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芳碧田眼瞅着情势不好,连忙冲围在院子外头的村民喊:“赵秀娥要杀人啦!快去报里正!!!赵秀娥要杀我,让里正去报官!!!”
围观的这些人里,半数都是被她嚼过舌根子气恨过的人,而另一半,则是这些被嚼了舌根子的家人。
那又要去报告里正的人,马上被家里人拉住了,说什么不让去,说是终于得看这女人吃亏,看她吃些教训再去报里正不迟。
这便可怜了芳碧田,被围着的十几号村民观看着她被人外村人欺辱,却每一个本村人出手相救!
不多时,大富已经爬上了房顶,围着芳碧田便冲了过去。
这时候,赵氏从娘家人手里捡了一块拳头大小石头的时候,冲着芳碧田那张描画的五颜六色的脸就砸了过去。
当然砸的没那么准,预估的是脸,可最后砸的是脚。
即便砸到了脚上,这石头的威力也不可小觑。
大富正围冲过来,狰狞的要抓芳碧田下去,这一石头又砸了过来,芳碧田登时便惨叫一声,从房顶上跌了下去。
房顶不算高,她从房顶跌下来之后摔了个头晕眼花,身子上却没受什么伤,但可怕的是,赵氏挥着墙角的大扫帚便冲了过来,那把手准准狠狠的打在了芳碧田的前额上,一个清晰的扫帚印儿,便印在了芳碧田的脑门上。
芳碧田被这一扫帚打的昏天黑地,眼前直冒金星。
等她看清楚眼前的事物的时候,大富大勇俩小伙子已经跳过来一人扯着她一个胳膊给她架起来,面前,是赵氏那张凶狠而愤怒的脸。
“你个骚妇,还跟我叫板子?你不挺牛的,挺厉害的吗?接着喊啊,咋不喊了呢?”赵氏揪着芳碧田的头发,恶狠狠的问。
头发被揪下来一绺,芳碧田连叫都没叫出来一声,就被左右开弓扇嘴巴的赵氏给打蒙了。
赵氏下手是真狠,也是心里真恨。
加上她五大三粗的身板子,几巴掌下去,就看着芳碧田的脸犹如刚出锅的馒头似的,肿胀的老高。
“你个骚妇!”赵氏光打还不够,一口粘痰吐在了芳碧田的脸上,“偷老娘的汉子,借你十个胆子够不够!”
芳碧田都被打蒙了,开始的时候还嘴硬能和赵氏呛呛几句,到后头,干脆就哭着喊着求饶了。
“都是林长喜强迫我,我也不情不愿啊!那厮看我一个寡妇,家里连个多余的人都没有,可不就存了心思来欺负我么!我能咋办?我要是不顺从,他天天往我家扔扒了皮的死猫死耗子,我一个妇道人家,快被吓死了!”
“你少提上裤子装烈妇!你那点骚浪事儿在村里传的还少么?村里没旁的寡妇是怎的,还是你比人家年轻俊俏?老的少的丑的咋一窝堆都往你这去?还不是你自己犯贱上赶着去倒贴!还在这儿怨起了男人,贱货,浪妇!”
赵氏骂着骂着骂累了,干脆提了个板凳坐在芳碧田的前面,俩手放在膝盖上,颇有一番母老虎审犯人的架势。
芳碧田痛哭流涕,眼泪鼻涕流了一脸,脏兮兮的和头发粘在一起,又滑稽又可怜。
“我和林长喜断了,断了!你看见的那次是我俩最后一次联系,是他求我我才跟他去的,这些日子我都没和他联系了,真的!”
芳碧田恨不得竖起三根手来发誓,可她无论怎么说,赵氏都不选择相信。
“真的,是真的!之前是他连哄带威胁要我和他好的,我也是没法子,可这一阵儿他来我这儿不是打我就是骂我,还拿了我家的东西去当铺当了,还威胁我说要是我不给他凑银子,就去找我们家长新的茬子,我、我哪儿还敢和他来往?”
“放屁!”赵氏瞪着一双虎眼,并不相信芳碧田的说辞。
“林长喜再怎么的还能管你要钱?你个破烂货别想着往他身上泼脏水我就能饶了你,若不是你骚浪,谁乐意多看你一眼?”
“我说的是真的!”芳碧田近乎是苦苦哀求,“林长喜这阵子是不是不总回家?他也不往我这儿来!他在外头欠了好大一笔银子,外头有人跟他追债,这事儿你回去查查就知道!”
赵氏脸色一变,愤怒极了,“你少在那儿放屁,抹黑林长喜对你有啥好处?我们家家底子实在,林长喜再窝囊,又怎会在外欠债?我告诉你,你这样的贱妇,就该给你投下河里喂鱼!”
芳婶儿的哭喊求饶并没有得赵氏的原谅,赵氏冲着芳婶儿那张脸又是好一顿左锤右打,村里终于有人看不下去,悄悄去了里正那儿报信。
等到里正赶过来的时候,芳婶儿已经半死不活,头耷拉着有进气没出气了。
这些围观的村民里,禾麦跟山草站在芳婶儿家对面的小土坡上,一人手里抓着一把地瓜片,正边吃边看热闹呢。
“你说林二叔会不会去了赌坊?”山草的眼睛瞪得圆圆的,“我听我爹说过,这人一进赌坊,就彻底完啦。”
“赌坊?”禾麦愣了下,“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曾听长新说过,说在镇上的赌坊前面看到林二叔从里面走出来过。”山草如实的说,“若是这样,那林二叔恐怕要倒霉啦。”
“我爹说,这人呐,如果好色的话,人品不一定会有什么问题,尚可交。如果好赌的话,那就是管制不了自己,没有责任心,迟早害的家破人亡。”
禾麦沉吟着,似是在思量着什么,过了一会儿,她淡淡道:“山草,若不是你说,我怕是给二叔忘了。你说的很多对,像我二叔这号人,根本管不住自己,有钱没钱可不是都送给赌场了么?不过,这事儿发生在我二叔身上,我想,应该不会家破人亡。”
“为啥?”山草不解。
“因为以我二婶儿的那个性子,定会在二叔把家败霍光杆之前给家里值钱的东西都带走的,她可比我二叔还要财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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