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作死(1 / 1)

诛锦 商璃 6720 字 2个月前

赵煊逸从京华楼出来,面色依旧如常的冷沉,但行走间步履却似轻松了很多。

老相爷安排过来的人,不仅有御史言官这样从不结党的官员,甚至还有掌握财政大权的户部侍郎和兵部尚书,有了这些官员在八皇子党,赵煊逸最起码不用担心大皇子突然反扑了。

“爷,咱们去哪儿?可要回去摆酒席庆贺一下?”跟随的小厮问道。

“糊涂。”赵煊逸寒声道:“父皇最忌讳结党营私,若是明目张胆的去庆贺,明天这些官员就能有人掉脑袋。”

那小厮忙跪在地上:“小人知错。”

“罢了,以后若是再犯,便自己去领罚。”说罢直接上了马车:“去逍遥王府!”

赵佑今天头疼的要死,才在朝堂上被皇帝当着众大臣的面训斥了一顿,回来又看到焦思邈在等着,跟他说一定要娶杨盈,且要立她为侧妃的话,气得当即便发怒了:“我是大皇子,是天之骄子,怎么连想娶个自己喜欢的女人都不行?你们这一个个的,不是骂我参我折子,就是劝我去娶别人,你们还把我当皇子吗!”

焦思邈没说话,立在一侧不出声。

赵佑见他忍气吞声,刚发的脾气就是拳头打在了棉花上,让人恼恨的很:“罢了,你先回去。”

“那王爷吩咐的事儿”焦思邈站在一侧,赵佑哼了一声:“我还用不着你提醒,待迟些我会回你家主子话的,滚吧。”

焦思邈满眼阴鸷,低着头应了声,恭敬退下了。

到了门口,看着正在候着的小厮,整整胸口的衣裳。

“小爷,去哪儿?”小厮殷勤问道。

焦思邈冷哼一声:“去丞相府!”

赵佑看了看周围。竟不见琳儿的影子,忙问道:“琳儿呢?”

有侍女畏畏缩缩道:“回禀大皇子,琳儿姑娘被侧妃叫去了。”

“她叫琳儿做什么,不好好养胎,成天想着些什么?”赵佑气冲冲的就往侧妃的院子而去,才到便看到琳儿从台阶上摔了下来,手腕都磕破了一块皮。

赵佑一下子心疼的不行,忙上前将她搂在怀里:“没事吧琳儿?”

琳儿满眼楚楚可怜的瞧他,隐忍的咬着嘴唇摇摇头:“没事,大皇子,您别怪侧妃,她是不小心的。”

站在台阶上的侧妃闺名徐芸,是大理寺卿徐大人的嫡幼女,徐大人官拜正三品,按理来说,如今大皇子也只是个没领什么要职的闲散皇子,以徐芸的家世背景和人品修养,当正妃也是当得,可奈何大皇子生母皇后娘娘自命不凡,坚决不允许徐芸做正妃,徐家为了攀上这门亲,也算是忍了。但徐芸是出了名的贤惠端庄,温柔娴淑,在后宅里安安分分的侍候这风流的赵佑,可赵佑非但没有感激,反而处处嫌弃。如今见琳儿受伤,面色一下子就不好看了。

“还不跪下!”赵佑大喝。

徐芸委屈的看着他:“爷,方才妾身只是碰了一下琳儿妹妹,并没有”

“大皇子,不怪侧妃姐姐的。”琳儿一边哽咽着一边道。

赵佑一听,更恼了,上前就抽了徐芸两个巴掌,让人把她摁在了雪地里跪着,丝毫不顾她已有身孕和侧妃的体面。

此时的逍遥王府内,赵训炎看着突然来访的老八赵煊逸,笑了笑:“你今儿怎么有空过来。”

“自然是来找小皇叔聊天说话的。”赵煊逸沉着脸色道。

赵训炎笑了笑:“我还以为你是来找本王麻烦的。”

赵煊逸沉着脸:“我过来的确有事找你。”

“什么事?”赵训炎已经猜到他来的目的,老相爷气冲冲的直接去了八皇子府,肯定是诉苦并且让赵煊逸来替他要人了。

赵煊逸看了一眼似乎什么也不知道的赵训炎一眼:“劳烦小皇叔开口,跟大皇兄要个人。”

“琳儿?”赵训炎笑道。

赵煊逸颔首,赵训炎面上笑容更大:“君子不夺人所好,大皇子喜欢那个舞姬正喜欢的紧,我如何好开这个口。按辈分来说,我也是长辈,长辈去过问晚辈的这些情事,老八,你觉得这合适吗?”

