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九八章 说情与否(1 / 1)

铁骨 天子 1962 字 2个月前

第一一九八章说情与否

胸中装着许多心事的蒋介石对安毅还是非常放心的,这个学生毫不做作的姿态、毫无顾忌的性格、坦荡磊落的处世手段,令身为全国最高领袖的蒋介石感到非常舒心。笔@趣@阁wWw。biqUgE。info很多时候,人与人之间,不需要太多的试探,仅仅从彼此的眼睛里就能看出很多东西来,至少,蒋介石对自己数十年来的阅人经验还是非常自信的,自觉对安毅不会看错――毕竟,换做其他心怀叵测者,在各个阶层拥有广大的人脉,又占据京城,肯定不会放过如此好的上位良机,这次自己会落得个有死无生的下场。

蒋府祭祀日的家宴吃的都是素食,饭菜也很简单,平平常常的四菜一汤。四菜分别是炒青菜、炒白菜、拌萝卜丝和炒咸菜,汤则是小白菜豆腐汤。

安毅的胃口比谁都好,就着青菜咸菜,“咕噜噜”三大碗饭便吞下去了,完了还盛上满满一碗碧绿的汤,喝得点滴不剩,如此好胃口不是谁都能做到的。宋美龄笑眯眯地看着,就像是看自己的孩子,陈诚、陈布雷等人则对安毅无比佩服,没想到从蒋母墓地下来后蒋介石当着众人面给了安毅一句评语,这家伙仍然拥有如此豁达从容的心态。

蒋介石对安毅的评价是:军事优秀、经济优秀,政治不及格,让一干亲信暗中琢磨了好一会儿,纷纷竖起了大拇哥――近十年来,安毅不正是这样一个人吗?

晚上十点半,仍然留在慈庵的将领已经不多了,这时候胡宗南才带着副官和侍卫匆匆赶到。

原来,天水遭遇暴风雪袭击,当地有经验的老人和军中的气象人员都认为未来几天内风雪不可能停止,飞机将无法升空。为了不耽误时间,胡宗南前天晚上便坐着汽车出发,今天下午赶到洛阳机场,然后借刘峙的专机来到奉化,抵达奉化上空时已是漆黑一片,还是安毅的留守卫队接到洛阳方面的电报、听到天上的飞机马达轰鸣声后主动燃起汽油桶指明降落地点,否则胡宗南能否安全降落就要存在疑问了。

胡宗南一看到蒋介石宋美龄便跪下致歉,蒋介石问明缘由后,亲切地扶起胡宗南,责备他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以后遇到这种状况来电说明即可,无需如此兴师动众。但从表情和言辞间,安毅还是可以看出,蒋介石对胡宗南这位心腹大将不顾自身危险依然前来拜祭的赤胆忠心还是很受用的。

虽然已经是深夜了,但蒋介石依旧陪着胡宗南上到墓台,给蒋母上了一炷香,回来后精神疲惫的蒋介石让安毅陪着胡宗南吃饭,自己则和宋美龄一起到后堂休息去了。

佣人用小碗送上和晚餐一模一样的四菜一汤,又盛上一大碗饭,胡宗南连吃两碗才缓过劲来,悄悄地对安毅说:“他娘的,这几天为了赶路,都是胡乱吃些东西就又上路了,今天到现在更是滴水滴米未沾,好久都没吃过这么大的苦头了。好在校长能够体谅,还亲自陪我上到墓地敬香,什么都值得了!”

安毅取笑道:“我说胡司令,军校那会儿不是经常这样饿肚子吗?我还记得我拿钱出来请你和巫山、君山他们打牙祭呢!这几年你官越做越大,注重生活享受了,适当地让你忆苦思甜,不是挺好的吗?我可告诉你啊,校长最讨厌他学生有将军肚了,你得多注意一下,适当地节食,不要像刘长官那样心宽体胖!”

胡宗南连连点头,深以为然:“你还真没说错,最近肥头大耳的刘经扶日子不好过啊,调动洛阳机场的飞机轰炸西安,他是签字同意了的,如今校长平安回来,他怕得不行,可是校长就是不召见他,让他的心一直悬着。这不,知道我要来奉化,他立即奉上自己的专机,让我代他向校长问好,我估计,这一段时间他要吃不香睡不着了,体重倒是可以减下来!”

“唉,不仅是刘长官,估计好多人都如此。这次校长出事,许多不甘寂寞者纷纷跳了出来,粉墨表演完一看校长什么事情都没有,偃旗息鼓后心虚得很,处境很尴尬啊!”安毅感慨地道。

这时候,胡宗南四处看了看,再次放低了声音:“小毅,你猜我的车队在出奉化城的时候,碰到谁了?”

安毅眼睛转了转,皱眉思考一会儿,终于还是摇了摇头:“中国有四万万人,我们熟悉的也有成千上万,我哪里知道啊?别卖关子了,说吧!”

