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东枝休息了一夜,期间康宁与图明昂交换了对当前时事的看法,并与市民代表进行了恳谈。第二天随车队上路后,康宁只是在曼德勒省南部城市彬马那做短暂停留,与彬马那的市政官员见面会谈完毕,便婉言谢绝了共进午宴的挽留,在五辆护卫车的陪伴下,急匆匆地提前赶往首都仰光。
康宁之所以如此急着赶到仰光去,完全是因为掸邦主席图明昂透露的消息。此前第四特区的情报渠道,根本就没有丹睿身体欠佳的报告,自己在首都的诸多政治联盟伙伴,也没有将此消息透露过来,因此康宁判断:如果不是身为缅甸一把手的丹睿的保密工作做得实在太好的话,很可能就是中央政府高层内部出现了某种突如其来的变化,使得自己的政治盟友来不及将情报传递过来。
如果丹睿主席的身体状况真的像图明昂中将所说的那样糟糕,整个缅甸的官场说不定就要风起云涌了。特别是在局势复杂、叛乱频发的缅南边境泰国军队悄悄地进行了集结、美国佬又在身后推波助澜居心叵测、缅西北罗兴枷穆斯林团结阵线频繁发起对当地政府军袭击的重要关头,身为最高统帅丹瑞万一有个好歹,很可能导致貌合神离的中央政府各派系迅速分崩离析,甚至走向对立,本就艰难平定下来的到处都是暗流涌动的缅甸局势,很可能因此而再次出现大范围的动荡与混乱。
要是局势一发而不可收拾的话,将会对暗中实施战略性布局的康宁非常不利:正在紧张兴建的西海岸实兑港八号码头以及大型加工贸易区、与文扎诺和司徒家族合作的能源企业等投资项目,必定受到重大影响,就连康宁此前费尽心思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政治联盟,也存在着土崩瓦解的潜在危险。
所有这一切,怎么不让康宁心急如焚?
下午五点四十分,康宁地车队缓缓地开进了仰光市中心的黄金海岸宾馆。这个时候,第四特区缅甸情报局局长卢晓楠、缅甸投资基金会总裁肖先河等人早已经等候在停车场边沿。
众人接到康宁后。立刻乘电梯登上顶层九楼的豪华套房。进入房间稍做安顿,肖先河在康宁耳边低语了几句,康宁点了点头。跟随肖先河走出房门,进入对面地豪华客房。等候在客厅里的新任内务部部长温松中将笑眯眯地站了起来,与康宁亲热地紧紧握手。
“哈哈……阿宁,告诉你个不知道是好是坏的消息,原定于五月十日举行的缅北四特区主席工作会议因故取消了,原因是丹睿主席的身体欠佳,新任政府总理索文将军将临时出访柬埔寨和马来西亚。”温松示意康宁坐下,接过肖先河递上的茶杯点头致谢。
听了这话。康宁微微松了口气,知道温松和诺拉敏等老友肯定已经获知了详情,当下摆了摆手:“没关系……将军,最近首都的局势如何了?”
温松微微摇头,皱眉道:“不是很平静,因为丹睿主席身体状况欠佳,反对党再次活跃了起来。用联名上书与静坐请愿的形式向中央施加压力。要求实行民主选举;调到缅西北地两个师尚未与罗兴枷叛军发生大规模的接触,不过零星的枪声倒是不断,看样子对手是想长期盘踞在那里打游击了。令人非常担忧的是,今天临晨五点三十分,缅甸南部的克伦邦边境的达奥军营发生了一次剧烈的爆炸,造成死伤官兵五十余人地惨案。我们内务部门初步断定这起事件是隐藏在泰国那空沙望省地反政府武装所为,这已经是他们今年发起的第四起针对我们政府军的爆炸袭击事件了。”
“是吗?…….你是否知道美国一个专门负责特种作战的海军陆战队已经开到了泰国碧武里港半个月了,至今动向不明吗?”康宁不动声色地问道。
温松听了大吃一惊:“什么?美国佬来了!军委情报部的那些饭桶……阿宁,这个消息可确切?”
康宁点了点头:“绝对没问题!北面的老大哥在一周前也曾提出过相同的疑问。为此我派出了两批情报人员前往核实,先后反馈回来的消息是,其中两个团的美军官兵正在他念他翁山脉以东地山地丘陵地区展开紧张的训练,他们这是有所针对啊。”
温松明显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站起来不停踱步。最后一脸凝重地看向康宁:“针对眼前的紧张局势。你有何看法?”
“由于我们和泰国之间的边界纠纷一直得不到解决,上次地边界战争打到最后被联合国叫停。面对几个大国和东盟各国地斡旋。双方都无可奈何,但是这次显然情况又有所不同,美国人占领伊拉克之后,已经腾出手来,加上北面的老大哥和东盟各国目前正被sars弄得手足无措,全民惊慌,所以很难在这个时候分心帮助我们。因此,我担心过不了多久就会打起仗来,这一打麻烦可就大了!”康宁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对温松露出个意味深长地微笑。
“你是担心我的位置因此而不保?阿宁,你有何建议尽管直说吧。”温松显然是理解了康宁微笑背后的意思。
康宁点了点头,顾左右而言他道:“济济岛和雷普帕丽斯岛的租借谈判进行得如何了?”
