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国千娇 第505节(1 / 1)

十国千娇 西风紧 2832 字 2个月前

按照之前说好的,郭绍今晚只能选九人,看着她们一个个都很期待的样子,郭绍有些犯难,他习惯性地不想看到别人失望。

郭绍刚坐到这里,也很女子们一样,有点尴尬。但他很快就镇定下来了,天子岂能在人前表现得好像没见过世面一样?

他站了起来,刚走下去,面前的一个女子立刻屈膝娇呼道:“陛下……”

很快大伙儿纷纷效仿,也趁势行礼,希望能得到郭绍的注意。等所有人都半蹲时,只有一个女子直挺挺地站着,红着脸瞧郭绍……想要脱颖而出,就要与众不同,此人临场另辟蹊径,反其道而行之。

懂得去争取的人,至少有独立的人格,不是无趣的玩物,而且还挺聪慧乖巧。

郭绍便指着那俩人:“你们都过来。”

二人红着脸道:“谢陛下。”

一时间一些人悄悄侧目,对她们投去了鄙夷反感的目光。她们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剩下的机会。

不过郭绍走了几步,已经大致把所有人都看了一遍。大部分还没反应过来,郭绍不停顿地指了一些人。很快就有了九人。

这时宦官王忠走进来,说道:“别的人,都随杂家来罢。”

女子们带着失落和遗憾,垂头默默地出去了。

郭绍回到御塌上,暗自深呼吸一口,从容道:“你们都过来。”

“喏……”九个女子应了一声,小心地走过来,有的人脸红得像猪肝一样,还有人紧张羞得走路都不稳了。这些女子都是未经人事的小娘,来真格的时候大多无法镇定。

第九百零三章月光

半个月后,曹彬和杨业完成了前营军府的建立、禁军的聚集,他们将要离京。

此时风里充满了凉意,秋天在不知不觉中悄然降临。郭绍在皇城宣德门送别,赐酒践行。待二人拜别皇帝,他们将奔赴两个不同的方向;杨业向西,曹彬向南。

郭绍站在城头,望着城下的战马远离。每天颇有规律地在庙堂和后宫中生活,早习惯了,忽然有点羡慕他们的远行。

他在城头站了良久,直到御街上的大将们消失在视野。

郭绍不再是任性的人,不会不顾大臣的劝诫、出京去干些微服私访的事。虽然安全隐患很小,但郭绍曾真切地体会过他的生命危险会带来什么严重的后果……上次中毒的风浪,余波仍不远。

而且在他看来,皇帝做那样的事主要的作用无非就是好玩,基本起不到什么实质的作用。大许王朝治下,四百余州,县数以千计,庶民无数。他要为民做主,又能亲自干得了几件事?真正有意义的,反而是在中枢,在大略层面上的手段。

这便是在其位、谋其政。

郭绍回到金祥殿,继续每天做的事。

一直到酉时回万岁殿,郭绍便寻思今晚是谁侍寝。在这皇宫里,山珍海味早已不稀罕,寻常最大的乐趣便只剩美色,美女倒是宫廷中最不缺的东西。若非还剩奢淫,恐怕皇城对皇帝也是牢笼。

就在这时,宦官王忠进来禀报道:“禀官家,周昭仪得了风寒,可今晚刚好轮上她……但出了这事儿,要不奴婢重新为官家传嫔妃侍寝?”

“不可。”郭绍毫不犹豫道。

他顿了顿又道:“备车,朕去娥皇宫里看看她的病情。”

王忠立刻躬身道:“奴婢遵旨。”

来到周宪宫中,只有宦官宫女出来迎接。郭绍不理会他们,径直进周宪的卧房。房里有两个宫女行跪礼,周宪躺在床上,挣扎着坐起来,坐在旁边的陆岚也站起身作万福。

“妾身不能给陛下执礼……”周宪脸色苍白,一缕乱发沾在额头上。

郭绍大步上前,扶住她的肩膀道:“你只消好生养病。”

这时陆岚道:“陛下,风寒会染上旁人,此时不宜靠得太近了。”

周宪听到这里,脸上闪过一丝微妙的表情,马上又道:“陆婉仪医术精妙,亲自来为妾身诊治,还是听她的好。官家国事繁忙,要是被妾身染上风寒可不是妾身的罪过?”

郭绍很熟练随意地转头道:“娥皇的病要紧么?”

