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禾苗脸泛笑意,正神采飞扬地对屋里的人说笑着些什么,那神色看起来很是欢悦。
禾麦愣了愣,心里不知泛起了一股什么滋味。
她感觉的到,林禾苗,就是来找徐姜和六郎的。
当这种感觉越发强烈的时候,她的一双眼睛就直勾勾的看着林禾苗,眼神强烈。
而在这种强烈的目光注视下,还没有片刻的功夫,林禾苗不经意向外扫了一眼,就看到了目光不善的禾麦。
林禾苗似是僵住了,脸上的笑意被愕然取而代之。
不过也只是片刻的时间,在她深深看了禾麦几眼之后,随即移开了目光,继续对屋里的人言笑晏晏的说些什么。
禾麦的心口被一股愤怒的心火侵占。
林禾苗的神色让她感到一阵恼火。
与她在同一间房里的人,定然是六郎无疑。否则,林禾苗何以露出这样极具挑衅意味的神色?
禾麦不知禾苗用什么法子将六郎引出来,但用脚趾头也想得出来,这一定又是一出林禾苗的骗局,而禾苗的目的,无非是要引起六郎和禾麦的误会,心生嫌隙!
禾麦即便知道这是激将法,此刻却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愤怒,步履急躁的向田园酒楼的大门而去了。
她直冲进酒楼大门,迎面正撞上王亮。
“哟,禾麦来了……”
她也顾不得回应招呼,闷着头就冲上了二楼。
“禾麦、禾麦!”楼梯下面是王亮惊诧的呼喊。
禾麦凭着记忆搜索到了禾苗所在的那间屋子,面对紧闭的房门,她深吸一口气后,才缓缓的抬起手来扣门。
毕竟还是不想将事情弄得太僵。
敲门声之后,开门的人正是林禾苗。
开门的林禾苗笑吟吟的,反应却与方才一般,愕然的看着门外的禾麦。
“你来做什么?”禾苗很快就皱起了眉头,横身闪了出来,同时将门带上。
“你怎么在这儿?”禾麦压着怒火,冷冰冰的问禾苗。
禾苗惊异的打量了一眼禾麦,“你这是什么问题?我在哪与你有什么干系?”
“六郎在里面,”禾麦冷笑着看禾苗,“是不是?”
“谁?”禾苗瞪大了眼睛,“你……”
“禾麦,禾麦!”王亮携着宋采办一起上楼,宋采办瞧见禾麦的时候,脸色一变。
“禾麦,怎么来这儿了?”宋采办平息了口气问。
禾麦沉默着,眼神依旧锁在林禾苗的身上。
林禾苗却回过味来,忽的轻笑起来,“姐姐,原来你是当杨大哥和我在一处么?”
她笑的花枝乱颤,“姐姐当真是误会苗苗了,苗苗今日受宋公子之邀前来听曲儿,这儿可没有姐姐的杨大哥,不然,姐姐自己进去瞧?”
她让开了身子,那半掩着的门一推及开。
宋采办瞧禾麦脸色不顺,忙上前拉住她,“禾麦姑娘,那里面坐的是我们少东家,不是六郎!”
他把禾麦往一旁拉了拉,低声说:“方才六郎的确来了,但是已经和徐郎中他们一块走了。禾麦姑娘,你……”
“杨大哥竟没和姐姐一块么?”林禾苗笑吟吟的脸上闪过一丝的意味深长,声音拉着调,“看来,杨大哥和姐姐的感情也不怎么样么……”
“你闭嘴!”禾麦怒不可遏,“这儿有你什么事儿?闭嘴!”
“姐姐!”林禾苗的脸上挂上了一丝冷意,渐渐收敛了笑容。
“姐姐既知了这里面的人是谁,难道不应对我客气一点?姐姐不愿理我就算了,可偏偏每次都对我横眉冷对。姐姐,只要我对宋公子稍微说上那么一句……恐怕姐姐和杨大哥精心圈养的那些竹鼠,就再也没有销处啦……”
林禾苗几句温言软语却是绵里藏针,暗中直戳禾麦的要害。
她瞧着禾麦冷静下去的脸色,又是柔柔一笑,“怎么,姐姐怕了?那苗苗就大度一些好了。只要姐姐和我认个错,我就……保证在宋公子面前,只字不提。”
宋采办急道:“禾苗姑娘,你与禾麦姑娘都是一家人,何必如此……”
禾麦却摆摆手,示意宋采办不必与她多说。
她微微上前两步,凑近林禾苗的耳朵。
林禾苗以为禾麦是要与她赔礼,是以笑盈盈的望着她。
“林禾苗,你太自以为是啦。”禾麦附着禾苗的耳朵,声音轻飕飕的,只有她们两人能听见。
“都说女子无德便是才,不过到你这儿,却是有才无德。你以为自己凭着一张脸蛋和几句诗文就能横行霸道,男人任你摆布么?见过六郎对你什么样,也见过那位萧公子待你什么样,难道你还不清楚?林禾苗,莫将被人玩弄的棋子当成将军!罢了,废话我不多说,劝你一句,女子当洁身自好,切莫给林家祖上丢人!”
“林禾麦,你!!”林禾苗脸色骤变,咬牙切齿,“你当真不怕我和宋公子说些什么?”
“我再好言相劝你一句,男人最讨厌女子在自己的事业上指手画脚,一次可以,两次、三次,定会烦恶。这一点,你读了那么多书,却不知道么?真是可悲。”禾麦淡淡一笑,“你乐意说便说,我绝不阻拦。”
禾麦这般说着,转身冲宋采办和王亮点了点头,便下了楼去。
她出了田园酒楼的门,被迎面而来的一阵冷风吹了个激灵。
她暗暗擦了擦额头的汗,长舒了口气。
这一场乌龙……险些在林禾苗的面前丢了面子!
幸好方才进门前可克制了一下,若就那般冲进去,莫说面子,恐怕与六郎跟田园酒楼的生意都不保了!那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禾麦松了口气,慢慢离开了田园酒楼门前。
集已经散了,长街上早就没了许多的人群,这会儿稀稀疏疏的走着三两个,早不如清晨的时候热闹。
不过路边一些摆摊的商贩却还在,偶尔还能见到路口处有一处耍杂技的卖艺人。
禾麦心里寻思着赶快将山草找到,这天色渐晚,开始起了风,俩人得找个地方暖和暖和身子去。
可谁知,她一路到了集前存车的地方,与伙计打听,又一路找到了镇门口去,都没看到山草的身影。
这丫头,跑哪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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