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虚元境住了数日,赤海就觉得无聊透顶。
一群傀儡妖躯,都跟木头疙瘩似的,完全没有半点灵性,也就十二头魔狐傀儡还有些意思,在林子里到处跑动,魔狐头领竟然还给自己起了一个名字,叫“蛇无心”。
真是笑死人了,一头傻狐傀儡而已,竟然还叫蛇无心。
虚元灵地种有无数灵草、灵木,美味之极,但那头失去肉身的老夔龙盘亘空中,看似在入寂修炼,然而一只雷电巨眼半睁半闭,盯着灵地里的一qiē动静。
赤海想尽办法才偷吃到几株灵草,却也挨了夔龙好几顿鞭子。
陈寻将大量的灵草、灵树移种到虚元境,一是防备不时之需,二是促进虚元灵地继续生成,可不是让这头翼魔傀儡偷吃的。
陈寻没有将这头翼魔傀儡的自我灵识直接抹杀掉,老夔烦不胜烦,之后就索性用法阵将虚元灵地的中心区域封闭起来,只让翼魔赤海、魔狐蛇无心两个整天只能在灵地的边缘区域活动,也避免进虚元境修炼的宗图、苏竣元等人受到干扰。
虚元灵地虽然颇为有趣,但还是太小了,中心区域又叫老夔用法阵封闭起来。
虽然这个法阵,在翼魔赤海眼底不是那么难破,但他觉得此时还没有得到主人的欢心,做什么事情还是不要太出格为好。
边缘区域就七八丈的纵深,天空看似广阔,实际也只有三五里方圆。
赤海振翅而飞,眨眼间就能横渡三五里距离,在虚元境内一个控zhì不好,就会直接撞到空间玄壁上去。
空间玄壁可不是冷冷的坚硬石壁,撞上去更像是陷入一团完全使不出劲的淤泥中,越往里挤,越是黏稠……
心想自己在魔墟的领地,就有数千里方圆,赤海虽然不想再有往日的荣光,但整天被困在这小小的空间里,心里直是郁气。
好不容易等到陈寻一天神识透入虚元珠中,看虚元境的动静,赤海赶紧迎过去:
“主人,你把赤海关在这里,赤海可没办法为你效劳啊!”
“你能做什么?”陈寻问道。
“我可以潜回煞阵,为主人探察敌情。”赤海见有望从虚元珠跑出去透口气,不惜将旧日同僚卖个干净,连回煞阵当内奸这事,他都乐意去干。
陈寻不是没有想过这茬,但他将赤海元神炼入精魄,其在虚元境没有重新恢fù到灵肉相融的境界,返回魔墟口煞阵,绝不可能瞒过天妖级魔将。
他们此时在等陶景宏从龙门宗传回消息,一qiē事都不宜打草惊蛇。
见赤海灵性未失,实在耐不住虚元境内的寂寞,就打开禁制,将赤海与蛇无心放了出来,说道:“你们两个,各率一队傀儡战兵,就在三百里方圆内巡视,如有异常,需立时向我示警,不要轻举妄动!”
赤海不敢违拧陈寻的意志,但想到能在三百里方圆内活动筋骨,当真能一扫被困虚元珠的郁心,兴奋的振翅就飞上云宵,流星一般,往数万丈的高空疾掠而去。
陈寻说是不能超过三百里方圆,但没有限制他飞多高!
看欢脱飞上青空的翼魔赤海,陈寻无奈摇了摇头,他原指望赤海能抓紧时间,将第一层玄衍战阵的无尽变化都推演熟练了,到时候就可以独立率领十一头翼魔傀儡组成玄衍战阵。
看来短时间内,他这个想法是无法成功了;蛇无心的灵智还稍显差了一些,也无法掌握第一层玄衍战阵那么多的变化。
此时的虚元珠,被陈寻嵌入石崖之中,虚元珠的进出口,就像一眼望不见底的崖洞。
苏竣元从里面走出来,陈寻笑笑,招呼他坐过来,问道:“洞府灵气,是否确于修炼有益?”