陆岚道:“季节更替,忽冷忽热,最易伤风,周昭仪不过偶染风寒,宫中有人照顾,只需服药调养旬日,自然而愈。陛下不必太担心。”

“那就好,那就好。”郭绍道,又看着陆岚的脸道,“多谢陆娘子。”

陆岚脸有点红,小声道:“妾身已是宫里的人,陛下谢什么呀。”

郭绍这才想起称呼没改过来,称“娘子”(相当于女士小姐的称呼)未免有点见外。他此前经过权衡思量,给身边一些女子封了名位,陆岚就是其中之一,不过名分有了、到现在她还没侍寝过。

“那是。”郭绍笑了一下掩饰自己的口误。

周宪躺在那里,郭绍和陆岚却旁若无人地说了好几句话,大概是他们早就熟悉了的原因。

周宪开口道:“陛下对咱们还是那么好,一点小病就急着亲自过来看我。”

郭绍这才转过头看她。

周宪又道:“妾身正有事相商,本想等病好了再说。今日陛下来了,妾身便趁此时说说罢。”说罢看了一眼陆岚。

郭绍好言道:“陆婉仪先去歇一会儿,朕来照看周昭仪。”

陆岚屈膝一礼,转身出门去了。屋子里的两个宫女也知趣地退下。

郭绍把床边的腰圆凳拉过来,坐在床前,等着周宪说事儿。

周宪沉默了好一会,才开口道:“妾身今日不能服侍陛下,就让周二妹代妾身……”

郭绍忙道:“不必如此的。”

周宪抿了一下嘴唇道:“周二妹不小了,若不能服侍陛下,该何去何从?”

郭绍沉默下来。

周家二姐妹是南唐后主的姻亲,本身仍是郭绍的俘虏,只不过因为念及情谊,郭绍没把她们当俘虏对待而已。郭绍灭国后,正大光明地霸占了周宪,她的妹妹周嘉敏也养在宫中……若周嘉敏再出宫,从各方面也不太妥当了。而郭绍也舍不得把自己掳回的绝色美人送人。

让他意外的是,这事却是周宪主动提出来……郭绍的记忆里,本来这二姐妹还会因争宠吃醋而生芥蒂,周宪在病中因此被气死了。

转念一想,她们现在的处境已不同于南唐国宫廷。在南唐国周宪是国后,与后主是平等的感情;别人,哪怕是亲妹妹来争,会让周宪失去很多宠爱。

但现在,周宪争也争不到妹妹头上,因为还有别的嫔妃的地位不比她低。周二妹若得宠,周宪不一定心里就好受,至少还是自家人,不会让周宪失去什么。

正道是处境不同,不可同日而语。

郭绍想到这里,心下便恍然了。

周宪道:“陛下今晚便别走了罢,先到后面的房里用膳更衣。妾身会安排此事。”

郭绍答应了下来,离开周宪的寝宫后,走在门外的廊芜下,忽然看到了上次与周二妹偶见的亭子。一时间他倒有些期待起来,在后宫中久了,这样的期待十分难得。

一个改变了命运之路的年轻灵魂,那充满青春活力的生命正在渐渐靠近。郭绍期待的不仅是美色,却还有那一份邂逅。

……入夜后,郭绍在一间卧房里心情复杂纷乱地等着周嘉敏。

今夜的天气很好,半透明的纱窗外,月亮和稀疏的星星朦朦胧胧;冷清的月光透过纱窗,涂上了暖暖的红色。

正当郭绍在窗前踱来踱去,一边观赏夜色,一边思量之时。房门“吱”地一声被掀开了,郭绍回头一看,果见周嘉敏走进了房里。

“拜见陛下……”周嘉敏的声音因紧张而颤抖,半蹲在那里。她穿着薄如蝉翼的浅红罗裙,头发也挽了起来。

郭绍大步走过去,将她扶起。等周嘉敏站起来,她的个头才刚即郭绍的肩,这才显得她更加娇小稚嫩。果然堪称罕见佳人的姿色,那玉白的肌肤如缎子一般,好像会融化在月光里,秀丽的眉宇间,水灵的灵气叫人赏心悦目,如尘脱俗。

郭绍虽常年征战风吹日晒,不过长相皮肤也是寻常的样子,但站在周嘉敏面前,他的脸和手掌显得十分粗粝,俩人仿佛根本不是一个种族一般。

周嘉敏站在那里就像生根了一样,脸色绯红动弹不得,身体僵直,被扶起来后连谢恩客套都忘了,语气生硬道:“我姐姐叫我来……”

郭绍随口道:“你知道来做什么吗?”

周嘉敏低头一声不吭,便再也没说一句话。

郭绍这才醒悟,刚才那句问错了?

