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仙子,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莫闻回过头来,随手收起宝刀,一脸淡然地看着师妃暄。
师妃暄苦笑,她知道莫闻是故意的,但人都被他杀了,她还能说些什么,本身双方的关系就不怎么好,装没听见反倒留了一丝颜面。
看了看道信大师的尸体,再看着不远处那个打着哈气,装傻充愣的少年,师妃暄心中忽然升起一种无力感。
佛门四大圣僧到底是都死在了他的手中,从今以后,佛门再无顶尖高手,就只能靠着她们慈航静斋这些女流来默默支撑了,再想想最近开始有些疏远的道门散人宁道奇,师妃暄心中发苦,自北周武帝灭佛以来,慈航静斋几代人的努力,苦心经营的大势,伴随着这些最顶尖高手的陨落,此刻终于毁于一旦,佛门又一次走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也不知自己能否肩负起其中的重任,匡扶佛教,挽黎民于水火之中。
而那边莫闻却没有注意到师妃暄心中复杂的想法,自顾自地和婠婠聊着天,不知说了些什么,逗得佳人笑语颜开。
看着在遍地尸骸中依旧谈笑自若、卿卿我我的两人,师妃暄心中就是一阵气苦,然后忽然又是一动,却是隐约地察觉到了几丝不妥,——婠婠的表现有些不对。
以慈航静斋和阴葵派的关系,两人应该是不死不休之局,婠婠的武功要高过自己,自己现在孤身一人,不正是除去自己的大好时机,为何她却没有动手?
就算是她撺掇不了莫闻出手,也可以自己动手啊,相信以她和莫闻的关系,莫闻顶多也就是两不相帮。好吧,也不排除莫闻看上了她师妃暄,不许婠婠出手的可能,毕竟从第一次见面起,那个男人就没有掩饰过对于她的觊觎之心,但一点也不去尝试,这显然不符合婠婠的个姓,而且今天在杨公宝库交手时也是这样,婠婠少见的没有对她动杀念,反倒是自己,几次欲致婠婠于死地。
似乎察觉到了师妃暄注视的目光,婠婠转过头来,对着她促狭地一笑,然后玉臂揽着莫闻的脖颈,让他专心看着自己,更加旁若无人了。
苦思良久,师妃暄却找不出其中的缘由,只能淡然一笑,那深邃而又平静的目光看向莫闻。
“莫公子,道信大师可是死于公子之手?”
“不错,他想杀我,自然要做好被我杀的觉悟!”莫闻转过头来,注视着师妃暄,遍地的血腥之气也掩盖不了那出尘的气质,玲珑有致的身段在微风中吹拂下愈加地显眼,真是个美人。
师妃暄柳眉微皱,看了看地上那些尸体,除了赵德言、李元吉外,再没有其他高手,要说道信敢在这种情况下向莫闻出手,她却是不信。
“莫公子与我佛门误会颇深,对道信大师出手也不稀奇,但说大师敢对公子出手,却有些牵强了吧,公子能否给妃暄一个交待,我佛门是不是已成为公子的眼中钉,不除不快?
”师妃暄语气有些平淡,仿佛现在佛门死的不是一个圣僧,而是一个普通的老和尚。
眼中忽然闪过一丝亮光,莫闻似乎察觉到了师妃暄的某种变化,而在他身边,婠婠也是如此,眨了眨眼睛,悄悄地在莫闻腰间一拧。
拍了拍婠婠的小手,莫闻明亮的双眸注视着师妃暄,慢慢解释道:“邪帝舍利上有奇异真气,用手碰触会引起真气反噬,——当然了这对我没什么影响,但是道信大师和赵德言他们却不知道。”
短短的几句话,师妃暄却从中猜出了大致经过,“这恐怕是公子设的局吧!故意引道信大师出手。”她有些不满,此时的仙子却是罕见地有些小女儿态。
莫闻耸耸肩,“我不否认这一点,但最终他还是出手了。”
深吸了一口气,师妃暄显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结。
“那邪帝舍利呢?”
