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能说明任何事情!”
大胡若卷的席律师霍然起身,眼角里蕴积的忧虑瞬间变作强烈的自主应激反应,声音被揉合碾压的无比尖利,挥舞着手臂,在法庭上大声喊道。
先前播放的那段音频,那段由国防部保存了一年多,进行了足够的权限认证的音频,说明了某个问题,由此推延开去,可以把钟家老太爷和二郎他们所有的信心全部摧毁,可以让联邦最恐怖的律师团,变成了一堆狗屎,所以他们的反应显得如此真切而原始,就像被人抢了棒棒糖的顽童般声嘶音裂,捶胸顿足。
萧文静根本没有理会对方律师团的反应,余光里甚至连那些十几位大律师霍然起身的动作都没有任何影子,望着庭上的女法官平静说道:“当时在磐石舰上的新十七师全体官兵,加上联邦舰队相关军人,全部都可以证明,钟司令牺牲之前,将他女儿交给了许乐。”
钟子期表情阴沉,钟家老太爷们愤怒地用力跺着拐杖,女法官漠然的表情下不知隐藏着怎样的情绪。
萧文静眉梢微挑,淡然继续说道:“这份音频档案,帕布尔总统先生,也于第一时间收听,我不认为有谁能够质疑这份音频档案的真实姓,所以……我恳请法官大人尽快地对此份证据做出确认,并且依据此项证据,通过简单程序,完成此次权限案件的判决。”
“联邦司法体系的时间成本,不应该被我们浪费。”
萧文静很认真地说道,连着两段看似寻常的话语,对那位高高在上的女法官来说,却毫无疑问是最**的打脸动作,打的她的面部血丝渐见,青肿一片,狼狈可耻到了极点。
女法官沉默着,看着眼眸下的案卷,余光里瞥着法庭座席远处那些阴暗间的影子,等待着某些人的表态或是某些人的支持。
“照顾?这是某种人际关系方面的常用词汇,过于模糊的词义外围,绝对无法说明这与监护权限的转移有关,根据我方意见……”那位大胡子的席律师擦去额头上的汗珠,沉声说道。
萧文静打断说道:“我可以接受你们的质疑,但这对庭上的判断没有太大的意义。”
法庭那密密的座位后方,那片一直没有引起太多人注意的阴暗角落里,有大约十来位看似普通的民众正在旁听,然而其实所有人都知道,这十来位民众代表着谁……他们代表着联邦政斧、军方、那几个恐怖的家族。
这并不是什么秘密,或者说他们也没有想过这能成其为一个秘密,最后方那位戴着方巾式圆帽的男子,正是总统官邸办公室主任布林,连他都来了,遑论其余。
当许乐出现在法庭之后,布林主任便一直将面目隐藏在阴影之中,中途似乎打过一个电话,总体而言,没有表达过任何可以让西林钟家争执双方真实抓住的倾向。
此刻,当那位卷中年女法官望向布林主任时,依然望到的是一张普通而被帽檐遮去大部分眉眼的他。
“我认同万律师的意见,这一份音频文件,并不能说明……”女法官瞥了庭下一眼,有些紧张地开口说道。
许乐没有想到在联邦之中居然真的有人敢把事情做的如此之丑,如此之嚣张,听着法官的话,他的眼睛渐渐眯了起来,他那双如墨般的浓眉渐渐挑了起来,那身笔挺的上校军装里蕴着的肃杀气息渐渐浓郁了起来,化作了某种近乎真实的压力在这旷大的法庭建筑空间里弥漫震荡。
“钟司令为国牺牲前最后的话,不能说明他的意愿?”萧文静逼视着法官,因荒唐而愤怒,厉声说道:“法官阁下,我不知道你的这个看法,能不能让西林的战士认同,能不能让联邦部队认同!”
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
女法官细眉挑起,盯着萧文静,用尖利而微颤的声音斥道:“你是在威胁法庭?”
萧文静没有回答这个严厉的质询,已经沉默安静了一段时间的许乐,缓缓抬起头来,盯着席上那位高高在上的女法官,问道:“是,那又如何?”
法庭一片哗然,那方的律师团抓住机会开始表演群情激昂的戏码,钟家老太爷们和钟子期微微抿唇,觉得似乎事情越来越有意思,然而谁都没有注意到,那位禀承联邦集体意志的女法官,目光一直悄无声息地落在阴暗处,落在那位布林主任的身上。
幽暗的光线洒在布林主任的身上,这位年纪并不大的大人物漠然低,似乎毫不在意庭上的宣判,自顾自摆弄着高级加密手机,不知是在与谁联络。
女法官的心骤然冰冻了很多很多。
“我宣布,许乐上校,获得了公民编号为xLas21o3oo1213的钟烟花小朋友的监护权。”
……
……
胜利了。
许乐与萧文静与田胖子与工作人员略带激动的热情拥抱,这是辩论策略与诡异证据落足点结合之后的力量,从另一个角度说,是这场注定将要旷曰持久的官司最初的那抹强悍味道的实践。
十一岁的小西瓜,不,我们应该称呼她为钟烟花,没有像小女孩儿那样雀跃欢腾,穿着白袜的两只脚同时蹦起,双手比划着剪刀般的稚样儿,而是很开怀地仰小脸儿笑着,右手紧紧抓住了许乐的手。
钟家老宅一行人走出法庭,穿越那片青色的绿地,走出约七百米之后,来到了媒体采访区之前,无数的闪光灯咔嚓响于冬曰的空中,话筒像枪管一样逼到了面前。
“许乐上校,我们很想知道,争夺钟烟花小姐的监护权,这……是不是代表了费城方面的明确态度?”
许乐紧紧牵着小女孩儿的手,没有放开,也不想放开,对着无数联邦新闻媒体,认真说道:“不,这只代表我个人的态度。”
略一停顿后,他望着面前飞落的那片惹雪枯叶,缓声说道:“而这也可以代表李封上校的态度。但我必须说的是,这只是我们私人的态度,与军神没有任何关系。”
“归根结底,这是钟司令生前最后的态度。”他认真说道:“我尊重这一点,并且将实践其到最后。”
……
……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