽然命保住了,但后半辈子都要落得个残疾,很难自理。
禾麦瞧着哭红了眼睛的秦氏,心中只有对秦氏的心疼。
秦氏紧抓住禾麦的时候,哭道:“你二叔才四十!后半辈子可怎么活!”
禾麦答不上来。
林长喜有个赵氏这样的婆娘,就算行动自如两人尚且不相顾,更何况如今他身受重伤,不能自理?
而唯一的女儿,还被林长喜与赵氏满盘算计,卖了出去。今后林禾苗自己的命运如何还不好说,又如何能照料林长喜呢?
安慰秦氏休息一会儿,禾麦与六郎出了屋门透口气,从始至终没去看里屋病床上的林长喜一眼。
此时天已经快亮了,禾麦有些疲惫的坐在林家家门口的石墩上,吐出一口气来。
六郎瞧着禾麦故作平静的神色,并不询问说话,只是安静地等着她。
她慢慢从怀里掏出两张文书,绽开,接着天光瞧上面的字迹。
一张是林家的房契,一张是林家统共二十三亩的地契。
上面的署名,都是林长军。
禾麦静静地盯着上面的字迹,忽地一笑。
过了一会儿,她瞅着陪在自己身旁的六郎,轻声道:“六郎,这次我真的信了因果循环,自有报应这一说。”
六郎凝视着她复杂的神色,又看着她手中随着微风抖动的两张纸,自然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昨日扫墓的时候,林长喜假意过来,将房中钥匙交给他们,又告诉他们房契地契的位置所在,为的,便是将她和六郎引进家中去,由此,好借他们推脱开身上的债务,转嫁到禾麦六郎的身上。
因为这林家的房契和地契上面,写的都是林长军的名字。
林长喜始终侵占着住着这里,又欠了赌坊一大笔银子,他若这么做,赌坊的人自然不会放过林家的每一个人。
都说祸不及家人,可在林长喜这儿,真真是将这话反了过来,他叫这祸,只及家人!
“想年前,我还寻思着过了年等芳婶儿走了再和二叔好好算这笔账,如今看来,一切倒是用不得我出手,二叔已经落了报应。”禾麦轻舒了口气,自嘲的摇摇头,“走吧,咱们进去。”
简单的烧了一口早饭,秦氏却怎么也吃不下。
她一心盼着禾林能赶快带官兵将禾苗给救回来,巴巴的望着门外,老泪纵横。
“奶,吃一口,一会儿我和六郎去镇上走一趟,哥现在应该在衙门,说不定已经去救禾苗了呢?”禾麦如此劝着。
秦氏勉强吃了两口,便放下了筷子。
禾麦见老太太如此担心,也没法子,只能赶快寻了楚白水,托他帮忙看顾一下。
禾麦六郎刚准备出门,却见禾林从门外回来了。
“哥!?”禾麦讶了下,现在不过上昼,禾林便回来了,那禾苗呢?
瞧着禾林愁眉苦脸的样子,禾麦心便知道了什么。
事情果然像六郎所说的,连夜去镇上衙门报官,一点用处都没有。
“甭说见县令了,连衙门大门都不让我进!门口的衙役一听我是状告李铮强抢民女,便拦着我,说什么都不让我进去!更别提叫官兵出面寻人了!”
秦氏一听,登时便头昏目眩地站不住了,禾麦忙扶了秦氏去床上躺着。
喂老太太喝了些安神的草药,叫她在屋内休息,禾麦禾林六郎三人在屋外商量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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