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还能说清楚?
郭绍心绪烦乱,觉得反正都这样了,不如再搞一次……
可正当大白天的,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进来,昏睡的这丰腴的女子什么时候会醒了,他便作罢。赶紧爬起来收拾了一番,就觉得先离开此地再说……毕竟在她们的地盘上。
郭绍觉得这件事确实有点严重,心道:赵匡胤和她是什么关系,会不会找我算账?!
他回到家里,来回踱了几步,家中一共只有四个人,心慌意乱之下便寻思要不要集结亲兵队到府上来防备意外。想来想去,觉得一有事就吓得调兵,太没胆识了。而且一想到上次一点破事惊动了杨彪罗二他们,搞成了大动静,当下就觉得此事还可以沉住一下气,看看情况再说。
赵匡胤和她有没有关系还不是很清楚,就算有,他也不太可能马上知道;就算马上知道了,赵匡胤要算账也不必带兵来直接干,他可以用穿小鞋的方式。
于是他便只派黄铁匠去请左攸。
……
左攸当天下午就到了,郭绍请入客厅,却不说坏了人家清白的事,只说道:“这附近有个道观,叫玉贞观,曾对我家的玉莲有恩;现在因为那些道士没有度牒,官府要拆除房屋驱散道士。但据我所知,那座道观收留的都是一些无家可归的妇人,不仅没有危害,还是一桩善举。若是粗暴驱散,反而让她们没了生计。我想找人帮她们说说情,左先生以为该如何入手?”
左攸道:“这种事该开封府有司衙门管,又是小事,主公去找其他人有些小题大做。我以前曾在开封府做过小吏,认识一些人;虽然当官的未必把我一个小吏放在眼里,但今非昔比,我可以拿主公的名号去找开封府有司官员。”
郭绍沉吟道:“开封府和内殿直有什么关系,他们又不认识我,会当回事……”
左攸笑道:“当然没有关系……但官府为什么要开罪主公呢?东京官场,无论文武说到底都在一个朝廷,假如主公真想拿一个文官怎么样,也是有办法的,您不是认识向训么,向训不是和宰相王溥关系近么?还有,主公现在住这个宅子是符家之产,有心人应该留意到这一点。所以,没有人愿意无缘无故开罪您;让他对一个无人在意的小小道观网开一面,又不是什么了不得、办不到的大事,举手之劳还讨个人情,何乐不为。”
“言之有理。”郭绍点头道。
左攸淡定道:“此事交给在下,三日之内必有回禀。”
左攸起身离开客厅,刚走,黄铁匠就进来了:“咱们府门前有个妇人,站在那里,问她有什么事却不回答,不知道是干什么的,吓人得很!”
郭绍问道:“就一个人?”
黄铁匠点头道:“就她一个,她就站在街上,没怎么样,老儿也不好去轰走。郭郎要不去看看,是不是您认识的人?”
第四十二章走光
果然找上门来了!又听黄铁匠说她是一个人来的,看样子还有得商量。
虽然郭绍觉得自己冤得慌,但有什么办法……和猪八戒吃人参果似的,连一点滋味都没尝到,就被人揪住说事态严重了、那是万年才开花结果的仙果;猪八戒还没郭绍这么冤,起码老猪是自个愿意去吃的。
郭绍从大门旁边的角门走出去,果然见到那娘们直愣愣地站在路边,既不哭也不闹。她见郭绍出来,眼睛便盯着他。
郭绍走过去,好言说道:“‘圣姑’亲自登门,先请到蔽舍客厅,咱们好好说个长短。事已至此,咱们论谁的对错也没用了,得商量个法子,看怎么解决,你说是不?”
京娘不予理睬,什么也不说。
郭绍又道:“这里当街,人来人往的,咱们自己的事何必做给路人看,你先进门来。”
她好像听不懂郭绍说话似的,连一点反应都没有。这副样子甚至叫郭绍怀疑自己和五代十国的古人是不是有语言障碍,但他都混迹几年了,感觉好好的,不能一下子就叫别人听不懂了吧?