赵煊逸皱眉:“那小皇叔是不肯去了?”

赵训炎淡淡起身:“不是不肯,是不合适。时辰也不早了,老八,既然你是为此事儿来,皇叔也是无能为力,你回吧。”

赵煊逸冷冷看着他,手里的东西才要拿出来就听到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便有人进来在赵训炎身边耳语几句,赵训炎微微怔了一下,无奈笑着摇头:“本来说这事儿我帮不了老八你,但如今看来,倒是老天爷帮你了。”

赵煊逸不解:“什么意思?”

赵训炎轻叹了口气,又慵懒坐了下来:“大皇子因为那个舞姬,罚徐侧妃跪在雪地里两个时辰,如今徐侧妃小产,母子双亡。”

赵煊逸眉头紧锁:“徐侧妃是大理寺卿徐大人的嫡女,大皇兄怎生如此糊涂。”虽是这般说,二人却都只当是报应。此事一出,大皇子必然声名狼藉,他最得力也最忠心的帮手徐大人一家定然转投他人,如此一来,大皇子等于是自断羽翼。

“老八,你还不进宫?”赵训炎提醒道,如今皇上定然也知道了这件事,才训斥过赵佑强抢老相爷的小妾,如今就为了这小妾害死了自己的老婆孩子,这等荒唐之事,定然惹得龙颜大怒,几个皇子们也应当是纷纷要进宫替大皇子求情以彰显兄弟情深了。

赵煊逸越发看不懂赵训炎,林清愚说他野心大,只拿赵佑当棋子,可现在他却是在帮自己。

赵煊逸不再多想,转头出去了。

“八爷,咱们进宫吗?”侍卫冷刀问道。

赵煊逸脚步微顿:“你先赶着马车去皇宫,我要去趟安平侯府。”

冷刀颔首,这才带着人离开了。

楚秉松今日不在,焦思邈以逍遥王府的名义来访,能做接待的便只有楚姒了。

前院宽敞的花厅里,楚姒让人点了两个炭火盆子,屋内便暖若春天了。

焦思邈看着坐在首座一身鹅黄色轻纱长裙的楚姒。简单的发髻上只并着一两支黄色水晶的步摇,看起来十分有少女的气息,一点也不像是当初在寒山寺上梅林里凌厉威胁自己的女人。

“大小姐居然敢一个人来。”焦思邈笑道。

楚姒让人捧了茶过来,焦思邈淡淡接过喝了一口,楚姒也笑道:“焦公子不也敢喝我让人端来的茶么。”

焦思邈的手微微一顿,阴冷的笑了起来:“女子太聪明了,也不是件好事。”

“总比愚蠢的做人案板上待宰的肉强。”楚姒淡淡笑道。

焦思邈眯起眼睛看着她:“你当真不怕我把当日的事情抖落出来?”

楚姒莞尔:“是你诱骗蓁蓁之事,还是你我在风雪中走失之事?”

焦思邈见她面上丝毫慌乱之色也没有,顿了一会儿,哈哈大笑起来:“你这样的女人,难怪楚二小姐玩不过。”

“过誉了。”楚姒语气浅浅。

焦思邈站起身来,双手淡淡负在身后:“我来也不是跟你绕弯子的,我要见楚蓁蓁。”

楚姒略微讶异了一下,却只做不知:“王爷让你来的?”

“你问那么多做什么?”焦思邈有些不耐烦。

楚姒轻笑:“如今楚府是我管家,你既然是以逍遥王的名义来的,我也不得不接待,但是你要见我楚家未出阁的姑娘,是不是不太妥当?”