“在石之轩手上。”
又要多一个大敌吗?师妃暄如此想着,身上的气息愈发得飘逸。
“不知公子愿不愿和我佛门化干戈为玉帛?”
夜色中,师妃暄的眼睛此时显得格外深邃,清澈,不含有一丝杂质。
“佛门不对我出手,我也自不愿与佛门为难。”
听着莫闻的答复,师妃暄的嘴角微微上挑,却是浅浅地一笑,那绝美的容颜这一刻如月下绽开的鲜花般清幽淡雅,勾人心魂。这美美的一笑与平时宛如仙子般端庄形成一种急剧的反差,让每个看到的男人心中都是心跳加速,不由自主地觉得眼前的仙子对自己产生了好感。
“妃暄记下了,今晚先行告退,希望下次见面,妃暄和莫公子是友非敌。”
缓缓地转身离去,师妃暄的身影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恭喜你了,莫大公子,看样子慈航静斋的仙子是打算以身侍魔了,凭公子的手段早晚就能一亲芳泽了。”莫闻怀中,婠婠用一种酸溜溜的语气说道,她的瞳孔有些微微发红,上面有着薄薄的水雾。
哈哈一笑,莫闻一拍婠婠挺翘的臀部,“好了,小丫头,八字还没有一撇呢,吃什么飞醋,而且你功力不够,这吃醋的表情只有三分真,还骗不了我。”
婠婠却是被打得媚眼如丝,两腮酡红,娇嗔道:“讨厌,公子,就知道轻薄人家!”
调笑着,两人在黑夜中渐行渐远。
半个时辰之后,脸色苍白的寇仲和徐子陵,彼此搀扶着从井中走了出来,看着那一地的尸体,两人就是一愣。
随即寇仲就是一阵狂喜,有些兴奋指着几具尸体说道:“陵少,快看,快看!李元吉、李神通和杨虚彦都死在了这里,这下知道真宝库存在的人就只剩下师仙子和婠妖女了,这贼老天总算是开眼了一回,我们至少有五层把握独吞那真宝库,不枉我们在他们离开后,辛苦地把那些机关关上。”
而徐子陵却看着那些杂乱的尸体,面露忧色,“这里却是有一场混战,也不知道师仙子情况如何,是否会遇到什么危险。”他的眼中有着几缕担忧,不知看向了何方。
第二天清晨,天还未亮,长安的居民就听到街上一阵阵马蹄声传来,士兵、衙役的叫喊、怒骂声此起彼伏,仅仅不到一个时辰,整个长安都沸腾了起来。
然后一个消息迅速传开,天子脚下,大唐**,昨夜竟然有贼人暗杀了齐王和永康王两位殿下,唐皇震怒,命令秦王李世民接管长安防务,务必将凶手缉拿归案,刑部、兵部、天策府同时出手,整个长安都险些被翻个底朝天。
但最后那凶手却像大海捞针一般,全无音讯,每天只能听到李渊在朝堂上的咆哮。
天策府,作为秦王李世民的心腹,长孙无忌、李靖、房玄龄等人居于一堂,每个人都有几分疲惫,神色也格外憔悴。。
长孙无忌看着屋子中间正俯瞰长安城防地图的李世民,瞅着他满眼血丝的双眼,不由地劝开口说道:“殿下,你该休息一下了,这已经是第三天了,你可是一直都没有休息,身体会熬不住的。”
李世民摇了摇头,苦笑道:“本王没事,还可以撑住,父皇可是交待了,让我们在月内将凶手缉拿归案,时间紧迫,本王哪有时间休息!”
听了此言,长孙无忌眉头紧皱,脸色不断变化,最后竟咬牙切齿地说道:“殿下,师仙子不是说齐王是天师莫闻所杀,凭我们的手段哪能抓得住他,且不说他现在还在不在长安,就凭他的武功,我们天策府就算是把所有人都搭上,也抓不住他,——陛下这是把我们往死路上逼啊!”
