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有小黑这个得力助手,能让六郎禾麦凭着吠声一路追随,等那抹棕色身影jinru眼帘时,六郎手中的箭矢已经夺然而出。
箭矢没入香獐子的颈部,那只约莫百十余斤香獐子顷刻间便无声无息的倒在了地上。
“射中了!”禾麦欢呼一声。
六郎微微舒了口气,“走,去看看罢。”
小黑还在环绕着香獐子的尸体嗅着气味,见主人来了,摇头摆尾的跟在禾麦六郎的身边。
“小家伙,立功了,”禾麦笑眯眯的揉了把它的脑袋,“回去把最大的骨头给你吃!”
见那倒地已断气的香獐子,禾麦心里不由得暗叹一声,一箭致死,这得是多大的臂力,多准的眼力?
她看了眼风轻云淡面色平静的杨六郎,暗想杨六郎的本事怕是远比她想的要大的多。
杨六郎将手里的香獐子翻了个个儿,在香獐子下腹的地方摸索了一会儿,拿出一柄小刀,手起刀落,一块带着硬毛淌着白液的球状物便落入他的掌心。
“这是什么?”禾麦小心的看着他掌心的东西,忌惮着没敢上手碰。
“是麝香,”六郎微笑起来,“这东西不脏,是可以入药的贵重药材。”
六郎如此说,禾麦便放心起来,凑上去用鼻子闻了闻,果然闻到一股特异而浓烈的香气。
六郎将麝香揣在口袋里,对禾麦笑道:“咱们也算不虚此行了。没想到能在山腰的地方碰上香獐子,这东西也金贵的很!”
香獐子的体型和鹿差不多,比鹿要小一些,整只被六郎扛在身上,并不显得多么沉重。
虽然还不见金不换的影子,但这次上山却有所得,禾麦兴致不减,与六郎将香獐子挂在了一颗矮树上暂且存放着,等一会儿下山时回来取。
小黑在前面跑着,两人继续西行,没一会儿功夫,入眼竟然看到一片殷红。前方树丛旁开着两三朵红花,微小二隐蔽。
禾麦心里一跳,一眼便认出来那是他们此行的目的——金不换!
“是金不换,真的是金不换呀!”禾麦惊喜的摇着六郎的胳膊,“竟然真的找到了!”
六郎看到金不换,诧异的挑挑眉头,“还真的是。”
一味香獐子身上的麝香,一味极难活的的金不换,竟然都在短短一日内得到了。
这样的经历,就算用巧合太解释也太令人难以置信了。
六郎深深看了一眼身旁的禾麦,忽然想,是不是因为身边有这个女子,所以一切匪夷所思的事情都变得合乎常理起来了?
可他还没来得及多想什么,忽的看禾麦兴冲冲向金不换的地方跑过去了。
六郎下意识的伸出手,却抓了一片空。
“小心些,这片山腰说出准会有陷阱……”他在背后提醒着,连忙跟上禾麦谨防她出事。
可陷阱就在他刚说完这句话之后就被触发了。
六郎眼看着禾麦一脚正中那埋在地里的绳套中央,紧接着头顶就降下来一张天大的网,眼看着要把禾麦包围进去。
这片山林偶有猎人出没,村人甚少上山。
如果这陷阱是用来对付野兽的,那么就绝不止是将猎物困在网里那么简单。绳网的表面通常还会布着一些倒刺金钩。
猎物中招被吊在网里,倒刺金钩扎入它们的皮肉,倒是无需猎人出手,那些小小的金钩倒刺便足以令猎物丧命了。
而此时,弥天大网就在禾麦的头上,六郎来不及细看猎网上有否暗器,向着禾麦的身体便紧扑了过去,再也顾不得别的。
前一刻还兴冲冲的禾麦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感觉背后一阵凉风,跟着眼前一黑,眼前的事物一切都颠倒了过来,再跟着,她的身体就被束缚在一张大网之中了。
被突然半吊在空中的滋味可不好受,杨六郎勉强调整自己的身体不压在禾麦的身上能让她舒服一点,忙问:“有没有受伤?”
万幸这张猎网上没有暗器,否则就算他护的再周全禾麦也要受些皮肉之苦的。
“我没事,”禾麦摇摇头,“你呢?”
“我也还好。”杨六郎回了一句。
他检查着这张猎网,眉头紧皱起来——猎网的绳子是用泡发后又晾干的牛皮制作而成,极富韧性,结实的程度远不是一把小刀就可以割开的。
禾麦瞧着六郎那把小刀在网绳上割来割去,网绳却没有一点受损的架势,不禁自责起来:“都是我不好,连累了你,莽莽撞撞的过去,害的你跟我一起中了陷阱。”
她如何感受不到方才陷阱落下来之前,她整个人从头到脚都被六郎护在怀里的安稳?
在危急之时六郎尚且奋不顾身,这让她更从心里觉得自责!
杨六郎不忍看她懊悔的样子,低声安慰道:“什么连累不连累的?说到底也是我答应了别人的事情,却不成想会让你被困在陷阱里。”
“你这人总是有法子安慰我,”禾麦叹了口气,“现在可该怎么办?”
小黑在猎网下面急的嗷嗷叫,鼓足了劲儿的向上跳,却还是碰不到网绳半分。
可就算碰的到又怎么样?人都尚且束手无策!
禾麦勉强转过脸,和六郎脸对着脸。
猎网里能动身的空间很小,禾麦转过来,就和六郎脸贴着脸了。
鼻尖对着鼻尖,两人倒是从未如此亲密过。
六郎遏制不住即便在受困之时依然砰砰跳个不停的心,他眼中掠过一抹幽光。
两人如此亲近,就算将目光移开可依旧满眼都是彼此的模样。
“没办法,”六郎无奈的说,“只能等有人经过这里的时候把我们放下来解开绳子。”
“只有这一个办法?”禾麦傻眼了。
六郎抿抿嘴,无声的点点头。
他将手掌垫在禾麦的腰上,又将禾麦撑着绳子的另一只手放在他的手里,“这皮绳会越来越紧,你尽量靠在我的怀里,否则这绳子一勒起来你会受不了。”
禾麦整个人几乎缩在六郎的怀里了。
即便每夜同床入睡,他们也从未如此亲密无间。
她的脸紧贴在六郎胸口的位置,头上方是六郎护着她的手臂。就算再如此苛刻难捱的条件下,六郎依旧将她保护的完好无损,禾麦的心里已经不能用感动来形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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