焦思邈看着她,眼神阴鸷:“你少废话,把楚蓁蓁叫出来,我要单独见她!”

“若你来只是为了见蓁蓁,那么现在你可以回去了。”楚姒笑道。

“你----!”焦思邈黑沉了脸,从袖子里拿出了个小匣子:“我有东西要给她。”

“是你单独送的还是逍遥王送的?”楚姒问道。

焦思邈皱眉警告似的盯着楚姒:“你废话那么多做什么?”

楚姒嘴角勾起,屋外便响起了一道清脆的声音:“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来楚府要求单独见我!”楚蓁蓁从外面气恼的走进来。

焦思邈一见到楚蓁蓁便愣住了,楚蓁蓁今儿换了一身精致白底撒花长裙,纤软的腰肢上束着一根大红的腰带,妆容精致,发髻上的朱钗更是夺目,这样的她如同尊贵的公主一般,在焦思邈心里熠熠生辉。

看到焦思邈的眼神,楚蓁蓁心中满意,却冷淡坐在了一旁:“这物件是你要送的还是王爷要送的?”

焦思邈已经到了喉咙的话,待到嘴边又变了:“王爷让我来送的。”

“是吗!”楚蓁蓁惊喜的从他手里夺过盒子,欣喜的打开,看到里面一支上等的翡翠镯子,高兴的不行:“我就知道王爷对我最好了。”说完就叫人来:“打赏他几两银子。”

“是。”

有丫环走了上来,焦思邈却朝坐在一旁的楚蓁蓁拱手道:“二小姐,焦某不要银钱打赏。”

“那你想要什么?”楚蓁蓁有些不满的看她。

焦思邈看她嘟起的嘴唇和瞪着的眼睛,嘴角勾起:“焦某想要小姐身上的荷包,可好?”

楚蓁蓁嫌恶的皱眉,焦思邈又忙道:“这样我可以带回去做为您的回礼给王爷。”

楚蓁蓁一听,忙欣喜的取下了自己贴身的荷包给他:“王爷可还让你托了话给我?”

“有。”焦思邈笑起来:“只是这里人太多,怕不方便。”

楚蓁蓁立马站起来:“那我送你出去吧,咱们边走边说。”说罢提步便昂着头走在了前头,焦思邈也连忙跟了过去。

一旁的绿檀看着人就这么走了,楚姒一句话也没有,不由有些奇怪:“小姐,你方才不是还拦着不让他们见面么,怎么这会儿又不出声了?”

楚姒淡淡放下茶杯,也起了身:“我之前不让他们相见,是不想落人口实,说我私下里让楚蓁蓁私会男子,但现在不同了,她非要送焦公子出门,我也没法子。”楚姒淡淡说着往外而去,她倒是有些惊讶,焦思邈这样的人居然对楚蓁蓁动了真心思,可楚蓁蓁是绝对看不上焦思邈的。

这下有意思了

楚姒往回走,没有回逐锦阁,但却见白雪匆匆跑了过来:“小姐,您可见着二小姐了?”

见白雪面色惊慌,楚姒微微点头:“正送逍遥王府的人出去。”

白雪急忙提步,走了两步又忙道:“如意苑出事儿了,老夫人刚刚过去,您也过去看看吧。”

楚姒颔首,秦雪出事了她自然知道,从今儿楚蓁蓁一整天也没记得去看她母亲的时候开始。秦雪便出现了幻觉,开始发疯的拿自己的头往床沿上撞。众人都以为她又被鬼魅缠身了,但楚姒知道,是楚秉松给她下了药,因为秦雪这两日有些失去控制后,开始天天在院子里喊是楚秉松指使了她杀了原配。

楚秉松宠妾灭妻啊,这样的事情要是传了出去,杨府怎么会放过楚秉松,轻则削官,重则流放,朝廷有的是罪名。

绿檀也知道楚秉松下药的事儿,看着神色淡漠的楚姒,小声道:“小姐,咱们这会儿过去吗?”