胡宗南吃完最后一碗饭,又把面前的汤一口气喝完,惬意地拍了拍肚子,这才破解谜题:

“是君山和雪冰他们,力行社几十个人如今都在奉化,一个个哭丧着脸。校长回到南京后,立即召集君山和雪冰到憩庐,当着师母的面大发脾气,说‘我在西安蒙难,你们在南京讨逆,坐地打冲锋,娘希屁,我还没有死,你们就不听我的话了,想改换门庭吗?’随后,便挥退了他们。现在君山和雪冰他们很恐惧很无助,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安毅并不奇怪胡宗南会知道这些,戴笠和胡宗南是把兄弟,因此就算胡宗南身在西北,对南京城里的动静也是一清二楚。他摇了摇头,叹息一声:“原来是他们啊......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十六师接管南京城防的第二天,我赶到南京,在憩庐见到师母时,她还咬牙切齿地说君山他们是白眼狼,辜负了校长和她的信任。

“事后,我从我姐那里知道了在力行社总部发生的一切,说实话,我也感到心寒啊!大概坐着一百多号人的会议室,居然没有一个站起来替师母说句公道话,师母回到家里哭了许久,还是楚儿和洁云劝师母入睡的。你说说看,这样公然忤逆之举,对师生感情的伤害有多大?

“再后来,随着十六师和宪兵部队控制了南京局势,君山他们感到害怕了,想求见我,并代为向师母转达他们的心意,可是师母不等我考虑斟酌一番就义正词严地拒绝了,你说处在当时我那个位置,我能怎么办?这件事情很棘手啊!”

胡宗南苦笑道:“君山和雪冰做得是有些过火,雨农把什么都告诉我了,他们收编军校毕业生,发动和组织‘讨逆赴难团’,在校长危难之际公然喊出‘武装起来,开赴泛关,直指西安,与张、杨决一死战,救出校长’之口号,又在夫人至中央全会会场痛陈利弊阻止出兵之际,调动教导总队北上......种种行径,说到底还是投机思想作怪啊,雨农向校长汇报时分析,雪冰和君山他们如此做有两个目的:如校长平安归来,则可得‘勤王’之功,若校长不幸遇难,又可成为拥何继位的元勋,甚至因为力行社的庞大影响力,可以独树一帜......

“但是,要说君山和雪冰真的处心积虑想谋害校长,却未必尽然,十多年的师生之情不是一下子能够割舍的......唉,还是让私利蒙蔽了眼睛啊!”

安毅点了点头:“今日祭奠完毕,校长留下我,表示如今我们的党腐化堕落,必须予以坚决清理,我估计力行社很快就会宣布解散,君山和雪冰他们将会是第一批受影响的人。整个力行社上百万人,全因为当初一念之差,落得如此处境,何苦来哉?”

胡宗南暗暗心惊,他没想到蒋介石对安毅竟然宠信到了这个地步,这样的事情也会找其商议,想了想动情地说道:

“小毅,说到底君山和雪冰他们都是我们的黄埔袍泽,力行社基本上就是咱们黄埔前几期学生搞起来的,念着当初的交情,你得帮他们一把才是啊!”

安毅连连摇头:“怎么帮?现在校长正在气头上,夫人更是视君山和雪冰为仇人,我如何开得了口?何况现在的力行社,已经与当初成立的主旨背道而驰,到了必须整顿的地步了!还不到四年时间吧,被定义为力行社灵魂的铁血、纪律、廉洁还剩下多少?我只看到争权夺利、贪污腐化、纪律松弛,整个一官僚机构,有它不多,无它不少,解散也罢!”

胡宗南有些急了,安毅可以不在乎力行社,但自认为力行社灵魂人物的胡宗南不可能轻易抛弃,他还想继续通过力行社,施加对黄埔同学的影响,于是连忙道:

“小毅,话虽如此,但力行社可是有上百万人啊,真的这样抛向社会,那还不全乱套了?创建一个这样规模的组织,你知道有多艰难吗?虽然现在是出了这样那样的问题,但我们可以头痛医头,脚痛治脚,根本没必要一刀切,你说是吧?”

安毅哭笑不得,其实通过第四厅的情报网络他也心中雪亮,知道胡宗南力保力行社的原因,可是,蒋介石打定主意要对付甚至取缔的,谁能改变?但如果自己拒绝帮忙,那自己在黄埔师兄弟中多年树立的好名声,恐怕就要毁之一旦了。

就在安毅沉思不已,冷静分析利弊的时候,沈凤道来到安毅身边,歉意地向胡宗南笑了笑,轻声禀报后悄然退下。

安毅闭上眼,叹息不已,没有对贺衷寒、邓文仪等人派人联络沈凤道请求自己说情发表任何看法。

看到坐在对面的胡宗南一脸期盼,再想想当年在黄埔时大家亲密融洽相处的情景,安毅终于打定主意:

贺衷寒、邓文仪等人怀着负荆请罪之心来到奉化,却苦于没有胆量和能力进入溪口觐见蒋介石,此刻正处于惊恐万状、度日如年中,若是自己仗义帮上一把,虽然未必能改变蒋介石的主意,但多少尽了心力,以后面对黄埔袍泽时也可以坦然面对。

再者,以安毅对蒋介石的认识,这位黄埔校长对自己的学生从来都不赶尽杀绝,连陈赓这位与自己作对的**他都能放过,更何况是贺衷寒邓文仪这些行差踏错的身边人呢?因此看似万分艰难的选择,其实并不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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