郭绍决定换个人来劝说,玉莲不是在玉贞观呆过几个月么?想罢他便转身而走,不料他一走,京娘默默跟了过来。这便好了。
一进角门,郭绍便继续说起话来,不过很像自言自语,因为身后的女子压根不搭理的。“上午我一进你的门,就提防着怕毁你清白,多般挣扎反抗;不料你那些手下那么蠢,上来帮忙拉扯,不知谁一掌就把我打晕了,掌法角度真是找得准,一击而中……”
他各种好言好语,和身后跟着的京娘一道走进前面的院子里。就在这时他便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一句话简单直接,很符合他的作风:“赵匡胤和你什么关系?”
这一句话出口,立马见效。
京娘顿时打了桩一样就立在原地,脸上的神情变得冰冷。
郭绍回头一看,直觉身上都一阵寒冷,差点打个寒颤。心道:我一定是说错话了,但似乎也没说错什么,这个问题本来就需要了解的。京娘的神情,好像是马上要跳过来杀了他一样!
这种感觉非常强烈!她连指头都没动一下,但郭绍就是觉得她即将要使用暴力。他的心头就是一虚:首先心理上就落了下风,不管怎样总觉得人家清清白白的处子是受害者,真动起手来,他能用出全力?这就是战争策略上“正义”比“不义”更厉害的原因?
其次郭绍听玉莲说过,京娘跑过江湖,武功很好。而郭绍其实根本没有“武功”,他最擅长的是箭术,短兵器格斗也很有点历练,可是什么散打武功招数、摔跤扭打技术完全是一窍不通。而且郭绍也算不上猛将,就算是猛将也没那么多工夫练习斗殴,战阵上根本没用;弓马骑射,加上长兵器使用技巧,最多算上刀盾,这些才真正用得上……现在如果这样赤手空拳打起来,他真没自信能打过京娘。她看起来个子高大,比郭绍也矮不了多少,据说又有武功,好像不是什么软茄子。
僵持了一阵,幸好京娘没有动粗,而且也没说一句话,神色变得凄冷,冰冷冷中又叫人有些许可怜。
郭绍觉得自己拿她没辙了,打算迂回作战,让玉莲来试试劝说。
玉莲正在前院正院之间的洞门口瞧,她应该也察觉到了此事的怪异,但还不知道究竟郭绍和京娘之间发生了什么……郭绍没说。恐怕玉莲也想不到会发生那种事:郭绍京娘之前完全不认识,要不是玉莲想还玉贞观的人情,央求郭绍帮忙,他们根本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
早上都还不认识的两个人,扎眼工夫怎么变成这个模样,京娘都找到家里来了,而且好像有极深的怨恨。
……郭绍丢下站在院子里已经“落地生根”的京娘,走进洞门,玉莲也跟了进来。
“发生什么事了?”玉莲疑惑地问。
郭绍汗颜道:“我把京娘给上……那个了。”
玉莲顿时怔在那里,张着嘴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你们也太不讲究了,这才见第一次面……京娘怎么那个样子,你来强的?”
“我怎么会做那种事?唉,这事儿有点意外……”郭绍尴尬道。
恍然之间,他忽然有种感觉,自己难道就是尹志平!人家赵匡胤千里护送,只有纯真的感情,君子一样秋毫无犯;妹子感动于他的人品、以及大丈夫一样的安全感,两情相悦……然后他郭绍二话不说,上去就把妹子搞了,弄得流了一片血。
于是郭绍就把前因后果对玉莲坦白了。
玉莲却说得轻巧:“这是命好,京娘跟了你,恐怕比跟赵匡胤好得多。”
“何出此言?”郭绍道。
玉莲摇摇头,不答。郭绍见状心道:难道有什么道道连玉莲都懂,自己却犯傻?不过细想来,似乎确实有点蹊跷:赵匡胤护送京娘那会儿应该没从军、更没当官,不然他哪来大把时间干这种事,他和京娘的事过去那么久了,为何京娘还在一个破道观里而不是在赵家内宅?
