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娘子也不必忧心,为夫早已备好一份大礼送到湛王所居原华殿。”
你会有这么好心?南雪白心中吐槽,面上轻轻笑开,“夫君当真是思虑周全。”
呵呵,周全的紧,湛王看着一箱子人骨,眉眼阴沉。
万俟说给她一场婚礼,便是真的给了。
一大早南雪白是被几名婢女从床上拉起来的,在她身上左左右右前前后后都捯饬一番,她睁着朦胧睡眼看着镜中女子,肤胜雪,唇嫣红,眉目如画,一双眸子熠熠水波好不美丽。
倒是把她自个儿给愣住了。
这一场婚礼不可谓不盛大,皇上亲临,太后备下厚礼。万俟在朝中党羽众多,众人更是循着此良机为其送上大礼。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人声鼎沸好不闹热,众人应酬间一声巨响,只见皇帝倒在地上面目惨白唇色发紫。惊得众人急忙将皇帝送到房中,一番诊治确定中毒。
御医匆匆施针抢救,红色盖头下的南雪白面色沉静嘴角勾起悠悠冷笑。
皇上登基多年,但实权却牢牢握在太后手里。而万俟便是太后心腹,婚宴上这一招以退为进,南雪白不得不说皇帝用的妙极。
房外众人跪成一片,南雪白和万俟自在其中,冬日天寒,南雪白本就畏冷,如今膝下雪化**一片,她身子不停打颤。万俟伸手将她的手握在手中揉搓,不时放在唇边哈气送暖。
南雪白眼神复杂有些愧疚,更觉得自己这受不得恩惠的性子,迟早会害死自己。万俟是早早料到自己会被皇帝陷害,若不出意外,稍后便会有人从万俟房中搜出毒药。
心中暗骂万俟阴险却又明白,现下她是万俟明媒正娶的妻子,谋害皇帝是株连九族的大罪,她亦逃脱不得。
皇帝尚在抢救,南雪白和万俟已经被送进大牢。
较之南雪白的若有所思,万俟则显得淡定许多,懒洋洋的打着呵欠,倒也不显草榻肮脏,一双眸子含笑看着她,“娘子,如今你我可真是苦命鸳鸯了。”
他眸子里那种凉幽幽的光让她背后一阵发凉,现下这个万俟她熟悉的紧,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懒散气息,偏又让人觉得背后汗毛竖立。
咚的一声跪到地上,他看她的眼神就像是往日看着受罚的犯人一样。
“怎么?为夫倒是真的不晓得,娘子是何时与陛下感情笃深,不惜将毒药放到丈夫房内陷害。”凉幽幽的说完之后,眸光落在南雪白身上。
戏,他演,她也演。月余的平静日子,终是到头。
“奴婢罪该万死,请总管恕罪。”
她俯在地上,无所谓谁演的好些坏些,总归是对方心里都清楚。
“恕罪?呵呵,娘子说的哪里话,如今你我二人就要结伴到地府,何来恕罪之说?”万俟这个人,平日里是高高在上,但被惹到的时候就阴阴柔柔,实实在在担得上阴险小人四字。
南雪白喉头一紧,“奴婢是在是在迫不得已,是陛下....”
他根本不给她讲话说完的机会,“娘子,我俩现下这般熟稔,就不必隐藏性子了吧?”
她身子僵硬,呼吸急.促片刻后突然深呼一口气,抬眸定定看着万俟,倒是音色沉静少了慌乱,“总管,奴婢只是一个宫女,在宫里任何一名权利稍大的宫人,都能轻而易举的将奴婢像捏死蚂蚁一般捏死,所以奴婢做什么由不得自己,更甚者,奴婢想什么都由不得自己。”
“为了活着出宫,奴婢只能听话。”
言下之意便说,她只是小宫女,权势顶端的人想让她做什么她就的做什么,根本由不得自己半点。更说,只要能活命,不管是谁的话都可以听,只要可以活。
万俟轻笑,薄唇轻启,“娘子,既是夫妻,那你倒是跟为夫说说,若是陛下和为夫只能选一个,娘子会如何选择?”
南雪白眉眼弯弯笑开,“奴婢只想活着。”
话不必说明,到此已经给出了万俟想要的答案,只想活着,也就是说无论听谁的话只要能活着,就可以。
夏侯湛在门口犹豫片刻,最终还是进去,中间南雪白和万俟一坐一躺,有说有笑的在床上说着什么,脚下步子一顿。
“小白?”他轻唤。
南雪白有一瞬间怔愣,随后立刻本能的下跪行礼,“奴婢见过湛王,湛王万福。”
夏侯湛眸中划过一抹受伤,低语呢喃,“小白,我不是湛王,我是包子,我们不是朋友吗?”
夏侯湛心中一定,知晓南雪白已经不信任他了。
他不喊起南雪白也不敢起,只是恭敬的俯在地上,眉眼浅浅淡淡。“奴婢惶恐。殿下身份尊贵,奴婢只是身份卑微的宫女,怎能和殿下为友?”
这话在夏侯湛耳中听着,却像是南雪白知道他是残缺之人,而不愿和他有交集。当下有些受伤,素来含着温润笑意的眼睛染上伤悲,自然是演给南雪白看的,“原以为你不会因为我是残缺之人而有所歧视,如此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南雪白一怔不知道心口是什么感觉,夏侯湛从皇帝胯.下钻过的画面袭入脑海,她蓦地有些不忍。
夏侯湛从怀里掏出一个包裹,轻轻放在地上,一语不发的离开。
“殿下留步。”
万俟突然出声,将南雪白从地上扯到怀里,笑眼眯眯看着夏侯湛,“殿下误会了,娘子其实很挂念殿下的。”
夏侯湛的视线落在她身上,似是在询问真假,她想说不,可万俟死死捏住她腰窝的肉,只好勾起一抹笑点头。
像是突然松了一口气,夏侯湛重新挂起笑意反身回到她面前,“小白,其实包子也很惦念你,可惜没能去你的婚宴祝福。不过没关系,包子保证,今后定会补你一份大礼。”
她惶然,自从知道他的可怜身世之后总会不由自主的,对他带着一份怜悯。却也多了一分戒备。
夏侯湛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利,但却有着残缺的身子。在宫中多年多多少少听说过,自从当今皇帝登基之后,他便没有好日子过,哥哥的刻意羞辱,宫人们的为难。
她言笑晏晏,“你已经送来了。”她躬身拿起地上的包裹,里面躺着几个包子,笑眯眯的当着夏侯湛咬了一口,“很好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