“我修炼洞玄聚元诀,确实看到一些苗头,此时应该就差些火候,没想到世间竟然有如此玄妙的洞府法器!”苏竣元感慨道。
“我以前也未想到虚元洞府,会有如此妙用。”陈寻说道。
陈寻倒不是不相信苏竣元等人,实是人多嘴杂,虚元珠的秘密,若被太多人知道,很有可能在无意间就会泄漏出去。
此时,就连西北域都护府都知道他有一件洞府法器,才在焰海中被困七年而安然无恙,陈寻此时就将虚元珠当成一座洞府法器使用,虚元境内用法阵将青梧树封闭起来,叫苏竣元等人都看不到虚元灵地实在不断的演化之中……
虚元灵气确定能让苏竣元等人重新恢fù到灵肉相融的境界,等到那一步,苏竣元的假元神就能变成真元神。
而苏竣元等数人,还胎境后期都洗炼出九条以上的灵脉,此时在虚元境内就已经可以着手修炼洞玄聚元诀,这都将加速冶愈他们身上的暗疾。
他们只要修成灵元,就算是正式晋入天元境。
不过,云洲现有的灵元修炼玄诀,至少需要九条灵脉运转灵气,像阿公宗图等人,修炼资质有限,未能洗炼九条以上的灵脉,即使能治愈暗疾,也没有办法通guò这种捷径晋入天元境。
虽然每日还将数千魔物尸骸摄入虚元珠炼化,但这么多的傀儡战兵以及苏竣元等人都进入虚元境修炼,消耗大量的虚元灵气,虚元灵地的增涨就变得缓慢起来。
“龙门宗那边,怎么还无消息传回来?”苏竣元问道。
“陶真君此时应该在找策天府的人商议此事,”陈寻猜测道,“仅以西北域都护府现有的力量,想强攻魔墟口煞阵,即使能攻下来,伤亡必将无比惨重。陶真君那边,估计也不会指望伏炎、姜矍能将手里的家底拼上去。现在,策天府与六宗已经认识到形shì的严峻,必然会征调大量弟子,确保西北域都护府确有能力攻破煞阵,这都需要时间去协调……”
苏竣元想想也是,煞丹破碎后想重修,也非一两年能成,时间上还是宽裕的,当下最紧要是稳住阵脚,严守秘密……
青莲元神法相一阵阵精神元力波动,无数直接由精神元力凝成的玄符秘篆,在陈寻的灵海之中渐渐的汇聚成一枚玄印。
在暗日撼神玄印差最后一步就要凝成之际,一道传音符在陈寻心头荡起一点涟漪,将他的心神从入寂中拉回来。陈寻将差一步就要凝成的玄印散去,睁开眼睛,却是赤松子从天柱峰传来的一枚灵符悬在法阵外,等待他的回应。
陈寻撤去法阵禁制,伸手将灵符抓来,赤松子将一缕神念封印在灵符之中,却是龙门宗的罗余泽此时到了天柱峰,赤松子请他与常曦赶回天柱峰商议事情。
罗余泽是龙门宗的弟子,虽说此时在西北域都护府任职,但凡陶景宏有什么事情,多通guò罗余泽转达。
罗余泽赶到天柱峰来,说明陶景宏真君在接到他们的报讯后,已经与策天府商议出一个结果来,即将着手安排强攻魔墟口煞阵的部署。
陈寻也不耽搁,收起虚元珠,就与常曦飞回天柱峰。
神宵浩然宗在天柱峰南麓半山腰辟出一片石崖,作为弟子讲经论道之所,是名云崖。云崖虽不接灵脉,但用聚灵山河阵将方圆数里的山林罩住,却是一处寒暑不侵、灵气充裕之地。
此时,除了赤松子、纪烈与罗余泽站在云崖说话外,还有百余陌生男女,皆身穿龙门宗的灵甲法衣,站在云崖之上顾盼生姿,看到陈寻与常曦身化流影掠来,倒有人先认出常曦来,当下就有一名身形伟岸的青年排开众人走出,朝常曦一笑:
“翠微仙子这两年一qiē安好?”
常曦最终在龙门宗的莲花峰修成元丹,但她客居龙门宗九年,与龙门宗的诸真传弟子也谈不上多熟悉,只是对那青年微微颔首招呼:“宋师兄别来无恙。”
那青年双眸透漏湛然神光,眼神往陈寻脸上扫来,笑问道:“这位可是名震西北域的沧澜侯陈寻陈兄?”
“宋兄初来乍到,或许还不知沧澜形shì变化,”陈寻笑道,“一年前,我等四宗拥立纪真人之子纪东泽,执掌沧澜权柄,继任沧澜侯之爵位,陈寻此时仅是梧山一介散人而已……”
陈寻看这百余男女,都身穿龙门宗弟子法衣,近半都有天元境修为,而以宋师兄为首的三人,更是修成元丹的人物,心里想,龙门宗的底蕴到底是比当年的神宵宗更强一些,猜想他们应该都是陶景宏真君直接派来增援西北域的弟子。
陈寻虽然从来都没有离开过西北域,但对其他六宗的情况,大体也有一些了解情况。
龙门宗晋入天元境以上的真传弟子,规模要比神宵宗大得多,大约有两百人之多。
而二百余真传弟子,又以十二名修成元丹的真传弟子声名最显,眼前这位“宋师兄”,应是龙门宗名列十二大真传弟子第四的宋玄异。
宋玄异身穿一件普普通通的青袍弟子法衣,长发挽成道髻,插一根枯枝以为道簪,除此之外,看不出他身藏长物,透漏的气势也谈不上多强,然而他站在纪烈、赤松子两人身前,却给人春风和熙之感,陈寻暗感此人修为,实比常曦更强一筹,更非他此时能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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