玉莲轻轻说道:“你只有娶她了。”
“此话有理。”郭绍点点头,若有所思。市场上的果子,你莫名其妙上去咬了一口,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把那果子买下。
玉莲道:“就看郎君怎么娶她,如果愿意明媒正娶,此事也好办……郎君又不是多差劲的人。”
她又幽幽说道:“毕竟京娘是清白之身。”语气里似有哀叹和无奈。
郭绍听得出来,心道玉莲是属于自己的人,干嘛不多给一点关爱,忙好言道:“世事艰难活着不容易,况且你那两次并非自愿,都是过去了的事,不提也罢。”
他用右手用力捏住左拳,又沉下心认真考虑了一番:当然不愿意娶京娘为正妻!
而且他的这种想法一点纠结都没有,念头十分通达:不愿意损失自己的利益,来对一个原本非亲非故的女人太好,哪怕觉得京娘也是无辜受害者……做妾当然可以,只要她愿意。
他根本就是个沾染了人世间的功利心的大俗人,和高尚情操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其实京娘模样身段长得不错,年龄看起来比郭绍大好几岁,这些都不是问题。问题是她和自己本来是没有关系的,也不是他什么人;郭绍如果不是被打晕干了那事的话,可以有更好的选择,就是找个门当户对的联姻。年轻的中央军副军长、而且还有上升空间,肯定有机会相中一个家中有底子的姑娘,双方结成亲戚相互呼应,对前程大有裨益;感情也是可以通过时间培养起来的。
从某种程度上考虑,郭绍觉得明媒正娶了京娘,就是损失了一种实在的大好处……
要计较什么爱情,他和京娘更没有爱情,连对方是什么样的人都不了解。就搞了一次,连滋味也没尝到。
郭绍心道:如果我发迹了,遇到的女人上来就搞我一次,然后必须负责她和她们全家的荣华富贵,我他娘的能负责得起么?
他来回踱了几步,并不把自己的心思说出来。在他看来,这些心思是人之常情;但说出口来就显得比较冷漠自私了,索性不说、心里头明白就好。
想来想去,他显然不好开口说:我只想收她做妾,玉莲你去劝劝她认命吧。
一时间比较棘手起来。郭绍想了一阵子,想得更多,一会儿又想到了“宋太宗”赵匡义:他十分不愿意将来为赵匡义卖命效力,但若是没有足够的实力,由得你愿不愿意?
找有权势的人联姻,对!联姻是加快实力上升的道路之一……现在对京娘太好了的话,让她成为郭夫人,将来需要联姻的时候,难道又欺负人家、逼人做妾?
另外还有问题。京娘似乎和赵匡胤有兄妹之义,娶上司的义妹做妾?叫赵匡胤的脸面往哪搁!
当然这种兄妹只是名义上的,别想因为娶个义妹就能图他赵匡胤什么;要是能图到啥,京娘自己怎么还在一个破道观里做道士?
这件事真是太他娘的复杂了!
玉莲见郭绍支吾语焉不详,便不再多问,径直出去劝京娘去了;但好像也没什么用,京娘仍然杵在那里,呆呆的。
就在这时,阴云的天空忽然打了雨点。
郭绍忙走出洞门,喊京娘道:“下雨了,上来躲躲雨。”和预料中一样,她根本不理会任何人,只顾发呆。
郭绍想了想,又道:“淋湿了染上风寒事小,穿着湿衣服不得走光了……那个,走光就是湿衣服贴在身上,身体会被别人看到。”
他完全说的是实在话,京娘那火辣到夸张的身段,走光实在太容易了。
第四十三章破罐子破摔
“叮叮叮……”豆粒大的雨点说来就来,打在屋顶的瓦上发出清脆的声音。七月间,降雨就要下凉,空中送来湿润的凉风,天地间的热气似乎一下子就被涤荡,变得清凉起来。
郭绍怂恿玉莲去拉京娘躲雨,但京娘立刻气愤地回了一句话:“滚开!”