楚姒颔首:“绿檀,你去城东请那位李大夫过来为夫人整治,我不想让她现在死。”

绿檀会意:“奴婢这就去。”

绿芽跟在楚姒身后:“小姐,您没事儿吧。”

楚姒莞尔:“没事。走吧。”

楚姒到的时候,秦雪已经被人绑在了床上不得动弹了,可她面容扭曲,嘴里不停的说着些什么,房间里也是一片狼藉,楚秉松的心可真狠。

见到她过来,老夫人也稍稍松了口气:“蓁蓁呢?”

楚姒老老实实说了,老夫人顿时就黑了脸:“她还真是心宽,居然还敢去见这恶徒!”

楚姒低下头不说话,老夫人看了眼楚姒:“这件事也不怪你,但如今楚府是多事之秋,不能再出事了,你看着你母亲,不要再让她出事了。”

楚姒颔首,不多会儿,绿檀便带着气喘吁吁的李大夫过来了。

李大夫头发有些凌乱,脸也有些被冻僵了。但是一进来,就利落的上前诊了脉开了药方子,只说秦雪是惊吓过度而产生的后遗症,多休息休息,吃些药也就好了。

楚姒也没纠结这些,让人打发了银钱便让绿檀送他下去了。

李大夫面色一紧,惊恐的看着绿檀:“这位姑娘,我可以走回去,就不用飞了吧。”

“飞起来不爽吗?”绿檀不解,她寻常可不轻易用轻功带人,这回因为着急带着他快速的飞过来,他竟一路鬼喊鬼叫。

“爽,但是我年纪大了,一把老骨头经不起折腾啊。”等丫环拿了赏钱来,李大夫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秦雪喝过药以后,果然镇定了很多,不多时便沉沉睡了过去。老夫人也松了口气:“那这里,就麻烦你多看着了。”

楚姒行了礼,知道老夫人也不想秦雪现在死,毕竟嫡女风波不断,嫡长子才被流放,如今主母要是死了,外人少不得议论丞相府,老夫人最听不得的,就是别人的讥讽。

“对了,等蓁蓁回来,让她去一趟我的院子。”老夫人交代完这才离开。

楚姒看了眼绿芽:“咱们也回逐锦阁吧。”

绿芽惊讶的看着她:“不用等二小姐回来?”

楚姒淡淡笑着:“不用,白雪姐姐自会带她过去的。”

此时前院幽辟的青石小路上,楚蓁蓁奇怪的看着焦思邈:“你说有悄悄话要说,是什么话?”

焦思邈看了看前后,无人跟来,而且两边都有灌木高树和假山挡着,这才深情的看着楚蓁蓁:“自那日寒山寺一别。我想你想了好久,茶饭不思夜不能寐”

楚蓁蓁早就听多了这等话,有些不屑:“你茶饭不思夜不能寐关我何事?我只问你,王爷到底让你传什么话?”

听着她一口一个‘王爷’,焦思邈心中醋意大发,上前便阴狠的盯着她:“你已经是我的人了,怎么还成天想着别的男人?”

“你胡说些什么?谁是你的人,你要再乱说,小心我到时候告诉王爷,让他杀了你!”楚蓁蓁恼道。

焦思邈死死盯着她,看着看着竟笑了起来,上前抬手,想用手指去抚摸她殷红的嘴唇,却被她一巴掌打开:“拿开你的脏手!”

楚蓁蓁嫌恶的瞪着他,焦思邈的笑容却越发阴狠了起来,上前便猛地抓住她的手腕:“脏的手?这脏手可是曾让你很难忘呢。”

楚蓁蓁面色一红,更加恼怒:“你混账”

“混账?”焦思邈步步紧逼,直到将她逼停靠在假山上才停下:“我还有更混账的呢”说罢,他便俯首要吻上去,楚蓁蓁挣扎间,一巴掌便狠狠打在了他的脸上:“你个不要脸的东西,你再敢轻薄我,我杀了你!”

