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葩院。
碧穹仙子正讲到精彩处:“你那妹妹,直接派使女到斥候营,当着所有斥候的面,大声说……咳咳!”她清了清喉咙,有模有样地学:“三殿下身患隐疾,向我求药的事儿,我已经知道啦。但具体药方,还是需要当面诊断之后才能开出来。所以请你有空亲自过来一趟。”
说完,她笑得腰都直不起来。蛮蛮本来是躺在桌上装扇子,这时候都忍不住用翅膀儿捂住了鸟头。
夜昙啃着鸡爪,也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这消息肯定是真的,因为这确实是自己姐姐干得出来的事儿。
唉,算了,活着就行吧,也别期望太多。
她啃完最后一个鸡爪,外面天色也不早了。
碧穹仙子说:“那……我们去蓬莱绛阙?”
夜昙擦了擦手,抓起蛮蛮牌扇子,豪气干云地一挥手:“头前带路!”
碧穹仙子再次上下打量她——自己长这么大,真是第一次明白什么叫作死。
二人一前一后出了天葩院,迎面就撞上了一个人——玄商君。
玄商君当然放心不下,亲自前来带夜昙赴宴。飞池跟在他身后,正同他汇报魔族近况:“魔族那边,也已经在挑选修补归墟的人选,目前看来,大皇子乌玳的可能性最大。”
玄商君皱眉:“乌玳?此人乃一冲动莽夫,如何与吾配合……”后面的话还没出口,他就看见了一双白花花的大长腿……
那腿是真的又长又白,晃得人眼晕。
玄商神君两千七百年来,早已见多识广。但他平生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腿。他几乎慢动作抬头,面前是个女子。她白裙只堪堪遮住大腿,一条丝绦将腰身束得盈盈不堪一握,丝带长,直垂至光润如玉的足踝,在右腿一侧飘飞不定。
她身材纤长清瘦,却偏偏有着傲人的“胸怀”。玉颈修长,锁骨暖白,双肩圆润,如玉生辉,耀得人头昏。
飞池张大嘴巴,目瞪口呆。玄商君后退一步,好半天,才从浓妆中认出眼前这张脸。
两千七百年来,玄商君第一次感觉全身的血都冲上了脑子:“离、光、青、葵!!”
夜昙脑袋一缩,也是叫苦不迭——怎么碰上他!不该贪嘴啊,早点走不就好了吗?!
她说:“我我我……那个……这个……”
玄商君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掌中肌肤软腻生香,他如被火烫,又飞快放开。然后一指头差点戳到夜昙的鼻子:“你、你……”
万年面无表情的一高冷神君,愣是被气到浑身发抖。
夜昙眼看他就要昏厥的样子,忙说:“干什么?我这不是赴宴嘛,当然要认真打扮一下,对吧?”
“认真打扮!!”玄商君吐字如刀,见她胸前沟壑,简直不堪入目、不知羞耻!他一手解下外披,迎面将她一裹,推进天葩院。碧穹不知所措,玄商君几乎是咆哮:“你应在何处?”
碧穹第一次见他盛怒,眼前威压如山,她连行礼都顾不上,一转身就跑了。
玄商君大步入内,多少年无波无澜的一口老枯井,燃起熊熊怒火。他一把抓住夜昙的肩,但她的肩也是光滑温软的。那是再昂贵的丝绸也绝难仿出的手感。
玄商君将她推开,他无从下手——总不能扯她头发吧?
飞池吓得站在一边,根本不敢上前。天外本是风清云白,此时突然雾霾四起。蛮蛮飞快地从夜昙手里跳下来,躲进了旁边的花丛里。夜昙步步后退,直到背贴天葩院的白玉圆柱。
玄商君沉声说:“离光青葵!你言行无礼、品性败坏、放荡失德!离光旸不会教养女儿,神族却绝不能因你蒙羞!”
夜昙不服,贴着三人环抱的圆柱顶嘴:“我走路走得好好的,你自己撞上来,我哪放荡失德了?”
玄商君不理她:“飞池!”
飞池颤声说:“君上,飞池在。”
玄商君字字坚硬,掷地有声:“将此女镇入王屋山下,永生永世,不得释放!”
呃……这么严重的吗?夜昙眼珠乱转,将信将疑。旁边蛮蛮跳到她肩上,在她耳边悄悄说:“这家伙好像不是说笑的。你想清楚啊,人家孙悟空被压五指山,还有唐僧去救。三圣母被压华山,人家还有儿子去劈山。你可是什么都没有……”
夜昙一巴掌拍开它的鸟头:“少典有琴,从始至终,我有说过我品德高尚吗?你要实在不满意,把我赶回人间也就是了。堂堂神君,欺负我一个弱女子,算什么本事?”
玄商君说:“赶回人间?公主怕是有什么误会,天界神族诺重如山。当初父神既然定下你为天妃,就无论如何不会变卦。即使你身死魂消、灰飞烟灭,下一任天妃乃至神后,也永远是离光青葵。”
“这……这……”夜昙知道他说一不二的性情,也有点怕了,讪讪地说:“这好像有点太严重了。我父王万一要是追问我的下落,神族也不好交待吧?”
玄商君说:“交待?求仙向道之路,何其艰险难行?青葵公主问道而死,神族需要向离光氏交待什么?飞池,动手!”
眼看着飞池走过来,夜昙步步后退。
“等……等等!”夜昙眸光一闪,说:“刚才是碧穹仙子过来,说天帝和神后喜欢这样的打扮。人家就这么穿啦。她也说非常完美来着呀。是有什么问题吗?”
啊,我真是聪明绝顶!她谎话说得一脸无辜,一双大眼睛眨呀眨的,比星辰灿烂通透。碧穹呀碧穹,反正你也不安好心,不如先来替本公主背个锅。唉,也算是积德行善了。
旁边,蛮蛮恨不得用翅膀尖儿敲破自己的鸟头——我是不是站错队了?怎么看起来你比那个碧穹坏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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