玉莲见她惨兮兮的样子,被骂了也没生气,返身便对郭绍轻轻说道:“我先到大门外去一趟,支开黄老头,让他回铁匠铺看看。”
郭绍急忙点头赞同。
他寻思:情况应该开始好转,至少她开口说话了,不管她说了什么好话还是歹话,总比起先那样发呆要好;之前她一脸冷意一脸死灰发呆,真是太吓人了!开口就好。
郭绍又去屋子里找来一把伞,刚回来,就见京娘的身上已经被雨水湿透。
本来七月间的天气就热,大伙儿都穿得薄,京娘也是只穿了一套素白的立领衣裙,一湿透,布料全贴在皮肤上了。一层湿透的薄布料贴着身子是怎样的景象……
不仅身体轮廓暴露无遗,连身上的肤发颜色也印在了因打湿而比较透光的布料上。之前郭绍只是觉得她身材挺好,丰腴,现在才发现她的身体就像维纳斯一样美,结实圆润……但那雕塑的身段线条显然没有这么清晰、这么凹凸分明。
郭绍无耻地瞪圆了眼睛,拿着伞呆立在那里。
就在这时,京娘突然发疯了一样,扑了过来:“我要掐死你!”
郭绍眼疾手快,忙抓住她的手腕,但不留神之下,下盘没立稳、地上又湿滑,径直就被她按翻在地。这娘们力气很大,拼命要掐郭绍的脖子。郭绍大急,心道她正在气头上,真掐上来了也很危险,忙拼命反抗,一面急道:“你疯了!我叫你不要淋湿的,提醒过你,你自己非要站在雨里……”
幸好他别的身手不行、臂力腕力却是受益于长年累月的弓箭练习,相当大;京娘奋不顾身之下也是力气很大,若非对手是郭绍,恐怕真的会把人给掐死。郭绍很吃力才控制住了她的双手臂。
俩人扭打了一阵,狼狈不堪,身上的泥水和雨水混在一起,成了两个脏人。
好一会儿,京娘终于趴在雨地里,“哇哇……”大哭起来,哭得惨极了。郭绍也是连滚带爬地坐到了旁边的屋檐下,歇口气,无奈地看着她。
“要不你跟我吧,我会对你好的。”郭绍想了半天,才喘着气儿说出一句话来。
他明白,说这种话还算有点靠谱,不过京娘并不了解自己的为人,于是等于一句废话。
过得一会儿,京娘已经停止大哭,趴在那里肩膀微微抽搐着……这样一个女子,大雨天趴在地上哭,雨水泪水混一起顺着她凄清的脸庞滑落,场面真是太惨了;好像是刚被强暴过一样伤心欲绝。
郭绍歇过气来,他回想起刚才京娘吃奶力气都用上,完全是拼命的架势,心里隐隐也有些后怕……这娘们看起来美艳,其实是带刺的,让她掐住的话恐怕没那么轻松。
他心里也有些恼怒了,脱口道:“又不是我强行淫辱了你!”心里还有半句,既然那么看重贞洁,嗑那么多药干甚,神经病!
耗了半天,天都快黑了。总算有道士上门来问她们的主人,郭绍看到这帮神经病的女道士就气不打一处来。他不便发作,好让道士们把几乎奄奄一息的京娘给抬走,总不能叫京娘在这里冻一晚上。
……
郭绍一晚烦闷,纠结如何解决这事。但第二天一早还得去上直……几天的休整期已经到了,上到将领下到驻京师的士卒全部都要集结整顿。
次日一早,雨已经停了。杨彪等二十来人陆续到了门口,等要出发的时候,除了左攸一共十九人到齐。郭绍一问才知:左攸认为主公去朝廷,需要一些随从;府上显然还没有仆人,便让一帮亲兵来干这活,反正他们也要去军营点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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