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皇宫,注定是个不一样的夜晚,只为明日南都国最大的节日——海神节。
整个皇宫里挂满了红色的灯笼,四处灯火通明,宫里的人脚步匆匆的准备着明日需要的东西,事关重大,每个人都是小心翼翼的,出了事情可不是掉脑袋就能完事的。
唐如烟与郭敬伏在皇宫高大的屋檐上,黑夜,是最好的掩盖屏障,可惜她们不能下去一一查探了,只能远远的扫上一眼,耳朵更是竖起,期待有一声哭声传来。
“主子,我们去别的地方看看。”郭敬提议。
唐如烟皱了皱眉头,想到傅锦心临走时交代的几句话,原本她是不打算用的,但看现在这情形,似乎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去锦华居!”说着脚下一蹬,身子已经飞了出去,郭敬连忙跟上。
锦华居,地处后宫正中位置,乃皇后居所,只是不知为何,兰心将傅锦心弄到冷宫后,却没有搬进锦华居住,依旧住在她的墨兰居,而现在的皇上唐岚,并未立后,如此一来,锦华居便闲置了下来。
虽然闲置多年,可锦华居里却是打扫的干净利落,屋子里的灯也是亮着。
唐如烟落在最南面的一排房子前,那是院子里的下人住的地方,屋子里也有烛光,唐如烟放轻了脚步,以手戳破窗纸朝房间里张望。
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老宫女正在烛光下刺绣,身子略有些发福,面容沉静,似是察觉到有人到访,妇人放下手中的刺绣,起身倒了杯茶水。
额头有颗黑痣。唐如烟确定面前的人就是傅锦心让她找的人——容嬷嬷,也是傅锦心的奶娘兼这锦华居的管事嬷嬷。
“咳咳咳!”
唐如烟盯着房间里的人,轻咳了三声,房间里的人身子一顿,放下手中的杯子若无其事的朝门边走来,打开房门看了眼窗台的方向,径直去关大门,没多久重新折回房间。
房间里,唐如烟与郭敬早已等候,容嬷嬷进了房间见到两人,并没有惊呼,关了门确定外面没有人后才来到两人面前。
唐如烟主动揭下脸上的黑纱,容嬷嬷看清了她的脸,惊讶的嘴巴都何不拢,惊讶过后眼中蓄满了泪水:“公主,真的是您吗?”
唐如烟点点头,“是我,容嬷嬷。”
听到她的回答,容嬷嬷眼中泪光闪动,拿袖子擦了擦眼角,“老奴以为此生再也见不到公主了,能再见到公主,老奴实在是太高兴了。”说着警觉的看了眼唐如烟身后的郭敬,眼中闪过一抹诧异,“不过,公主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可是见过皇后娘娘了?”
唐如烟点头。容嬷嬷给她的感觉很亲切,但她直觉此人绝没有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
“深夜到此,可是有需要我做的事情?”容嬷嬷丝毫不拖泥带水。
唐如烟点头,“是的,我是来打听一件事情的。”唐如烟也不拐弯抹角,时间有限,也容不得她磨蹭。
“何事?”
“最近这七天内,有没有一个孩子进入皇宫?”
容嬷嬷微微一愣,想了片刻道:“表面上是没有,不过——三天前听闻秀竹居的秀妃产下一皇子。”
话已经很明白了,唐如烟谢过后与郭敬离去。
心中难免喜悦。一想到那个孩子,唐如烟的心就变得柔软起来。“乖宝贝,别害怕,妈妈这就来带你离开了。”唐如烟在心中想着,脚下的步子走的飞快,郭敬跟着都有些吃力,想提醒她慢点又怕惊扰了其他人,只得更加注意周围的动静。
还未到秀竹居,唐如烟突然停了下来,藏身在一棵大树上,郭敬也跟着躲在她身后,顺着她的眼光望去。
烛光明亮的房间里,一个明黄色的身影端坐在桌子旁,俊逸脱尘的容颜,不知羡煞了多少女人,此人正是南都国的君王——唐岚。而在他旁边,端坐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秀丽的五官,出尘的气质,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一双凤眸望着唐岚。
能与君王同坐的人,在这皇宫中,怕是不多。唐如烟立即猜到了此人的身份,应该就是那个让傅锦心吃够了苦头的兰心。
