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蓝皮册子突然出现在南雪白的眼前,“这是陛下叮嘱奴才,交给娘娘的东西。”
南雪白看了万俟半晌,脸上的笑意终是不再,一双眼睛里也渐渐漫上了悲伤,漫长的对视之后南雪白的眼睛里又只剩下平静,谁晓得那一瞬间她想到了什么。
“万俟,这是你自己的东西吧,夏侯修交给我的东西,早已经放在了栖凤宫里。”
喜桃哑然,陛下何时留下了东西给娘娘?万俟不语只是保持着同样的动作,一双眼睛也定定的看着南雪白。
她最终还是接过。那一瞬间的情绪复杂至极,她不喜欢被人帮助的感觉,初次会觉得感激,可若是时间久了便会觉着愧疚。总是接受别人的帮助,也显得自己无能至极。
“总要让我知道,为何多次相助,别告诉我是因为生出了感情,别说我不会信,怕是你自己都不会信。”
“娘娘怕了?”
一句话着实将南雪白的心思戳破,随后无所谓一笑,总归是瞒不过万俟的。“是,我怕了,怕你会在某一天,拿着刀子刺进我的心脏。如果最初没有信任,那在将来成为敌手的时候,才不会心痛。”
“娘娘不必担心,万俟这般做只是想看看,娘娘是否会一直,初心不变。并不会成为娘娘的敌人。”
南雪白失笑,因为这么一个无聊的理由,所以做了那么一系列的事情,让她心中的仇恨面苏醒,让她和太后等人为敌。但南雪白也知道,打从她逼太后杀死夏侯湛的时候,她就已经逃不开了。
即使想逃,太后也不会放过她。
“万俟,日后你不要在帮我了,我怕终有一日会变成没了你的帮助就活不下去。”她怕自己会对万俟产生依赖,也怕自己会因为他一直的帮助,而变的软弱。
在这宫里最要不得的,便是软弱。
“我总要学会自己成长的。”
遥望天空,南雪白看着皎洁明月,恍然间想起人死了之后便会成为天上的星星。不知道夏侯修是不是也成了星空中的其中之一呢?
小小牢房内,南雪白从酒缸里捞出鞭子,刺鼻的酒味让她不由自主的拧了眉头。狠狠一鞭抽在太后的肩头,南雪白都要为自己的准头喝彩了。
鞭鞭落在同一个地方。
万俟唇角扯着懒散的笑意,一双戏谑的眸子盯着身子颤颤发抖的太后。
“是哀家小看你了,没想到在那种情况之下,还能想到设计哀家。”
南雪白轻嗤,“皇陵内,夏侯修的尸体摆在那儿,总归是要有一个说法的,何况本宫也并没有陷害与你,夏侯修本就是被你害死的。”她的声音有些冷。
“呵,你就那般肯定万俟和月深会站在你那边?”太后的脸上布满冷汗,早已惨白的不成样子。
南雪白把.玩着手中的鞭子,“你明知道答案还要问本宫,是想要拖延时间吗?无妨,反正本宫现下多的是时间,多陪你磨会儿也未尝不可。”
“万俟,他既然已经帮着我对付尊主,自然也会帮我指证与你。而月深,他帮我不过是不想让夏侯家的江山落到你的手中。”
“何况他那般在意夏侯修,又怎会让夏侯修最后的心愿落空?”
南雪白口中的月深此时就站在牢房的转角处,她所说的话月深听得一字不落。万俟侧首看去,就看到一件白色袍子的衣角。
啪!
太后终是痛呼出声,鞭子上带下的血肉让南雪白拧了眉头,最终颇为受不了的将鞭子扔回缸中,身上那件孝服染上了血迹。
到底是个聪明人,晓得南雪白真的打七十八下的话,到最后许是只剩下白骨。尤其是淬了酒的鞭子,每一下都打在同一个地方。
“我们做笔交易。”太后哑着嗓子。
南雪白挑眉,“可是本宫没有什么交易要同你做。”
“与凤下落!你不想知道吗?如果想,就放我出宫。”
与凤!最近的事情太多了,若不是太后提起,南雪白倒真的忘了还有这一茬,但万俟说过,做了借魂之后无论成功与否,与凤对夏侯修来说都没有用处了。
但她还是走到太后面前神情冷凝,“与凤在哪儿?”
“你若不肯放我出宫,我便是死,也不会说出与凤下落。”
四目相对,坚决和冷漠相对,南雪白最终却是笑开语气阴戾。“看来你还是不太了解本宫,不说是吗?没关系,本宫有的是法子,让你自愿说出来。”
随手唤了一个人进来,“还剩七十五鞭,你若有懈怠,本宫便将所有的刑法全都用到你身上。”
便和万俟一前一后离开了。
回宫殿的时候月深看到草地上掉着一枚金子,立刻两眼放光瞬身出现在金子旁,捡起来之后用袖子擦了又擦,咧开嘴笑了,果然还是金子最让人安心了。
揣到怀中之后满意的拍了拍小金子,很是开心的离开了。南雪白和万俟出天牢的时候天色蒙亮,颇为疲惫的揉了揉眉心,万俟张张嘴却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喜桃在宫殿外守了一.夜,看到两人立刻迎上前去,却看到娘娘的面色苍白。
“娘娘,您是不是不舒服?”
南雪白张张嘴却是喉咙干涩,在牢里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到了头晕目眩,身子摇摇晃晃最终还是坠入了沉沉的黑暗。万俟稳稳接住她的身子,腾出一只手覆在她额头上却是拧了眉头。
“快去唤太医。”
太医诊治过后道是得了温病,加上前几日不曾好好休息,身子本就虚是以才会晕倒。
南雪白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床边,似是盯了她许久,嘴中一直念念有词而后慢慢的躬身,双手伸向南雪白。
猛地攒住她的脖颈,狠命的抓着。南雪白受惊的睁开眼睛,在看到披头散发的夏侯湛之后蓦地瞪大瞳孔。
“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他的双手越握越紧,南雪白挣扎着,破碎的音节蹦跶出万俟两个字。她的腿脚在床上蹬踏着,呼吸越来越少,最后泛着白眼,双腿也渐渐的停止蹬踏,头一歪口吐白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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