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好,好……”禾林擦着汗答应。闪舞.
秀儿却在院子里自顾自的欣赏起来,院里七零八落的飘着树上落下的花瓣,在乡间的夜晚,微风吹过树梢,风中带着一股甜芬香的气,令人很是沉醉。
“这树,是你栽的?”秀儿问杨六郎。
杨六郎本不想理她,可毕竟身旁还有禾林看着,便点点头。
“你倒是蛮厉害的,看不出一个乡下种地的,竟然还这么有才情,”秀儿声音娇滴滴的,“不过可惜,你家女人配不上你对她这么好。”
杨六郎眉头微皱,“配得上与配不上,是我说了算,旁的不相干的人,没资格说她。”
他转身就走,给禾林指了指灶房里的热水,“热水在那儿。”
秀儿看着他的背影,脸上一阵红窘,骂道:“不识好歹的乡巴佬!”
“禾林,我们睡哪儿?”等禾林收拾完了,秀儿才慢吞吞的去洗漱,一面洗脸一面问在旁边拿着帕子伺候她擦脸的禾林。
“哦,今儿你和妹妹睡一屋,我和六郎对付在杂间一宿就行了。”禾林回答。
秀儿沾着一脸水珠子猛的将头抬起来,“你说什么!?”
“我说、我说我和六郎在杂间对付一宿,”禾林被崩了一脸水珠子,用肩膀擦着水滴解释道:“没事儿,杂间生火不冷……”
“谁说你了!”秀儿打断自作多情的林禾林,“凭什么让我和你妹妹睡一屋?”
林禾林生怕她大声吵嚷被禾麦听到,忙低声恳切道:“今儿先对付一宿都不行么?你和她……”
“我看她不顺眼!”秀儿气鼓鼓的瞪了林禾林一眼,拽过帕子擦脸没好气的道:“我不管!反正我不和她一个屋子!和谁一个屋子都不和她一个屋子!”
“秀儿你这不是为难我么……”林禾林苦着脸,“咱家这条件你看见了,哪儿弄多余的屋子给咱俩住呀……”
“你二叔家不是有房子么?”秀儿白了他一眼,“死脑筋,去他家不就行了?地方还大,保准舒服!”
林禾林难为情的看着她,“秀儿,我二叔和我家的关系你又不是不知道,明儿……明儿吃饭我都不太悦意去呢……”
“狗德行!你一家穷嗖嗖的讲究倒是不少,在这儿树什么骨气呐,啊?房子都被人抢走了连去借宿一晚都不敢,你是不是男人啊?”秀儿的嗓门高了起来,“我不管,反正我不和你妹妹睡!”
林禾林都快哭了,“秀儿、秀儿……”
屋里准备躺下歇息的禾麦听到外头的声音,披着外衣从屋里走出来,冷笑起来,“不睡?行啊,那你和哥哥睡一屋,正好我也不愿意跟你睡。35xs35xs”
秀儿一时没反应过来禾麦怎的这么快妥协了,等看着禾麦转身回屋,以为她是去取铺盖了,这才欣喜又得意的一扬脸,喜滋滋的哼道:“算你识相……”
“六郎,进屋!”禾麦在屋里喊杨六郎。
六郎听话,见禾麦招呼立马起来进了屋子。
在秀儿和禾林呆呆地注视下,只见里屋的门一关,接着灯烛也被吹灭了,里面霎时间陷入了黑暗与幽静当中。
“这、这……他们……”秀儿目瞪口呆,怎么也没想到禾麦的意思是给她来这一手。
“秀儿……”林禾林尴尬的看着紧闭的木门,只得不停劝着,“其实睡哪儿都一样,我看杂间里也挺干净的,升起了火火,我抱着你肯定不冷……”
“林禾林!”秀儿尖锐的喊了一嗓子,看林禾林呆滞的面孔,气不过一挥手上去狠狠扇了一巴掌,“窝囊废!”
说罢,她跺着脚钻进了杂间里去,林禾林委屈的捂着被打的半边脸,欲哭无泪……
林禾林和秀儿这边再怎么吵闹,禾麦都懒得去管了。
今儿时辰实在太晚,她也没精力去和秀儿骂架吵嘴。
可眼下的情景,似乎比如何安置禾林与秀儿,还要难办——她和六郎怎么睡?
方才她不过是为了惩罚秀儿的挑三拣四嫌贫爱富,才顺势把六郎叫进屋里,诚心让秀儿吃吃苦头的。
可她一时冲动却不想——六郎进了屋,住哪儿?
屋里只有一张炕,而平日安置六郎的木板与被褥这会儿都在杂间,总不可能再让六郎出去罢!?
方才她还轻车熟路的吹灭了屋里的灯,这会儿也决计不能再点着。
是以这会儿屋子里黑漆漆的,耳旁除了彼此的呼吸声,安静极了。
两人束手束脚的就坐在床边,禾麦紧张地大气也不敢喘。
她心里也在不停的懊悔着,还不如便宜秀儿了,一会儿可怎么睡好?
“咳,要不我……我出去呆一宿罢。”杨六郎打破了屋里的寂静,轻咳一声后说。
“那怎么行,”禾麦连忙摇头,“那不是不打自招吗?”
他们是假夫妻的事儿,岂不是要被全村人都知道了?
到时候的风言风语传过来,怕是他们一家都招架不住!
“那我睡地上吧。”杨六郎沉吟了一会儿,“我体格壮,现在天气也暖和,没啥!”
他说着就扯了块床头的花布,就要铺在地上。
“不行,”禾麦语气坚决,伸手拉住他,“地风能吹死人,不能到地上去。就、就在床上睡!”
最后三个字几乎是禾麦红着脸咬着牙说出来的。
六郎自然感受到她的为难,抿着嘴,胳膊任由她拉扯着也不动弹。
过了半晌,禾麦在黑暗里窘着脸摸索上了炕。
被子尚且能将就着盖,枕头却只有一个。
欸,早知道这样,她平日多给屋里备下一床铺盖多好?
说什么都晚了……禾麦心里懊悔着将被子和枕头放好。又从红木箱子里摸出一件冬日的袄子。
“我去里面睡。”她声音小的和蚊子叫似的。
轻手轻脚的爬过了六郎的身旁,缩着膝盖,袄子刚好能将她的身体包裹住。
不过,这也太难受了……
一只大手忽的将她提了起来,又将她身上的袄子掀开。
另一只手穿过她的膝下,拦腰将她抱到了有枕头那面的被褥的上。
“你睡这儿,”杨六郎温厚的声音淡淡道,“男人家身子壮,不盖被子也没什么。你,听话好好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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