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终究是万俟,什么时候都改不了恶劣阴狠的本质,不过一个转身间一群人已经瘫在地上,且过了那么久还有气息,月深颇有些无言的看着躺着的一众杀手,他们都还有意识,只是动不了,血液慢慢的从手腕渗出。
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鲜血流逝,生命也慢慢消失却无能为力,这在生理上和心理上都是巨大的折磨。毕竟没有人愿意死去啊!
万俟嫌恶的瞥了一眼被染脏的佩剑,所以他最讨厌动手杀人了。而后眉头拧着便将剑随手一扔,直直钉在一个树干上。
南雪白终于站起身子的时候呼了一口气,月深在一旁沉默的看着两个人,他感受到了浓浓的奸情。尤其是南雪白看万俟时眼睛里总会出现一抹光,转瞬即逝。
可能连南雪白自己都没有发现。
“谢谢你,万俟。”轻声道谢南雪白似是有些无力,因为她又一次被万俟救了。
万俟呢?他对南雪白乍一看,好像很冷酷似的。可是月深抿抿嘴角。
“既然站起来了就走吧,现下如你所愿出了宫,那便不要再进宫滚的远远的。”万俟话说完就要转身离去,让月深的眼中不由划过一抹阴霾。
南雪白身子僵硬随即轻声叹气,重重吐出一口气随后仰起脸冲着万俟的背影笑,“好。”南雪白盯着万俟渐渐走远的背影,起风了,衣着破烂的她身子轻轻颤.抖着。
但是她转身走开了,万俟说的是,既然已经如愿出宫,那便不要在进宫,就滚的远远的!可是南雪白分不清心里那一抹不甘是因为没能让太后付出代价,还是因为万俟那句滚的远远的。
总归是有些难受的。
“皇上只有半年时间可活,皇贵妃娘娘。”一句话将两个人的步子止住。风声戛然而止,南雪白略有些僵硬的站在原地。
“其实你也是知道的吧,娘娘。”月深语气有些冷,话是冲着南雪白说的但眼神却定定落在万俟身上。
南雪白有些哑口无言,她并不确定,只是想过有这个可能,月深终于踱步到南雪白身前,“陛下对你那般情深但你却在这紧要关头扔下陛下一人,太后一直将陛下视为眼中钉,此次却这番好心将柳湘儿送到承乾殿,你难道就不曾怀疑过吗?”
最终她的眼神落在月深身上,看到他衣服冷冰冰的模样却是笑开,“月深,你太看的起我了。在宫里我不像夏贵妃那般有个权倾朝野的丞相父亲,也不像太后有着自己的势力,我不过是一个无用的女子罢了,唯一有的大概就是夏侯修那不知会维系到何时的宠爱。”
虽然不想承认,但南雪白却十分清楚,若有一天连夏侯修都不愿意宠着她,那在宫墙内,她只有死路一条。
“现下太后将我视为眼中钉,我没有自己的势力,拿什么去和太后斗?月深,我怕死,真的。我不想某天突然醒不过来了,然后变成一具冷冰冰的尸体,最后被扔到花田做花肥。夏侯修将我送出宫,又何尝不是求一个心安,因为他也不晓得自己能护我到何时。我离开,也只是想让他安心。”
月深却是笑了,眉眼间渐渐泷上了杀意。
“那陛下就不怕死吗?他支持到了现在,你以为是靠着什么,不过也是一抹不愿死去的意念支撑着。明知出宫会死却还是义无反顾的羊入虎穴,南雪白,你根本不配他那般待你。”
月深的笑意温柔,南雪白却心口一窒她的脖颈已经被他抓在手中,“只要我稍稍用力,你现在就会变成一具尸体。”
一身月白衣衫宛若谪仙,可在南雪白的眼里月深如同恶魔,双脚渐渐脱离地面,南雪白低垂着眸子生理泪水从眼角垂落,额头亦是青筋暴露。
南雪白有些绝望,可更多的是释然,若是今天死在月深手中,那么也算是为了夏侯修而死,是不是她就算还清了欠夏侯修的,她这般想着索性不再挣扎。
双手软软的垂在身侧,闭上了眼睛。
一抹黑影掠过月深身子后退不得不松开南雪白,万俟长臂一伸将人揽在怀中,一个侧身飞踢月深只得再次后退,万俟打横抱着南雪白。
一双眼睛冷冷的看着月深,唇角狭带着懒散笑意。南雪白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模糊的视线只看到万俟的下巴,和小半张侧脸,她眨眨眸子想看清楚一些,可是她身子已经到了极限,晕在万俟怀里。
万俟转过身子不再看月深一眼。
“万俟,你是要违抗尊主的命令吗?”
万俟骤然顿住步子,侧身眼神晦暗不明的看着他,“原来堂堂司天监月大人也是为尊主效命的。”眼中滑过万千光华,万俟突然笑了可月深觉得,他的笑容里夹杂了杀气。
“原来如此,尊主果然好计谋,一开始便将所有人算计在内,怕是皇帝会在毒发之日被逼出宫,也有月大人和尊主的手笔了。为了什么?就为了让南雪白对夏侯修产生愧疚之意?心甘情愿的完成命魂之束?”
唇角的笑意越发懒散,万俟身形微动转眼间已经稳稳落在月深身后。
起风了,一黑一白两道身影相互交映,万俟在月深耳边低语,“既然月大人也是为尊主效命,那么,为了不让尊主知道今日之事而对万俟生出间隙,月大人以为,万俟该如何做?”
月深瞪大眸子,万俟的速度,快到他根本反应不及。
可想而知万俟并没有真的对他动杀心,只是在警告月深,如果敢乱说话一定会下杀手,而他万俟有那个能力。
万俟的身形挺直修长,背影渐渐消失在月深的视线中。
但是站在城门口的时候万俟却突然犹豫了,又一次在心中肯定,南雪白是个麻烦,一个极大而又没完没了的存在。进宫,尊主一定会让她完成束魂,不进宫太后和月深依旧不会放过她。
想起月深,万俟眸子暗了暗,他没想到月深也是尊主的手下,并且和他执行同一个任务,这从某方面来说,尊主对他已经不再那么信任了。
太后听着底下人的回禀,气愤的将身旁小几上的糕点全都扫到地上,终是大发雷霆,“废物,都是废物!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都对付不了,哀家要你们何用?”
威严的女声回荡在大殿里,红毯之上跪着男人动了动唇,瑟瑟发抖生怕太后一个不虞便让他身首异处,“太后息怒,是月深和万俟出现救了她。”
太后眸中划过凌厉,转身睥睨着黑衣人,“万俟和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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