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1 / 1)

蛮蛮说:“昙昙,你头上的虹光宝睛颜色怎么不对啊?”

夜昙用手一摸,虹光宝睛并没有发热,然而却一阵一阵地跳动。她说:“我没觉得痛,它怎么了?”

蛮蛮指着她的额头说:“它在闪光!”

夜昙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思考半天,说:“难不成前面有什么危险?”她将耳朵贴在土石上,仔细去听。隐隐约约间,是有声音传过来,咕噜咕噜……

“这像是……水泡声……”夜昙皱眉,待又挖了几铲子,那声音就更清晰了。而她手里,玄商君亲手炼铸的铲子都被烫得通红。几滴通红的火泉一样的东西浸出来——是熔岩!!地底开始震惊,发出奇怪的轰鸣。

蛮蛮几乎是尖叫道:“这气味……不对!昙昙,你是不是把地刨漏了?!”夜昙哪用它说?提起它就跑!身后,那种奇怪的味道越来越浓!!

夜昙猛地明白过来——这月窝山里藏着的,不是什么宝贝,而且一座火山!

这岩浆要是喷出来,任她有通天之能,也插翅难飞!

她提着蛮蛮,几乎是连滚带爬,一路飞奔。蛮蛮一身羽毛都抖楞着不成样子:“救命啊,我不想变成烤小鸟啊——昙昙,这要跑多远才安全啊啊啊——”

然而夜昙还没跑多远,迎面就碰上红发绿袍的少典辣目!

他看了夜昙和蛮蛮一眼,一言不发就往夜昙刨出的洞口飞掠而去。

“喂!”夜昙刚喊了一声,他已经钻进洞里,不见踪影。片刻之后,那种奇怪的味道渐渐淡了,地面的震动也停止了。少典辣目从洞里钻出来,迅速把洞口回填进去。

然后,他终于来得及审视夜昙——她可真是刨了一个超大的坑。他问:“你干什么?”

呃……夜昙眼珠乱转,说:“我……听见奇怪的声音,所以来看看是什么东西。”

少典辣目这时候才掏出宝葫芦喝了一口酒,说:“你用的什么铲子?以后不要乱刨了。”

夜昙哦了一声,他一边喝酒,一边返回石屋。夜昙望着他的背影,半天,蛮蛮伸出翅膀尖儿,在她眼前挥啊挥。夜昙拍手打掉:“干什么?”

蛮蛮问:“人都走不见了,你还在看什么呢?”

夜昙这才发现,果然,少典辣目已经踪影全无了。她抱起蛮蛮,喃喃说:“他守在这里,只是因为下面有火山。”

只是因为这里危险。

蛮蛮说:“那不然呢?”

夜昙轻声说:“少典有琴……我以前一直以为,他的义正辞严、正气凛然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他未曾见过人间秽巷,谈什么高洁傲岸?可是……他的一块陨石,坠落人间一千七百余年。记忆消散,性情大变,却依然护佑着人间。”

蛮蛮说:“听起来你挺感动的,你不会爱上他了吧?”

夜昙弹了弹它的喙:“蛮蛮,你不懂。善之一字,其实是很难的。人在顺境,谁都能行善。可他身处逆境一千七百年,一块残魄,面对谩骂、误解,仍能固守本心,不曾入魔,这个人确实很值得尊敬。唉,跟你说不着。我今天回了一趟皇宫,突然就好想青葵啊。你说她在魔族干什么呢?”

魔界。青葵也很忙。

嘲风将养了好几日,可病情却一日比一日沉重。这时候他正躺在床上,虚弱地呻吟。

青葵皱眉:“不应该啊。三殿下修为深修,且多日修养,身上伤势当已好转。怎么可能反而越来越严重?”

嘲风有气无力,简直是奄奄一息:“莫不是你的药根本没用!你身为一个医者,就这么照顾病患吗?”

青葵将手背贴近他额头,试了试体温,也是费解:“这……三殿下脉象并无异常,药没有错,又不发热,不应虚弱至此啊。”

她把嘲风扶起来,嘲风咳嗽了几声,他握着青葵的手,气若游丝地问:“你实话告诉我,本座是不是已经病入膏肓、时日无多了?”

青葵闻言,心里自然又愧疚又难过。她没有抽回手,正要安慰,外面突然有一女子的声音响起:“既然殿下已知天命,不如把大夫撤了,回自己住处等死,不是更好?”

青葵受此一惊,猛地抽回手。她回过头,门口进来一个女魔。

是璇渊魔姬。

她依然一身黑衣,上面鳞片闪闪发光。她大步来到嘲风榻前,说:“殿下觉得,我说得有道理吗?”

嘲风坐直身子,问:“你来干什么?”

璇渊魔姬淡淡地说:“魔后让我前来相请,说是三殿下前往修补归墟,立下大功。前些日子你伤势沉重,没有庆贺。今天晚上,她在晨昏道设宴,为三殿下庆功。”

嘲风目光低垂,说:“知道了。你可以离开了。”

璇渊魔姬微笑着转身,先是看了一眼青葵手里的药碗,然后微笑着施礼:“夜昙妹妹,记得一并前往。”

青葵端庄回礼,说:“可是三殿下的病情……”

璇渊魔姬笑意更深:“三殿下会去的,毕竟尊上已经亲口吩咐下来,要求魔妃也一并赴宴。”

青葵还要再说话,嘲风截住她的话,说:“本座会去。你可以走了。”

璇渊魔姬没有多说,转身离开。

青葵坐在榻边,一边喂他喝药,一边说:“殿下若真是病势沉重,便不应……”

“我必须去。”嘲风望向她,看见她眼中的焦急和担忧。他微笑着说:“父尊特意命我母妃出席家宴,这说明,此宴之后,所有魔族都会认同她魔妃的身份。我再是伤重,也必须要去。”

青葵说:“那……殿下且喝了这药。我再为殿下准备斗蓬,以免受了风寒。”

嘲风说:“好。”

轻轻一个字,却带了无尽的柔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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