焦思邈嘴角微微沁出些血来,他用舌头舔了舔那血,铁锈般的腥味传来,让他心头的野兽更加凶猛,抬手便狠狠抽了楚蓁蓁两个巴掌,看着她微微肿起来的脸,笑起来:“你才不要脸,不然我说让你找一个隐僻的地方,你就真的找了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还让丫环婆子们不许跟过来,这些都是你你自找的!”

“你混账”楚蓁蓁肿着脸哭了起来,焦思邈却冷冷哼了一声,直接抓着她的胳膊,将她死死按住

白雪寻来的时候,只见四五个丫环婆子在小路上守着,一个个都面红耳赤的低着头,慌张的不知所措。

“怎么了?二小姐呢?”白雪不解问道。

那些丫鬟婆子们忙跪在了地上:“白雪姑娘,二小姐跟焦公子在里头。”

“焦公子”白雪皱眉,待安静下来,便见这幽深的小路里面有奇怪的声音传来。

“去叫二小姐出来。”白雪道。

那些经过事儿的婆子们尴尬的愣着:“白雪姑娘,奴婢们要是现在过去,怕免不得一死,还请姑娘饶奴婢们一命!”

众人都俯首跪了下来,白雪不知里面在做什么,只看着大家面色通红的样子,有些疑惑:“里面这是怎么了?”

方才回话的婆子咬着牙:“姑娘还是别问了。”

白雪面色更沉:“说是不说?不说你就给我进去叫二小姐出来!”

那婆子吓得一哆嗦,忙道:“这里头,约莫是、约莫是在行男女之事”

白雪一听,耳根子都红了,恼道:“胡说些什么,二小姐是正正经经的闺阁小姐,而且这里是丞相府,怎么会做出这等事来!”

白雪哼了一声,叫上几人,提步便往里面而去。

往里头约莫走了三四百米的样子,白雪看着面前的场景,顿时愣住了:“二、二小姐”

楚蓁蓁听到声音,回头已是泪水隐隐。

焦思邈受了刺激,连忙起身穿好了衣裳,看了眼都低着头的众人,嘴角邪魅扬起,瞥了眼楚蓁蓁,从胸口又拿了只玛瑙镯子来强行给楚蓁蓁戴上,并附耳小声道:“你要是敢把这镯子弄丢了,下次我会狠狠惩罚你。”

楚蓁蓁浑身一颤,忙将衣裳整理好。只狠狠盯着焦思邈,似恨不得现在就撕碎了他。

焦思邈冷笑一声,大声道:“二小姐,焦某这次就不陪你了。”说罢,便提步离开。

白雪待他走后才敢抬头,看着楚蓁蓁,满面潮红,眼角还有未散的春意。

“今日的事,谁要敢多说一个字,我定一个个撕了你们!”楚蓁蓁看着下面的人道。

下面的人自然应声着,白雪愣愣看着她:“二小姐”

楚蓁蓁知道白雪是老夫人的人,微微抿唇,上前还一个踉跄扑在白雪怀里:“白雪姐姐,你不会把这件事告诉祖母的对不对,我是被他骗了,被他胁迫的,我不知他竟这般大胆”

“那要不要奴婢的去叫侍卫将他捉拿”

“不要!不可以!”楚蓁蓁惊呼:“若是将他拿住。我就毁了,他一定会拖我下水的,到时候我就要去浸猪笼,我求求你了白雪姐姐,我不想死啊。”楚蓁蓁哭喊着道,其实最重要的,是明天就能见到逍遥王,说不定就能想办法让逍遥王答应娶了自己,她不可能在这种节骨眼上放弃这一切。

白雪也有些手足无措,她也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事情:“那您随我去老夫人那里,这件事奴婢一定要告诉老夫人。”

楚蓁蓁面容有些阴鸷,低垂着眉眼:“好,但是白雪姐姐,你能不能先不说,等我整理好了思绪,明日一定亲自去求祖母原谅。”

“这”白雪有些为难,但楚蓁蓁竟跪在了她跟前。拉着她的手哽咽道:“白雪姐姐,算我求你了。”

白雪见此,忙将她扶了起来:“奴婢应了您就是。不过今儿大夫人出事了,老夫人吩咐您一定要先去如意苑看看。”

