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做汉奸,背负骂名。
让人戳着脊梁骨,连祖宗十八代都被骂了个遍,图的是什么?
难道是日本人共荣的理想?
还是满洲国王道乐土的信仰?
是个屁。
不过就是黄白之物罢了。
蔡望津图无非也是这些,难不成还真的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到头来呢?
连个大洋都没有留下。
家里的那一帮老小,没有人敢收留,今天晚上怎么度日?
是,身上还有几件衣服,余惊鹊总不能让他们走的时候,连身上的遮羞之物都没有吧。
名贵的衣服,拿去当铺,换了钱财,换一身粗衣烂布,倒是也能支撑几日。
可几日之后呢?
流落街头算好的,怕是怕最后要乞讨为生。
要是能放下面子,放下所谓的张扬跋扈,反正也能识文断字,找个营生还是不难的。
毕竟冰城这么大,不是人人都知道你是蔡望津的家里人。
可是到时候就是人在屋檐下,你个头是低还是不低?
蔡望津经营半生,蝇营狗苟,换来的不过就是牢房三尺之地。
要说世间百态,余惊鹊算是见得多了,不敢说看的透彻,也不会让自己陷入其中,自爱自怜。
他要是有一天,恐怕只会死的轰轰烈烈吧。
轰轰烈烈?
余惊鹊知道自己给在自己脸上贴金了,有点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意思,默默无闻,或许才是他的结局。
一个余惊鹊死了,难不成还能引起什么轩然大波吗?
不过你别说,说不定还真的可以。
你不看这蔡望津出事之后,消息被冰城的百姓知道,那都是拍手叫好。
余惊鹊或许到时候,能让百姓的手拍的更加激烈一点,毕竟余惊鹊死了,或许在百姓心里,比死了蔡望津还开心。
不管怎么说,余惊鹊也是杀了抗联英雄,薛家老小的人。
再说下去,余惊鹊的罪行,好像是罄竹难书。
但事已至此,前世不论,后事不想,做好眼前事就行了。
羽生次郎对余惊鹊很满意,蔡望津的后事没有安排,反而是便宜了羽生次郎。
余惊鹊低声说道:“还有房子。”
是啊,蔡望津的房子还贴着封条呢。
羽生次郎沉吟片刻说道:“房子就算了。”
羽生次郎现在得到的价值,可比房子值钱多了,那房子也就不看在眼里了。
而且羽生次郎不可能去住,他有地方住。
拿到房子还要转手,现在可不好转手,而且房子也不便宜,一时半会怕是找不到买家,找到了也卖不上好价钱。
听到羽生次郎说不要,那也不可能是余惊鹊的。
余惊鹊心里明白,这房子怕是要给厅长了,也算是让厅长这,心里舒服一点。
“属下明白。”余惊鹊说道。
不需要羽生次郎说的直白,余惊鹊回去之后,就会将蔡望津这里的事情交给厅里,那么房子自然也就是厅里安排了。
说完这些,余惊鹊说道:“属下就先告退了。”
“等等,蔡望津想要和你聊一聊。”羽生次郎突然说道。
“和我聊一聊?”余惊鹊有点诧异。
“对。”羽生次郎点头说道。
余惊鹊有点不想聊,但是又不好拒绝,因为看羽生次郎的意思,是想要余惊鹊去的。
不然也不可能说出来。
硬着头皮,余惊鹊答应下来说道:“好。”
跟着羽生次郎,去了审讯室。
蔡望津被人带了过来,手链脚铐已经是带上了,蔡望津显得有些狼狈。
头发没有了往日的一丝不苟,面容上也显出来了苍老。
看样子是用刑了,只是换了衣服,身上伤口如何,看不出来。
不过蔡望津的眼神还是很谈定的,看来蔡望津这种人,对于身体上的痛苦,也是有极大的忍耐力的。
毕竟是精神强大的人,哪怕是没有信仰,他也有自己的本事在。
羽生次郎出去了,房间里面连宪兵都没有,就余惊鹊和蔡望津两个人。
余惊鹊看的出来,这是蔡望津提出的要求。
“蔡科长……”
“叫我来有何贵干?”余惊鹊坐在凳子上,摸了根烟。
对蔡望津示意,不过蔡望津却摇头,他不喜欢抽烟,哪怕是现在,他还是不喜欢。
“现在应该是余科长了。”蔡望津说道。
“蔡科长要是来恭喜我的,我看大可不必。”余惊鹊说道。
“余科长到底是什么人?”蔡望津问道。
面对蔡望津的问话,余惊鹊有点好笑说道:“蔡科长难道不知道吗?”
“以前知道,现在不知道。”蔡望津很诚恳的说道。
“那就不必知道了。”余惊鹊不想和蔡望津打机锋,如果不是羽生次郎让进来,余惊鹊都不想要进来。
蔡望津坐在凳子上,手铐的重量让蔡望津有些不适,微微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
“余科长一路过关斩将,走到今天。”
“蔡某人只以为余科长是运气好,只是在牢房之中,也落得清净,思来想去。”
“余科长这一路走的可不简单,多次险象环生,偏偏都化险为夷。”
“想除掉你的人,反而是都死在了你前面。”
“特务科的就不说了,权力争斗能解释。”
“可是青木智博,剑持拓海,甚至是保安局的吴归远。”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余惊鹊直接出言打断蔡望津。
蔡望津微微一笑说道:“就是想要问问余科长,当真是天神护体,还是另有保障。”
“我听不明白。”余惊鹊说道。
“反满抗日。”蔡望津笑着说道。
听到蔡望津的话,余惊鹊心里冷笑。
蔡望津啊蔡望津,你就算是反应过来又当如何,你现在说的话有人信吗?
大家只会当你是恼羞成怒,狗急跳墙,临死想要拉上一个垫背的罢了。
余惊鹊认为蔡望津要和自己见面,说这些话,不过是想要羽生次郎怀疑自己罢了。
“蔡科长,你这手段有点没意思了,强弩之末,还想要我的命,有点不厚道。”余惊鹊笑着说道,好像根本就不将蔡望津的话放在心上。
“吴归远怎么死的?”
“租屋祠堂,列祖列宗都护不住,我有这么大本事吗?”
“青木智博少佐怎么死的,蔡科长你当年可是说是剑持拓海所为,怎么今天为了害我,罪名都放到我头上来了?”
“至于剑持拓海,早就水落石出,地下党杀的,还想要诬陷我,你现在住的审讯室,我也住过。”
“没意思的。”余惊鹊知道,房间里面一定有监听设备,甚至是余惊鹊现在和蔡望津的谈话,都会被羽生次郎听着。
所以哪怕是装作不在乎,余惊鹊还是要解释一下,如果羽生次郎真的多疑怀疑自己,反而是麻烦。
余惊鹊解释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三个人的死,和余惊鹊一点关系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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