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是为了奶奶。”六郎温声打断她,说。
他细心的向窗外看了一眼,解释道:“如今禾林回来,看他的样子是准备长住下去了。可总让他们在杂间住着也不是个事儿。我便想着,这几日将新屋盖起来,到时候给奶奶接来和咱们同住,让禾林他们住在茅院里,岂不是很好?”
听六郎一番解释,禾麦恍然起来,“我怎么没想到!这的确是个好法子!”
既能跟禾林两口子分出去,又能给秦氏接到身边来照顾着,这可不就是禾麦一直心心念念的么!
“之前我便这么想了,但手头总有事务。正巧这阵儿不忙,便将房子盖起来,快的很,顶多三五日,通通风就能入住了。”
“那太好啦!”禾麦的唇角勾成了月牙,“难为你想的这么细心,六郎,多亏了你!”
六郎见她属实高兴,也情不自禁的跟她一同笑起来,伸手在她头上抚了抚,“明日我去召集人手准备材料,后日就动工。”
“好!”禾麦高兴的点头,“那今晚我多做两个好菜咱们庆祝一下,一会儿我把奶奶叫过来,哼,倒是便宜那个女人啦!”
想到秀儿,禾麦还是有些反感的小情绪的。
而又说起秀儿,禾麦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想法,这秀儿的身世快成谜了,禾林不清楚,可这并不代表没人知道吧?
禾麦将自己的想法说给六郎听,便是想托他在镇上打探一番,看有没有人知道这个秀儿的底细。
就算是没有,调查一番秀儿在赌坊欠账的内情也是好的。
带着一身债与禾林相识,也亏世上还有禾林这样单纯的男子,换成旁人,怕是早怀疑秀儿接近自己的目的了!
六郎听了禾麦的话,沉思了一番,点头应下了。
快吃晚饭的时候秀儿回来,身上穿着一件花红柳绿的新衣,路过禾麦的时候甩给她一个轻蔑的眼神。
“衣裳这么快做好了?”禾林傻乎乎的问。
秀儿瞪了他一眼,“呆子,哪儿那么快?是二叔带我去成衣店买的衣裳。好看不?”
好看,好看。禾林点头,咽了咽口水,“很贵吧?”
“贵呀,二两银子呢,”秀儿脸上泛过一丝窃喜的表情,又很快掩藏起来,“我吃饱了,你们吃罢。”
从秀儿进了屋门,就对禾林以外的人视而不见,连个招呼也没给秦氏打。
秦氏自是不在乎的,禾麦现下也不愿跟她计较,等过几天打探的结果出来,她新仇旧恨一起跟这婆娘算!
与秦氏说起搬家的事情,秦氏沉思了一会儿,也点头同意,称赞还是六郎想的周到细心。
“眼下你哥和秀儿不定在村里呆多久,秀儿又是个不好相处的性子,你们四个在一块过着我还真有些担心。”秦氏叹了口气。
“把屋子盖起来,让秀儿适应适应这儿的生活,才好融入咱们庄稼人的日子不是。不过……”秦氏的脸上浮现一抹担心,“也不知禾林出去单过,这饭食可怎么办?”
禾麦抱着老太太的胳膊直摇头,“奶,你别操心这个!女人是他自己找的,他乐意在秀儿面前当奴才,咱们拦不住!日子是自己过的,难道咱们总能照应他们不成?饿他们几顿,喝几顿西北风就能老实了!”
她负气的话逗得秦氏抿嘴一笑,“对,饿了就喝西北风去!”
两天之后,六郎将盖屋子用的石料砖瓦木榫都采买齐全了,又喊来上次那些来秦氏的小院里做活的青年。
一帮欢乐有干劲儿的青年们又在山脚下重聚了。
那天恰逢山木歇课,是以兄妹俩也过来帮忙。
徐姜也过来了,同马二一块帮忙,给运来的石料从车上卸下来。
林禾林自然也得出一份力,接下了赶骡子去运石料的活计,禾麦不禁暗暗咂舌,也不知他那身板能否经受的住。
马二进了六郎家的屋子,熟门熟路的过来和禾麦山草打招呼,“弟妹,可有一阵子没见,又漂亮哩!”
禾麦笑道:“马二哥,又劳烦你们跑过来帮忙,我和六郎心里真过意不去,晌午想吃什么?尽管说!”
马二嘿嘿一笑,“弟妹就是痛快。往常六郎这儿有什么活计要大伙过来帮忙,兄弟们少说要捱个两三日才过来,现在六郎已招呼咱们,咱们保准过来——不为别的,弟妹的手艺最是勾人的!”
山草轻哼一声,埋汰他:“还好意思说呢!一个大男人最那么馋,肯定讨不到媳妇!”
禾麦忙摇摇她的胳膊,轻声嗔道:“山草,别这样!”
马二倒是不在意,嘻嘻笑,“你这丫头还是一如既往的伶牙俐齿,怎么,这些日子见不到我,没人和你斗嘴,怕是想坏我了罢?”
他酸眉醋眼的打量山草鼓起来的腮帮子,嘻嘻哈哈的笑道:“被我说中了心事不成?脸都红了!”
山草捂着脸气呼呼的指着马二,“你……你这泼皮,无赖的很!”
“好啦,山草,我们去烧水,今儿家里人多,怕是得多准备点东西。”禾麦生怕俩人吵厉害了,赶忙拉着山草进了灶房。
马二不怕事儿大的在身后喊:“弟妹,晌午弄些凉粥喝罢!山草那丫头心里有气,也好给她降降火!”
新屋子加盖在杂间的一侧,将新屋的预计的尺寸圈量好之后,还得将围着院子的篱笆拆开,整体向外扩。
多出来的那块地六郎去找里正问过,因这一片人迹稀少,多扩出来的两厘地竟分文未花,倒让禾麦开心了半天。
加盖新屋首先做的便是打地基,先得把院里松软的土质挖出来,挖到老土层,给这些土换成硬实厚重的粗砂、灰土之类。
这活计成本不小,也极累人,但这样做能保证新屋的质量,六郎采买的全是最好的粗砂,花了不少银钱。
男人们在屋外头甩开膀子干活,灶房这边将门帘一放,留下禾麦与山草在屋,脚地边还趴了一只小黑,留在灶房里头倒也清闲,丝毫不受外面铺天盖地的烟尘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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