他顿了好一会儿,为减少冷场的尴尬,便语气温和地说道:“今晚的月色不错。”

周嘉敏仍不吭声。

一时间郭绍觉得今晚见面的光景完全出乎想象,想起那天在雨中的亭子里相遇,交谈相处得还很融洽……但不知怎地,现在就成了这般模样。小姑娘只是很紧张恐慌?又或是这小娘根本没就把郭绍当作情人之类的人,只是大哥哥或长辈一般?

都很有可能。按照郭绍的经验,当年中学年纪的女生,情窦初开最看重的是长得帅。郭绍这般高壮魁梧的大汉,脸也普普通通,年龄又大了,就算拥有很多好处,但还真的不一定招不懂事儿的小姑娘喜欢。

渐渐地郭绍感觉有点失望,发现自己与一个十几岁的古代小姑娘,或许根本就没有共同语言。自从住进皇宫,面对成千上万的女人争宠,他不自觉地对女子也越来越缺乏耐心了。

郭绍放下了自己幻想出来的不切实际的东西,不过口气仍然习惯性地比较温和,他随口道:“随朕看看月亮。”说罢试探地伸出手拉她的手腕。

见周嘉敏没有反抗,他便握住她的手腕,带她到窗边。郭绍粗糙的大手掌,与周嘉敏携手非常之不协调,大小相差太大了,好像郭绍轻轻一用力,就能把她整个身子提起来。不过他倒没用力,抓得很温柔,小心地不想弄疼了她。

俩人站在窗前赏月,完全没有话说。周嘉敏应该很会一些诗词歌赋,但郭绍的模样看起来就对那文墨毫不相干似的。

郭绍在脑子里寻思有没有赞美月光的古诗,拿出来应景,但一时脑子里竟一片糊涂,怎么也想不出来。久不想一些东西,突然去想很容易卡住。

于是他便干脆直奔今晚的主题,用很随意的动作放开周嘉敏的手腕,把手掌放在她的肩膀上。那柔弱娇美的削肩上放上一只鼓着筋的粗糙大手,简直不能直视。

郭绍缓缓地挪动手指,一面看她的反应,小心翼翼的。实在是下意识的心态,郭绍一点都不想强迫凌辱周二妹。

就在这时,周嘉敏的身子轻轻一动。郭绍忙把手拿开。

不料她忽然一下子扑到郭绍的怀里,把脸贴在郭绍的大胸肌上。郭绍愣在那里,十分意外。

周围一点声音都没有,也没人说话。周嘉敏的脸和鼻子在郭绍怀里不断磨蹭,还在嗅他的气味,身子在微微地发抖。

无声的时刻,郭绍完全没明白是什么状况,片刻后他用手臂搂住了她,静静地呆在朦胧月光中。

第九百零四章自古不变

东京的秋意渐浓,而此时南方的交州沿海,却依旧炎热。

太平江人海口的江面十分宽阔,河水与海水浑入一体,早已分不清是海水还是河水。直到舰船上的水手拿绳子拿起一只葫芦尝了一下味道,才喊道:“水变淡啦!”

马上就有个年轻英俊的武将斥责道:“军令不准喝没烧开的水!”

“俺只不过尝尝。”水手有些不以为然,嘀咕了一声。众人也吵吵闹闹,并没当回事。

年轻武将是俞良,他顿时觉得将士们对自己没什么敬畏,神色不悦。但中军下达的军令,只有不准,并未规定违反了该怎么惩罚。俞良也不便发作,不然大伙儿会觉得他小题大作。

于是俞良便拉起脸,吼道:“当年本将随曹公征南汉时,多少人没死在战场上,死于痢疾和瘴气!”他又声色俱厉地喝到,“此时嬉笑,到时候别嚎!”

周围的吵闹稍停,俞良见状十分满意,趁机发号施令,“靠岸后,每个都头都带上人到分发处去,领草蒿、艾草、雄黄、藿香。照军令行事。”

就在这时,大将张建奎走上了夹板,附和道:“俞副指挥说得很不错,即便是小事儿,大伙儿也要照规矩来,这并不难。俺们操心的事儿很多,军寨怎么建、防备斥候如何部署,如果将士们不听号令,这么多人马还有法办事吗?士卒却利索,上头叫你们干啥,干好就是了。”

“张将军,冯将军请上来说话。”一个文吏在瞭望楼上抱歉喊道。

张建奎点头答应,又对俞良道,“提醒本船上的人,草蒿不能煮,用凉开水泡。”

俞良抱歉道:“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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