“好,我现在就去。”楚蓁蓁忙欣喜道。

白雪微微叹了口气,便也转身走了。

她才走,楚蓁蓁便满眼的杀气,提步跟了上去。

逐锦阁中,今日林清愚突然急匆匆回去了,楚姒倒也没问,让小福儿端了晚饭来。

自从傅大娘过来以后,楚姒的院里便开起了小厨房,倒不用跟大厨房挤了,傅大娘是个做菜的好手,一样样都做的特别精致,味道又好,惹得绿檀只喊着要给她去做干闺女。

吃过晚饭。楚姒便早早歇下了,如意坊传来消息说大皇子自己作死,已经被皇帝罚跪半天了,明日倒是不担心他跟杨盈再出什么幺蛾子了。

此时安平侯府内,赵煊逸看着慵懒倚在暖阁里的林清愚,有些狐疑:“你不是素来喜欢在凉亭坐着么?”

林清愚看傻子一般看了眼赵煊逸:“外头还下着雪呢。”

赵煊逸面色一滞:“怎么以前我来,你都是在外面?”

“那不是因为臣以为八爷喜欢么,看着你平常也是冷冰冰的样子,恰好我家林傅也是冷冰冰的,他就格外喜欢在门外站着。”林清愚说完,又冲着外面喊了一句:“是吧。”

林傅嘴角抽了抽,赵煊逸面色更沉,径直往旁边坐下:“让我等了你这么久,如今讽刺完我,该说正事了吧。”

林清愚笑了笑:“正事?八皇子是指大皇子的事儿?”

“不然呢?”

林清愚轻笑:“其实很简单,你心里怎么想的,就跟皇上怎么说。”

“这是父皇的意思?”赵煊逸犹豫道。

林清愚微微摇头:“这是我的意思。你不是来问我的意思的吗?”

赵煊逸冷冷睨着他:“清愚,别以为我不敢动你。”

“臣自然不敢这么以为,不过八爷可以想想,皇上迟迟不立太子,究竟是为什么?难道大皇子不是嫡出又是长子吗?还是说皇上觉得皇子中无能人?”林清愚道。

赵煊逸沉下脸,皇帝自然不是这么想,几个皇子,出色的不少,想争位的不少,但父皇素来不喜他们你争我夺伤了兄弟感情。

“你到底什么意思?”

“意思很简单。”林清愚正襟危坐:“皇上想要的未来储君,是即有心机智谋,又果决善良的能人,而非圣人或一统天下的杀伐帝王。我朝如今正繁华,除了近来屡屡进犯的南疆,周边都还算安稳,百姓也安居乐业,这样的太平盛世。皇上需要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储君呢?八爷觉得,臣方才说的可对?”

赵煊逸皱眉看着他,半晌才笑了出来:“林清愚,我果真没有看错你。”

林清愚莞尔,赵煊逸立即起了身离开,走之前却道:“我自小鼻子很灵,你身上的女子香气是从那里沾染的?”

林清愚慵懒躺下:“自然是从心上人儿那里粘上的。”

赵煊逸眸光微凉:“楚家大小姐是个好姑娘,你莫负了人家。”赵煊逸说罢,又觉得自己说这话似乎不太合适,眉头拧了拧,转头便提步离开了。

林清愚面色微凉,把玩着手里的玉佩:“林傅,让人去问问少夫人,还要不要多几个人在她跟前保护,觊觎她的人也太多了,我很不放心呐。”

林傅冷冷看着他:“主子,少夫人性子烈。您若是强行”

“所以我才让你去问问嘛,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让少夫人同意再多留几个人在身边。”林清愚道。

林傅鄙夷的看着他:“为何您自己不去?难道您的身体对少夫人已经没有吸引力了?”

林清愚差点咬到自己舌头,转头盯着他:“你去是不去?”