果然是个厉害的角色。唐如烟远远打量着那个女人,怎么看也是个贤惠的女人,只除了一双眼睛,虽然隔了足有百米,可她还是感觉到了她那双眼眸中的凌厉之色。
“皇上,皇儿这个时候该来了吧。”兰心的声音并不大。可唐如烟与郭敬都听到了,习武之人,耳力本就比普通人强,加之对方也没有刻意放低声音。
皇儿!唐如烟心中一紧,忙朝四周望去,就见两排宫女簇拥着一个美丽的女人朝那房间走去,女子脸上的骄傲难以掩饰,下巴都是高高抬起的。
“秀妃娘娘,小皇子殿下生的实在可爱,完全结合了娘娘与皇上的优点。”跟在后面抱着孩子的小宫女,不忘适时的巴结主子,主子身份高贵了,她们这些当奴才的在别的宫女面前也有优越感。
听闻此话,秀妃的下巴抬得更高了。“当然,小皇子真龙天子,皇命所在,相貌自然也不用说。”
唐如烟微微一愣,看那女人的表现,貌似不知道孩子有问题,真是可怜的女人,不过既然她也生过孩子,那么她的孩子呢?唐如烟心中闪过一丝不安,可随即又释然,怎么说也是皇上的亲生骨肉。
望着宫女怀中抱着的孩子,唐如烟心中焦急不已,原本打算从秀竹宫将孩子偷走的,***她都准备好了,等到天亮后他们发现孩子失踪了,也不会立即寻找,毕竟明天的海神节开典仪式,身为南都国君王的唐岚必须在场。
可现在呢,一切成了变数。
唐岚坐在桌子旁,随手端起桌子上的茶杯,看似漫不经心的喝茶,实则内心狂乱不已。关于唐如烟的行踪再一次消失,这让他愤怒不已。
清风小筑,都找不到的人!
“皇上!”兰心问话,却不见唐岚反应,不禁面色一沉,再次出口喊了一声。
唐岚这才回神,收起眼底的怒火,笑意着看向兰心,“母后何事?”
兰心面一沉,可毕竟见多识广,在这样的时候也不欲与儿子起争执,微微一笑道:“皇儿可是快来了?母后心中急切。”
唐岚当下心中一惊,微笑着看着兰心,“母后莫急,想必这个时辰快要来了。”
远处看着这一切的唐如烟,嘴角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帝王之家,就算是母子,也是人心隔肚皮,每个人时时刻刻都活在算计中,常年的防备,已经让他们形成了一种习惯,就算是至亲的人也不会透露自己的底牌。
多么可怜的人,所有的荣华富贵也只是一层华丽的外衣,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活在这个被禁锢了灵魂的地方,有多累。
这就是冷暖自知吧。
突然,唐如烟心中一紧,忙顺着那道目光望去,四目相对,唐岚的心也是一惊,他本是察觉了一道打量的目光,随即望去,原本以为是来刺杀他的人,可是当他看到那双眼睛的时候,心紧紧的收紧。
无数次出现在他梦里的眼眸,那让他日夜思念的眼眸,他怎么会认不出?只一眼,他便认出了躲在树上的人,心中一紧,手中的茶杯也跟着晃了一下,茶水洒落在衣服上。
“皇上,你没事吧?”兰心立即起身,同时怒斥周围的侍女,“你们还站在做什么?还不快扶皇上去更衣?”
“是。”侍女们立即走到唐岚身边,扶着他欲走。
唐岚此刻哪里会走,分明看到兰心朝外面望了一眼,她是什么人,他心中比谁都清楚,所以此刻他更不会走。手一挥道:“朕无碍,都退下,小贵子,你去看看小皇子怎么还没来?”
被点到名的小太监立即应声退出。
兰心眼中的警告之意明显,嘴角微微一扯,沉声道:“皇上,乃万金之体,怎可穿着溅了茶水的衣服,还是去更衣吧。”
唐岚看着兰心,眼角的余光瞄了外面的那颗大树,见人已经离去,便放下心来,“那请母后稍作,儿臣这就去更衣。”说着也不管兰心的脸色有多难看,拂袖离去。
压下心头的怒火,唐岚前脚刚踏出去,兰心便朝站在她身后的太监递了个眼色,太监立即会意,行礼后匆匆离去。
再说唐如烟,与唐岚对视的那一秒,顿觉魂不附体,不是被他的容貌迷的,而是吓的。相隔百米,她又身在如此隐蔽的地方,可他竟然一眼便望见了她,而那眼神中包含的东西,也同样让她不安。
在两人对视的瞬间,郭敬也察觉到了,立即拉了唐如烟绕过大树离去。行踪已经暴露,他明白今晚的计划已经不可能成功了。
逃离,是现在最重要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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