“我知道!”李世民有些烦躁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一把甩开那地图,然后有些暴躁地说道:“可本殿下有什么办法,父皇有令,本殿下还能抗旨不成?”
气氛一下子沉默了起来,一会儿之后,就见长孙无忌的脸色忽然低沉了下来,幽幽地说道:“陛下,其实我们还有一条路可以走——。”
李世民豁然抬起头来,死死地盯着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似是毫无觉察,目光飘忽,自顾自地说道:“此时长安所有兵防都掌握在我们手中,太子所统大军中也有不少我们的人,但只要我们——”
“给我闭嘴!”一击响亮的耳光猛地扇在了长孙无忌的脸上,直打得他口吐鲜血,脸腮青肿。
“长孙无忌,你要是再敢说出此等大逆不道之言,休怪本殿下无情!”李世民冷冷地说道,然后他又扫了周围几人一眼,“你们也是一样,要是再有人敢口出狂言,立斩不赦!”被那冰冷的目光一扫,所有人都噤若寒蝉,不敢再说什么,然后就见李世民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外面就传来了一阵马蹄离开之声。
此时众人才松了一口气,房玄龄急忙将长孙无忌搀扶了起来,然后低声问道:“辅机,我们该怎么办,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陛下限我们一个月抓到凶手,否则就要将秦王军法从事,这可到底该如何是好?”
那边李靖不忿地说道:“明明是李元吉那厮贪功冒进,也不和殿下打声招呼就去闯杨公宝库,自己找死,能怪得了谁,陛下为何要责难秦王,如此不公,我看还不如直接——”他对太子恨之入骨,连带着对跟太子穿一条裤子的齐王也不待见。
长孙无忌抬手止住了李靖的话头,秦王刚刚表态,有些话现在不宜过多提起,大家心中有数即可。
然后就见他冷静地开口说道:“事情还没到绝境,再过几天就是秀宁公主大婚,到时陛下的心情或许会好一些,我们找人求求情,也许能让陛下松口,而且巴蜀那份大功还未和陛下说,这也是一份保证,双管齐下,未必就解决不了。”
“当然了,万一要是事情真到了那一步,”长孙无忌眼中微微泛起一丝厉芒,然后看着众人幽幽说道:“我们也要为秦王主动分忧。”
“所以,李靖你们要提好做出准备!长安的兵马一定要抓在手中。”
长安太极殿中,莫闻装作的李渊正拿着一份奏折慢慢翻看起来,良久之后才笑道:“这么说天策府那帮人都忍不住了?”
“是的,陛下。”韦怜香低头恭敬地说道,“您逼李世民一个月内捉拿凶手,不然就要他人头不保,又将长安附近的兵权或明或暗地交予他们,天策府那群人难免会狗急跳墙。”
然后就见他眉头一皱,低声问道:“不过老奴有些不解,照这样看来,李世民最后或许真有几分可能登上李唐的宝座,陛下就不怕适得其反吗?”
往椅子上一靠,莫闻不屑地瞥了韦怜香一眼,“不错,我就是想让李世民弑父杀君,登上皇位,所以才如此逼迫他,也是他命不好,平时就不受李渊待见,我这会怎么逼他,别人也看不出来。”
听了此言,韦怜香急道:“可是陛下,李世民此人雄才大略,又善于领兵打仗,一旦给了他机会——””
瞪了他一眼,莫闻嗤笑道:“那又如何,我本公子的扬州军忌惮的是李世民领导下的大唐,单独的大唐和单独的李世民却根本就不足为惧,真要是靠兵变走上皇位,我就不信领兵在外的李建成能忍得住,一番厮杀下来,他李唐还有几分元气和本公子作对。我知道你们魔门是想彻底打垮佛门支持的李世民,不给他任何翻身的余地,但本公子最想搞垮的却是整个李阀,你最好给我记清楚这一点。”
被莫闻那冰冷的目光一扫,韦怜香心中就是一寒,这些曰子以来,他可是亲眼看着莫闻是如何将李唐最出色的两位皇子玩弄于鼓掌之中,那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手段,让他这个阴葵派的妖人也为之胆寒,再生不起反抗之心,急忙说道:“是,老奴记下了。”
而见韦怜香如此识趣,莫闻的声音也是一缓,“我这样做对你们阴葵派也是有好处的,你不觉得如果外界之人认为李世民弑父杀君走上皇位,对支持他的佛门来说是个很大的打击吗?只要佛门的名声搞臭,你们阴葵派还怕没有出头之曰?”