林傅拱手:“属下去。”说罢,心里冷冷翻了个白眼,转头便离开了。

林清愚淡淡叹了口气,里间此时走出个人来:“主子,素素给您换药吧。”

林清愚本想颔首,但想了想又道:“算了,如今我已经是姒儿的人了,身子不能再随便让别的女子看了去,咱们先去办事吧。”说罢,扯过放在一旁暗格里的黑色夜行衣,提步便消失在了房中。

素素看着他离开,再看看手中的药,手指捏在盘子上,指节都开始发白。

楚姒一夜睡得香甜。某人不来打扰,她连翻身都自在了些,一觉醒来,便见绿芽有些支支吾吾,楚姒奇怪的看着她:“怎么了?”

绿芽微微抿唇,上前小声道:“小姐,昨儿半夜林傅来找您,跟绿檀打起来了。”

“现在呢?”楚姒笑道,林傅武功在绿檀十倍往上,绿檀应该毫无还手之力才对。

“绿檀不知何时藏了包辣椒粉在身上,林傅跟绿檀跑来跑去追着打了一夜,现在两人互相挟持在奴婢房间里呢,您要不要去看看?”绿芽一脸严肃,但又真的很想笑,肩膀一抖一抖的,想起绿檀跟林傅两人你来我往拿着棒槌互相追打的画面,她就觉得又刺激又好笑。

楚姒有些讶异绿檀居然用一包辣椒粉就制住了林傅,起了身跟绿芽往她房间而去,边走边问:“可惊动了其他人?”

绿芽肩膀抖动的频率更加快了:“他两为了不发出声音,都自己往自己嘴里塞了布条。”除了东西打在身上的声音,跑起来都是蹑手蹑脚的。

楚姒的脑袋里画面一下子冒了出来,到了绿芽房间前把房门一推,便见二人正互相用剪刀腿钳制着对方呢。

楚姒嘴角抽了抽:“你们都给我松开。”

“她先松!”

“他先松!”

两人齐声道。

林傅的嗓子已经哑了,脸和眼睛都有些肿,红彤彤的,如同刚用开水烫过的猪头,这样的他一点儿也不像之前高冷的林傅。

楚姒轻咳一声,憋住笑意:“我数一二三,一起松,一!二!三!”

二人这才松开了对方,绿芽忙扶起绿檀,林傅不忘自己的任务,看着楚姒:“少夫人,你身边的丫环实在太奇葩了,让属下调几个人来你身边吧。”

“有我就够了,你别想再安排人来!”绿檀同样哑着嗓子。

林傅睨了她一眼:“下次你不会再有这么好的运气,我会把你大卸八块扔出去喂狗的。”

“我现在就咬死你,汪汪汪!”绿檀叫着就要扑过来,楚姒往中间一站,止住了这场即将爆发的男女互咬大战:“好了,时候不早了,有什么事回来再说。”

林傅将牙磕碰的脆响,看了眼绿檀,朝楚姒拱了手:“少夫人,那我就晚上再来!”说罢,人一闪身,便消失在了院内。

楚姒看了眼狼藉的屋子,淡淡道:“把东西都收拾好了再来找我。”

楚姒嘴角微微带着笑意,孩子就是孩子,虽然绿檀野性难驯,但好歹听话,也机灵,偶尔活泼一些闹一闹,总比她现在沉闷的一点也不想闹的好。

“小姐,云小姐到了。”小福儿来报。

楚姒颔首,不多时便看见了穿着一身窄袖大红色长裙的少女小跑着过来了,蹬着一双鹿皮靴子,发髻利落的都挽在了脑后用红绳绑了,并上少许珠花,看起来飒爽又不失富贵。

“姒儿姐姐!”云颂伊欢喜的跑过来。

小福儿掩唇轻笑:“不知道的,还以为云小姐今儿要去参加赛马大会呢。”

云颂伊也不生气,嘿嘿笑着:“我就是骑马过来的,大胡子非要跟我比赛马,哼,虽然我武功差了些,可我的马术可是专门找皇宫的师傅学的,还能输了他去?”