温松没想到康宁会转换话题,微微愣了一下,但还是低声回答:“协议已经签署完毕了,马上就要展开实质性的操作,中缅双方没有任何异议了。”
康宁欣慰地笑了笑:“那么中央政府还在顾虑什么?现在这个剑拔弩张的关键时刻,马上问老大哥他们要点儿军事援助才是。由于美国人在那里盯着,兵员他们无法支援我们,但是支援一些威力强大的山地战武器和运输车辆应该还是很容易的。现在进行有针对性的准备估计时间还来得及,否则真打起来再去求助要就陷入被动了,别的姑且不说,哪怕经过我的地盘可以及时地运送到你的手里,但军队里地那些官兵们会不会用、能不能用好还是个大问题。”
“我明白了……那么你先休息。我立刻赶回去向主席和总理紧急汇报,这事一刻也不能拖延了。”温松说完,转身就走。
康宁站了起来。叫住了温松:“先等等!别急嘛,问你件事,要是南方开打的同时,缅西北那边也同时出现大规模的战斗,你打算如何应付?我说地是你的内务部门,而不是中央军委。”
温松心里悚然一惊,重新坐了下来,一脸紧张地问道:“阿宁。你又听到什么消息了?你一惊一诧的,说得我心都乱了。哎,什么时候这些人都知道紧密配合起来了,要在关键时刻一起发难?”
“你先别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嘛。我和我的参谋长等人经过分析过后发现,这一南一北要是同时打起来。贪污成风、人心涣散的南方军区估计很难顶得住对手突然发起的凌厉攻势。届时克伦邦势必因对手的推进而成为双方争夺的主战场。如果这个时候从中部军区调集兵力支援南面,那么缅北中部地区地十几支大大小小的反政府武装一定会趁机再次作乱,将军该如何应对?将军,你的内卫部队本就不多,罗兴枷部袭击缅西北城镇已经让你头痛了,要是缅北中部那些历来都无法剿灭彻底的匪徒一起纠集闹腾起来,我很担心有心人会趁机对将军发难甚至可能落井下石。”康宁将自己派出的特种分队发来的最新消息,结合自己的分析把可能出现地最坏结果告诉温松,意思是要让这位好不容易升上内务部长职位地老朋友早作打算。
听完康宁的提醒。温松内心非常难受,他清楚地知道,康宁部的消息很多时候都要比军政府的情报部门来得更为及时准确,此时既然康宁有此一说,那就意味着缅北中部的曼德勒省、实皆省、掸邦与最北的克钦邦这四省交界地区已经出现了严重的问题。否则康宁不会如此着急地把自己叫住。如果缅甸南北同时受敌。中部军区将疲于奔命,近百个县镇的驻防重任就会落到自己的内务部队身上。稍有不慎或者被神出鬼没地反政府武装袭击得手的话,自己的责任就难以推卸了,特别是自己历尽千辛万苦才升到内务部长的宝座,如果因此而被赶下台的话,这辈子也许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温松沉思良久,抬起头来望着康宁低声问道:“阿宁,要是局势真地发展到这个地步,你有何对策解此危局?”
康宁郑重地回答:“我部兵力有限,再加上大其力市与泰国之间也存在着数百公里地边界线,因此我部必须睁大眼睛准备随时协防景栋军分区,避免对手从泰缅边境撕开防线另辟战场。你也知道,整个景栋军分区只有八千兵力,其中的两千多官兵都是毫无战斗力地后勤人员,我不能不预先做好准备,而且还要牵制其他三个特区,不让任何人乘火打劫,因此我所能做的非常有限,不过……”
“阿宁请直说吧,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呢?”温松看到康宁脸上的顾虑神色,连忙开解。
康宁点了点头:“我的想法还不成熟……我认为如果事态真的发展到那一步,建议将军按照缅甸特别法案中的战时应急措施,通过中央军委给缅北四个特区发出协战命令,要求四个特区出兵协助政府军平定缅北的内乱,我部愿意为此协助中央军委的工作,动员其他各特区出兵相应。如果顺利的话,甚至可以让四个特区各出动一个团以上的兵力,进驻西北实皆省,以协助政府军消灭罗兴枷部。将军,你知道打山地战是掸邦各部武装的强项,特别是实力雄厚的三个缅北特区,如果由他们对付罗兴枷部,要比政府军官兵有用得多,关键是打完仗中央政府能给予三个特区什么样的回报,这一点还请将军多加考虑。”
温松重重点点头:“我明白了!如果到时候能得到四个特区的支持,我非常有信心保证缅北的稳定。阿宁,这事儿主要还得依靠你们第四特区从中进行周旋。你放心吧,无论如何景栋地区都会交到你的手里,这也是我们大家一致的目标,有你在,就能很好地牵制缅北各势力,就能维护缅北大部的稳定与发展,这一点早已是我们的共识。诺拉敏将军和貌貌明将军等人今天不方便过来与你见面,大家委托我告诉你,只要我们能挺过这次风浪,摇摆不定的中间派将会投入我们的阵营,这无论是对国家民族还是对我们自身都百利而无一害。”
“谢谢将军!我会努力的。”康宁严肃回答。
温松站起来与康宁告别:“你这次去台湾访问,最好能早点儿回来,否则要是真的发生战争的话会很麻烦,中央政府上层如今很乱,各派系之间争权夺利蠢蠢欲动,大家都在猜测丹睿主席还剩下多少时间,唉……有你在,我们能主动很多,毕竟你的影响力已今非昔比,我们相信只要你登高一呼,无数青年学子就会走进我们的行列,阿宁,快去快回吧!”
康宁握住温松的手点了点头:“明白!将军,临行前我想亲眼见一见丹睿主席,能替我安排一下吗?”
温松想了想回答:“估计没有问题,等会儿我就会赶到主席官邸汇报如今的周边局势,到时候就替你提出请求吧。明天中午前你等我电话通知。”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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