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湛半醒半昏间只看到母后提剑走向自己,看,他其实是个没人爱的孩子,父皇为了皇兄将他变成阉人,母后为了自保亲手杀了他。
刀剑没进血肉的时候,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太后却比他更快,直接动手捂住他的口鼻,刀尖透过血肉从他背后穿出,喜桃惊恐的惊呼出声,南雪白叹了一口气将喜桃抱在怀里。
“没事了。”轻声安慰着。
月深的视线落在南雪白身上,如果说太后残忍那么南雪白恐怕也不遑多让,因为是她逼着太后将夏侯湛亲手杀死。可月深心里也明白,就算南雪白什么都不说,太后依然不会让夏侯湛活着,只是那个时候死的名称好听些,比如在牢中染了重疾。
夏侯湛不甘的眼神看着太后,终是一滴眼泪坠.落。视线落在远处眸光晦暗不明的南雪白身上,为什么?他在用眼神询问。
其实南雪白不过是想让夏侯湛明白,从始至终他不过是太后手中的一枚棋子,也想让他清楚,一个人,如果不真心待人也不会有人真心待他。
夏贵妃赶到的时候就看到太后手中的剑从夏侯湛的体内拔出,鲜血滴答在地上。
南雪白的眼睛定定落在太后身上,她亲手杀了夏侯湛,反而让她更加肯定,太后就是湛王身后的人,那么说,将她扔进天牢的人太后也算一个。
天色已深,深重宫墙内南雪白快马疾驰,领着一队人快马加鞭赶往南郊小院,若不是余毒发作或许夏侯湛不用南雪白担心,马鞭重重甩在马屁.股上。
万俟站在城墙上看着她领着一队人马,带起漫天尘土渐行渐远。他和南雪白以后的关系也会这样,渐行渐远。
两方人马厮杀,南雪白高坐在马背大声呵斥,“湛王已被拿下,尔等若束手就擒,本宫以皇贵妃名义可保尔等一命。”
皇贵妃是他们绑架的人,自然是晓得的,现下皇贵妃安然无恙那便说明,宫内湛王真的败了!犹豫片刻,终是扔下手中武器,俗语说擒贼先擒王,这便说明此话是有一定道理的。
翻身下马南雪白随手抓了一个小兵,“皇上呢?”
“皇上,皇上在院子里!”
赶忙去踹开院门只见夏侯修痛苦的缩在地上,一把刀赫然悬在他上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落砍向他。南雪白一惊,“夏侯修!”
月深突然抓住南雪白的腰身,“娘娘,得罪了。”用力一甩便是将南雪白扔到夏侯修上方,她惊疑之时双脚稳稳蹬在方脸男人肩膀,女人家的气力终究是小,饶是南雪白已经用了全身的气力,终究只是让方脸大汉向后踉跄了几步。
南雪白狠狠摔在地上险些一口老血吐出来,却来不及悲叹赶忙站起身子,方脸男人反应敏捷竟是很快又将大刀砍向皇帝。
砰的一声,南雪白身子猛扑压.在夏侯修身上,“对不起!”
夏侯修痛的意识不全,却也听到了她低声而出的歉意,她整个人都护在了他身上。月深轻怔,颇有些肉疼的将身上唯一一锭金子扔过去,刀身险险划过她们,最后砍在地上。
南雪白抓住机会一脚踹在方脸手腕,将他与刀分离,方脸男人吃痛只好松手却被南雪白抢先握住刀柄。虽然情况紧急但南雪白还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月大人你在干嘛?”
“我的金子我的金子我的金子。”只见堂堂司天监司主竟撅着屁.股,在地上一脸认真的摸摸索索,嘴中还念念有词。南雪白这次真的要吐血了,这就是传说中的财迷吗?
有时候南雪白觉得自己倒霉,因为没有金手指就代表着她要吃很多苦,但有时又觉着她有金脚趾,她扬着手中的金子,“在这里!”
然后她见识了什么是超速,这话还没完全落音南雪白手中一空,原本在他们三米处远的人已经在她身边了。小心翼翼的擦着金子头也不回的,一个旋身飞踢将方脸踹倒在地!
南雪白呼了一口气,抱起夏侯修,“没事了,没事了。”
颤.抖的手攒住南雪白的衣襟,痛苦的低呜出声,他身上泥土水渍粘腻不堪,可她紧紧的把他抱在怀里,“我该怎么帮你?”
夏侯修的身子僵硬如同石块儿,因为痛他不得不僵直身子,不住的捶打着胸口,那里像是有无数虫蚁噬咬,每每都让他恨不能立刻拿着刀刺进去,狠狠的刺穿心脏。
“月深,快来。”南雪白根本抑制不住他,看他痛不欲生的模样也难过的眼泪横流,“夏侯修,夏侯修!”只能这样无用的唤着他名字。
月深也束手无策,帮着南雪白制止他自残的行为。他突然像是清醒了一般睁开猩红的眼,“杀了我杀了我!”
用力一甩竟是将南雪白狠狠的摔到地上,胳膊咔的一声似是脱臼,可南雪白没有时间疼痛,拖着大木棍真的要上去打晕他,可着实把月深吓的不轻,赶忙动手点了他的穴道又在夏侯修身上极速的扎针。
他只是想让南雪白多紧张一会儿在动手,那晓得她会动真格?
疯子疯子疯子!月深如此想着。
夏侯修竟慢慢的恢复,身子也软了下来躺在地上,一双眼茫然的看着夜空中的月亮,南雪白也一瘫跪在地上却依旧爬到他身边,如果死能让他解脱,她会毫不犹豫的动手!
“对不起。”眼泪滴答在夏侯修的手上,他轻笑,“如果让你流眼泪的是我,你还是杀了我吧。”
“对不起,是我的任性差点害死你,是我的错,对不起对不起。”
夏侯修想抬手覆上她的头,他尝试了好多次可是手抬不起来,士兵们将方脸压制看着眼前的画面,只觉得皇贵妃和皇上,可能真的是真爱!一时间竟也没人去打扰他们。
“既然觉得对不起,那么,让我睡会吧!”他累极,眼睛开开合合最终却是闭上。南雪白像是受了惊吓,“夏侯修,夏侯修!”
可是她叫不醒夏侯修,月深张张嘴想提醒他他只是昏迷了,可是又觉得这样也挺好,至少让南雪白对皇帝的在乎多一点。可南雪白真的被吓到了,覆在他心口直到听到他微弱的心跳,才稍微安下心。
最后却像是个孩子一样伏在他胸口,哭的无助,有些闻着伤心的架势,这不,月深都有点想掉眼泪的了,可是摸摸怀中的金子,他又安下心来叹气。
月深仰脸却不经意看到屋顶上的墨色身影,万俟面无表情盯着院中的情景,发觉月深在看自己转身消失在他的视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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