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郎的态度也很明确,这事儿,他也没什么好主意。
秦氏叹了口气,“禾麦,那你呢?”
禾麦一挑眉,瞅了眼依偎在秦氏身旁低声啜泣的禾苗,懒懒道:“法子么……倒是有,就看禾苗肯不肯行了。”
“什么法子?你说。”林禾苗怯怯道。
“这门婚事一开始便不应该定,说到底,还是二叔二婶儿贪图富贵,便法子的卖女求财,所以说,应当叫他们两个吃些教训。我的法子便是,让禾苗出去躲上一阵子,唔……起码要一年半载,这事儿的风头过去了,二叔二婶儿将聘礼也还回去了教训也吃了,那员外将禾苗忘干净了,禾苗再回来。”
“可是能躲去哪里呢?”禾林问。
“深山老林,人迹稀少之地。”禾麦淡淡瞥了一眼禾苗,“别想着去外头出镇子。出清河镇要经过码头,只要被人瞧见你或是注意你,你的行踪一定会暴露。而这员外有财有势,既相中了你,又下了丰厚的聘礼,铁定不会善罢甘休,必将你重新抓回来。”
林禾苗呆了呆,下意识的拒绝道:“深山老林?我不去!那种地方怎么住人?若我去那里一个月,怕是要变成野人了!”
“反正法子我是出了,去不去随你,不干我的事。左右被你爹娘嫁给老头子的人又不是我。”禾麦冷笑道。
眼下已经没有什么更好的法子了,而林禾苗还挑三拣四,这会儿功夫,能保全自己便不错了,当些日子野人又怕什么?
还真是小姐的身子,禾麦摇头暗想。
禾苗似是被气急了,咬着嘴唇哭嚷道:“叫我去深山老林当野人,你出的哪里是什么法子?分明就是摆了圈套让我钻!”
禾麦闭紧嘴巴,不再作声。心想林禾苗这样将她好心当作驴肝肺,倒也省的她再出力气去想主意出对策了,这样也好。
林禾苗眼见一屋子人都沉默着不说话,无助的望着秦氏,啜泣道:“奶奶……”
秦氏也没法子,叹道:“都是奶奶不好,生养了你爹这个丧天良的王八蛋!苗苗,眼下没别的法子,就暗你姐姐说的,去山里躲一阵子,你怎说也是你爹娘身上掉下来的肉,个把日子见不到你,心里惦记,也就知该怎样疼你了……”
“可我一个人,在深山老林如何活下去?”林禾苗脸上怔怔的流泪,哭泣无声,“怕是我爹他们还没悔,我已先被豺狼虎豹吃了!”
“若不行……叫禾林去陪你?”秦氏迟疑的目光落在禾林的身上。
禾林张了张嘴巴,“奶,那、那若是遇上豺狼虎豹,我们两个怕是都没命了。”
林禾苗怯怯道:“叫杨大哥去陪我不成么?杨大哥是山里的猎户,对山里的地形,一定熟悉的很。”
秦氏犹豫了下,看着禾麦,一时没答话。
禾麦感受到老太太的目光,但也不作理会,挽着六郎手臂的手又紧了三分。
“罢了,禾麦,你和六郎就帮帮你妹妹吧。”秦氏叹了口气,“也无需旁的,在山里给你妹妹找一处能容身的地方,将她安顿好,一两日去瞧她一次便行了。”
禾麦的眼神缓和了些,想了一会儿,才点点头,“这样也好。”
见禾麦松口同意,秦氏松了口气,刚要打点几个人这就动身去准备的时候,却忽然见院里闯进来一堆人来。
打头的是林长喜,风风火火的闯进来院里,一身的雪霜,脸膛冻得泛红。
“禾苗,禾苗!禾苗是不是在里面!?”
几个人愣住之间,防不住林长喜已经走到了门前,一把推开屋门,走了进来。
禾麦反应过来,一咂舌,心想林长喜的速度还真是够快,他们将人接过来不到半日的功夫,他竟已经得到消息,追赶过来了。
“奶奶!”
林禾苗瞧见父亲,又瞧见在门口停下来守着的几个威武壮汉,吓得失声尖叫。
“林长喜!”老太太扶着桌子站起来,一脸怒色,“你是怎么当爹的,怎还能把自己的女儿嫁给那样一个人?那岁数,快可以做你爹了!”
林长喜脸色不善,紧绷着脸,听秦氏的训斥,不悦道:“年纪大些怎的?知冷热会疼人便行!何况李员外家的家产,足够禾苗下辈子吃穿不愁,那还要怎样?难道嫁给穷的叮当乱响的小子才算是好姻缘么?”
林长喜说这话的时候,特意睨了六郎一眼,满脸不忿。
“有钱又有什么用!若禾苗嫁过去,有再多的银子又能怎的?还不是要死在禾苗前头,你、你林长喜要眼看着你女儿守寡么!?”
“娘,你说什么呢!”林长喜急了,“你莫乱说话,我身后这几个可都是从李家庄员外府过来的!现在还没嫁过去,谈什么生死?苗苗,跟我回去!”
见林长喜要过来拉自己,林禾苗忙往秦氏的身旁躲,一面躲一面哭道:“爹,爹,女儿不想嫁给那样一个老头子!有再多钱又怎样?他那种人,只将女人当成了玩物!”
“你这丫头,读了几天书当自己有见识是不是?快随我回去!你娘还不知这事儿,若知道怕是要给你关起来的!”
林禾苗半哄半骗,禾苗却不上当。
“爹,我求求你,你放我走吧,你叫我嫁给那样一个老头子,不是把我往火坑里逼么?有钱又有什么了不起?镇上的宋公子才叫我等他,过些日子他就会来下聘的!”
林禾苗不说还好,这么一说,林长喜火气更大了。
“什么宋公子王公子的,你当我不知道,那个宋公子身有婚约!就算他肯娶你又怎地?难道他有李员外那般有财有势么?那就是个偎红倚翠的浪荡公子,狗屁不是!苗苗,听话,快随爹走!”
林禾苗一面躲,林长喜一面抓,秦氏一面阻挠。
林禾苗不知怎么躲到了六郎的身前,半跪在地上抓着六郎的手臂苦苦哀求:“杨大哥,你带我走好不好?你带我走,叫我做什么都行……杨大哥,我求求你,你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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