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请多同我说几句话(1 / 1)

次日,禾麦和杨六郎在家里各做着活计,两人一整天说的话竟还没昨儿一晚上说的话多。

禾麦也有些刻意躲着些杨六郎,他在外面打制狗舍,她就在屋子里叠衣裳。

杨六郎在院子外头背垄,她赶忙去水井旁将碗筷刷洗干净。

一整天下来,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沉默。

禾麦也说不准为什么这样对杨六郎,或许是觉得杨六郎对她太好了,这样的好若是维持下去,将会变成一笔她还不起的债。若是拉远一些距离,想来会让她心里好受一点。

可今天她这样做,反倒是觉得浑身怪怪的,一点也不如平日和杨六郎说说笑笑自在。

而杨六郎似乎也察觉到禾麦的刻意疏远,倒也没主动找话茬。

直到到了晚上的时候,杨六郎从灶房里拎出那日剩下的猎物来,道:“明日回门,这些东西拎回去,会不会有些寒酸?”

禾麦回首,见他手里拎着一只鸡和一只剥了皮的兔子,正凝神认真的看着自己。

她忙回道:“不寒酸,已经很好了。”

杨六郎思忖了下,道:“我记得家里还有些腌鱼干,明日一起带去吧。”

“好,”禾麦想了下,轻轻点头,“你别再费神琢磨这些了,这几样东西带回去,已经很有面子了。”

小青村本就贫穷困难,每户都是脸朝黄土背朝天的,指着地里的粮食活着,勉强温饱,每年怕是只有在秋收和过年的时候能吃上顿肉,平时的时候哪敢奢想吃鸡吃兔?

这样的回门礼,已经很丰厚了。

何况秦氏也不是个计较礼数的人。

听禾麦这样说,杨六郎便点头,“好,那明日一早,我们便回去。”

禾麦点头应了,便看杨六郎拎着东西出去了。

这天晚上睡觉的时候,两人也没像前几日的时候说话聊天,杨六郎给禾麦打完了水,洗过了手脸,便匆匆铺好了床,躺下再也没开口。

禾麦心里有些后悔,她所做的似乎是适得其反了。

原想着要杨六郎莫要再像之前那般照顾自己,可眼下,该照顾的杨六郎一点不差,可两人之间气氛却沉默的如同死水,尴尬的要命。

她暗暗叹了口气,蒙上被子满心怏怏的闭了眼。

这一觉蒙头睡到了天亮,还是杨六郎给禾麦叫起来的。

禾麦红着脸匆匆穿衣下地,洗漱的水都已经备好了,禾麦更觉得羞愧,烧早饭的时候很用心的额外做了两道小菜。

吃罢了饭,给小黑的饭食和水准备好了,就置放在狗舍前面,杨六郎一手拎着鸡,一手拎着兔子,禾麦则拿着一串满满的腌鱼干,两人走上了回村的路。

回村的路有半里地,两人都是脚力快的,可路上却像是约好了一般,心照不宣的走的缓慢。

禾麦瞅了眼走在前面的宽厚背影,陷入沉思,一会儿到了秦氏那儿,两人还是这样整日不说一句话,可怎的是好?怕是在秦氏那儿不好交代,秦氏非要担心不可。

可该怎的能和杨六郎说,两人才能冰释前嫌呢?

问题又不在杨六郎那儿,是她多此一举想要拉开和杨六郎的距离,想让人家别对自己那么好的。

多矫情啊!禾麦暗骂自己。

又走了一段路,眼看过了这段路就是秦氏的小茅屋了,禾麦硬着头皮开了口:“哎,那个……”

“一会儿到了奶奶家,你我还是表现的恩爱一些罢。”先禾麦开口的,竟是默默走在前头的杨六郎。

杨六郎不知什么时候停下步子,等着禾麦跟上来,凝视着她,“若是被她老人家看到我们这样疏远,怕是要责骂我这个孙女婿的。”

“你就当帮帮我,一会儿在奶奶家,还请给我些面子,多同我说几句话罢。”杨六郎一本正经的看着禾麦,温厚的道。

禾麦没想到杨六郎竟会考虑到这些,先她说出和缓关系的话来。

她一张俏脸又红又窘,满是羞愧的开口道:“这话应当是我对你说的,你……一点错没有的,对不住,都是我不好。”

杨六郎笑了笑,“什么好不好的,怎说的这样见外?一会儿在奶奶家,可莫要露出端倪才是。”

“好,我知道。”禾麦赶忙道,瞅了眼杨六郎温和的神色,又觉得愧疚,低声连连道:“对不住,对不住,往后……我会对你好一些的。”

这话杨六郎倒是没拒绝,侧头看了看禾麦,一笑,“好。”

就在还有几步便能看到小茅屋的时候,杨六郎又停下了步子。

“等等。”他出声喊停。

“怎么了?禾麦抬眼看杨六郎。

之见杨六郎将右手的兔子换到了左手,与鸡一同抓在左手里,又蓦地伸手,将禾麦空着的左手抓在掌心,对她笑道:“我只是想着这样回去,奶奶她老人家要开心一些。你可介意?”

两人双手交握,宽厚粗糙的大掌握着她的,给予她无限的温暖与炽热。

禾麦只感觉被杨六郎握着的左手如同一块烧着的炭,火热的温度迅速传遍全身,她脸涨的烫烫的,低着头如蚊蚋般的回:“不、不介意……”

“嗯,那走吧。”

杨六郎牵着禾麦,态度大方的迈着步子往小茅屋走去了。

当站在门口向这边巴望的秦氏见到牵着手的小两口一块回来的时候,脸上的笑容都快堆出一朵花了。

杨六郎一面笑着,一面悄声对禾麦道:“奶奶果然很开心。”

禾麦见到秦氏笑的开怀,心中也放松了不少。

三日不见秦氏,心中的担忧在这一刻消散了许多。

“六郎,禾麦,你们回来啦!”秦氏慈祥的脸上笑眯眯的,“快进屋,奶奶给你们烧了茶,快进屋。”

“奶,你这几日在家可还好?自己可还习惯?”禾麦进了院门就拉着秦氏的手询问个不停,又匆匆看了眼灶房的水缸和米缸,还有柴房的柴火,见还有许多存余这才放心。

“好好好,我一个老太婆,怎么的不能活?倒是你们两个,禾麦,可还习惯?”

面对秦氏问询关切的眼神,禾麦心头暖暖的,轻声回道:“奶,六郎对我很好,很好,真的很好。”

事无巨细,都有六郎照顾着,这,是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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