“是,陛下说的是。”韦怜香低眉顺眼地应道。
“对了,李秀宁还有几天大婚?”不知想起了什么,莫闻抿了一口茶,忽然开口问道。
“回陛下,还有三天。”
“是吗?还有三天时间啊,还真是期待呢!”微微抬起头来,莫闻的目光顺着大殿朝外望去,嘴角勾起了一丝莫名的笑意。
庆春苑,此时这座属于大唐公主李秀宁和驸马柴绍的府邸却是张灯结彩的,在黑夜中一盏盏红色的灯笼映照得半边天空都隐隐发光,大厅中是一排排的宴席,上面是难得一见的珍馐美味,每一桌都坐满了宾客,侍女们进进出出,不停地迎前送往,喧哗着,热闹着,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容,连不久前齐王与永康王两位殿下两位殿下去世的悲伤都因此冲淡了不少。
人群中驸马柴绍穿着大红袍,一桌桌地敬着酒,应付着每一位宾客,虽然有些疲惫,但却是笑眉颜开,说不出的得意。
终于敬完最后一桌酒,有些微醉的他告辞了众人,朝着后花园走去。
园中的小路上同样挂着大红灯笼,深春的微风吹拂着脸颊,让柴绍清醒了几分,但随后又沉浸在了那幸福之中。
他自第一眼看到了李秀宁的时候,就对她一见钟情,那迷人的身段,那高贵的气质,那优雅的举止,这才是他梦寐以求的妻子,恨不得与她长相厮守,而且李秀宁不仅本身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丽女子,更是李渊的掌上明珠,娶了她,荣华富贵唾手可得,自己身后的家族都因此能增光不少。
看着那渐渐接近的洞房,柴绍心中就是一片火热,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朝着那佳人所在的房间走去。
有些奇怪,洞房外却是没有任何侍女侍奉,但有几分酒醉的柴绍却是全然没有注意到。
“娘子,我来了!”他正想推门而入,却听到一阵让他血脉冻结的声音。
“不要——住手啊——住手啊——父皇——求你了!”那是女子痛苦呻吟的声音,那是李秀宁的声音。
‘砰’地一声,柴绍闯进了屋内,出现在他眼前的却是让他睚眦欲裂的一幕。
一间布置得异常华丽的洞房,正对着门的桌子上摆着两根红烛,红烛中间是一壶酒和两个酒杯,里间有着一张薄薄的红帐之下,却是两具纠缠在一起的身躯,李秀宁上身的宫装不整,领口被撕开一片,隐隐露出里面雪白的酥胸,下身裙摆已经被撕碎,变成了一条条的碎布,一条修长圆润的大腿蹬出了红帐外。
她此时被一个浑身赤裸的男子压在身下,痛苦地挣扎着,手足不停地拍打,却丝毫没有用处。床榻下,一个打碎的凤冠和一块块红布似乎述说着主人的哀伤。而作为罪魁祸首的那个男子,却是大声银笑着,一边在李秀宁脸上肆意亲吻,一边不停地耸动着下身,发起一次次的冲击。
“你个畜生!”柴绍眼中顿时一片血红,拼命朝着秀榻冲去。
可就在他冲到床头,眼前就是一黑,却是那男子反手一掌就将他击飞出去。
胸口一甜,将整个桌子都撞翻的柴绍立刻吐出一口血来。
他挣扎地想再冲上去,但身子却是一僵。
“给朕滚出去,否则朕诛了你九族!”
那个男子从李秀宁身上爬了起来,随手拿起衣服披在身上,目光冰冷地看着柴绍说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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