“郑将军也来了?”楚姒问道,引了她在里间暖榻坐下。

“没呢。他说大皇子被皇上罚了禁足,昨儿跪了一晚上,他得去接。”云颂伊道。

楚姒愕然,郑雲去接?郑雲到现在秘密回京,皇帝应该还不知道,他要是去接,岂不是是给大皇子火上浇油么,秘密招掌兵权的将军回来,就是安谋逆的帽子也是安得了的,可是这样一来,郑雲怕也不好过。

“姐姐,怎么了?”见楚姒忽然不说话,云颂伊问道。

楚姒微微摇头:“郑将军可还跟你说别的了?”

云颂伊想了想,摇摇头:“没说什么,他这几日好似闲的很,不是去跟人喝花酒,就是约我去跑马。他每次都输,还将军呢哈哈哈。”

楚姒望着她,笑了笑:“咱们再等一个人,一会儿一起过去。”

“等谁?”

“楚蓁蓁。”

“她?”云颂伊不满的撅起嘴:“带着她做什么,到时候又玩不痛快了,我还打算去叫林世子一起呢,我表哥还约了你表哥李潇一起,倒也不怕人说闲话。”

楚姒眨了眨眼睛:“放心吧,届时你想怎么玩还是怎么玩。”楚姒说罢便不再多提,不一会儿边有人来传消息,说二小姐三小姐一道都过来了。

云颂伊跟她对视一眼,一起走了出去。

看到楚蓁蓁的时候,云颂伊的轻吸了口凉气,一身月牙白的长裙,衣服上用同色丝线绣着芙蓉图案,腰间挂着一块上等黄玉,繁复的发髻上缀着金色流苏步摇。眉目如画,仿若天上仙子盈盈而来,叫人挪不开眼睛。

云颂伊小声道:“你还别说,你这二妹妹的模样还真不差,不过脸上这脂粉也涂得太厚了些。你要是打扮打扮,能甩她十条街。”

楚姒上前,楚蓁蓁看着她还是一身随意的衣裳,发髻也没几支簪子,心下的戒备更小了些:“可以走了吗?”

“嗯。”楚姒颔首,交代小福儿让绿檀绿芽赶过来,便带着云颂伊一道往前去了。

楚蓁蓁今日对自己的妆容十分满意,看着众人惊讶的样子,心里也是十分的骄傲,悠悠跟在楚姒身后出去了。

逍遥王府,赵训炎见下人来报,说杨家妮子居然请他花灯节一叙,他倒是有些意外。

“确定是杨家那小姐来的消息?”赵训炎问道。

“属下已经查过了。消息的确是从杨府送出来的。”那侍从道。

赵训炎面色沉了沉:“知道了,退下吧。”

“那王爷,可要准备出行的东西?”

赵训炎想了想:“暂时先不用准备。”如今大皇子被罚,他就不能再用这张牌了,接下来该找谁呢?七皇子还是十皇子?

赵训炎想了半天也没决定好人,不过知道今日楚姒也会去花灯节,眼神冷了冷,她居然敢将自己送给她的东西全部扔给下人,她一定会后悔的!

逍遥王府外,有人暗中盯着,见赵训炎迟迟不出来,正准备去跟楚姒报信,却又看见里面先是出来十几个侍卫,接着赵训炎便一身便服走了出来。

“都在府里候着。”赵训炎道。

“王爷,不用属下们跟着,怕有危险”

赵训炎冷冷看了他们一眼:“这世上能伤我的,只怕也没有几人。你们在府中守着,任何人来,都说我有病在身,不便相见。”说罢,看着前面准备好的寻常马车:“走吧。”

“是。”

说罢,马车便急急往东城的护城河而去。

赵训炎前脚刚走,后脚大皇子府的人就到了。

“快,我要见王爷。”

门口守着的人有些不满:“你是谁?”

“我是大皇子府的,大皇子出事儿了,让奴才赶忙来寻王爷拿个主意。”那人急道。

守在门口的侍卫嘿嘿一笑:“这可不巧了,我们王爷今儿病了,谁也不见。”

等这消息传回大皇子府,赵佑直接气得差点翻白眼:“赵训炎,你够狠,但你可别忘了,你的小辫子还攥在我手里呢!”

(战场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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